第一百三十五章 十里洋场

我们推了一天又一天，这天终于决定出发了。这有点像早上起床，赖在被窝里不愿意起来，赖一会再一会，终于挣扎着起来一样。

早上韩橙心找借口出来，给一个经常在她家商铺门口卖糖葫芦的小贩给了点钱，把要去峨眉山的纸条给那个小商贩。让他午后那会交给店铺的掌柜的。

我和苏雪借了韩橙心两人，先去苏雪家。苏雪母亲今天也没出去玩麻将，给苏雪收拾行李。

苏雪挑选书籍，很是迟疑。她几乎什么书都想带上，但是真出去的话，能看书的空闲也不是很多。

一本装上又拿出来换另一本，终于拿了五部书，说去渝中了再买一些。苏雪换衣服，我和韩橙心看她带的书。

一本是《红楼梦》，一本是《诗经注疏》，一本叫《格陵兰游记》的书，另外两本也是西方人写的探险记的书。

韩橙心要苏雪带上《金瓶梅》，苏雪笑道：“那书太厚了，拿着沉甸甸的，我也不看它。”

韩橙心在书柜上翻出《金瓶梅》装进去，抱怨苏雪：“人家不爱看书，就只爱看这一本，你偏偏就不带它。”

韩橙心和苏雪说起《金瓶梅》里面的事情来，韩橙心读的还挺熟的。王六儿怎么了，林太太怎么了，郑爱月怎么了的，说起来非常起劲。

苏雪也大概收拾好了，我们带着行李出来。苏雪母亲送我们到门口，叮嘱苏雪：“这个找完就不找了，岁数也不小了，找女婿才是正经的。”

苏雪笑着答应说：“都找全了才行，给戴迪说，不太贵重的拿出来两件，你换钱用去。贵重的卖了钱可惜，先留着。”

苏雪母亲答应着，苏雪有时叫她父亲戴迪，叫她母亲妈咪，说是西洋人的叫法。临走了，她还是给她母亲送两件宝贝。

司机送我们去徐方那边，徐方也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提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去码头上。

码头那边人山人海，好不容易挤上大轮船，找到坐的地方。我们的头等舱还好，三等舱里满地甲板上都是占座的旅客。头等舱里许多座位却都空着。

韩橙心趴在我怀里感叹：“上海这么好玩，真不想去重庆。”我摸她的脑袋笑说：“走吧，咱们玩的钱都是公主那边拿的，不找到这个，那钱花着都不安心。”

其实我也不想动身，这几天玩的确实太开心了。苏雪笑说这几天和长白山顶上那几天是她最值得怀念的日子。

汽笛长鸣几声以后，大轮船开始驶动起来。韩橙心搂着我的脖子哼哼唧唧了一阵，忽然抬头问我：“那个洋妞怎么样？你后来又去了一次吧？”

我笑道：“洋妞，洋妞厉害着呢？着起来像是火上浇了油一样。”韩橙心问我有没有潘金莲厉害，我说大概也就差不多。

四眼就津津有味的和韩橙心说起洋妞的事情来，照四眼说的。陪我的那个洋妞还不算什么，有一个也是人高马大，四十岁左右，长的很好看的洋女人怎么怎么厉害的。

苏雪靠着我的肩膀，给我念叨上次去关外和苏州，没带画板非常可惜。许多场景以后都遇不到了。所以这次她带了画板，要把整个渝中画个遍。

苏雪又小声的对我笑说：“那晚吃了你那个油炸鱿鱼吐的，我还以为怀孕了呢。”

我想说怀孕了只能像韩橙心一样去洋医院了，想想又笑道：“也挺好的嘛，你当妈咪，我当戴迪。”

苏雪噘嘴撒娇说：“想的美你。”韩橙心就在旁边问我：“你俩也要结婚啊？”苏雪笑道：“他想来着，我才不结。”

韩橙心一路上叽叽咯咯说个不住，船过了武昌是晚上大半夜那会。一过武昌，船上的人下去了一大半。

韩橙心躺在我怀里睡着了，苏雪还陪我说话，不愿意睡。这种半夜里行船，孤寂中带着几分悲凉的心境很让人陶醉。

走进渝中的时候，正好是天放亮那会。我们饱览三峡奇观，在午后下了船蹬岸。

在渝中也略微玩了一天，第二天我们再换船去成都。上半天坐船，晌午那会换乘火车。

进入成都，在客栈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我们去看武侯祠啊那些，徐方和四眼去找人借车。

那边的将军徐方给了个军衔，用这个军衔托关系。一个曾在将军帐下当过军官的人现在在成都当官，徐方和四眼是去那里借车的。这些是将军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的。

我们吃的玩的也玩了足足一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她俩已经借到车子了。本来徐方打算第二天就要去峨眉山的。

苏雪和韩橙心太喜欢吃成都的那些麻辣烫啊兔子肉啊什么的小吃了，徐方就决定迟一天出发。

第二天早上我们早早的出去，四眼经过武侯祠附近的一条烟花巷时走丢不见了。

我们吃吃玩玩的再一天，回去的时候买上路上吃的东西，喝的酒，回客栈里去。

第二天早上天气有点阴沉沉的，这是我们赶路最害怕的事情。我们带着和天空一样灰蒙蒙的心绪，开车出了成都。

我们说去乐山要走几天，在车里喝酒吃东西，尽情欢笑。四眼给我们说昨天在烟花巷里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小巧玲珑的姐儿的事。

我们买的酒还没喝完，徐方就在一个破旧而规模有点大的县城中停下车。天上落了一阵细雨，已经完全放晴了。

徐方看看车外笑道：“行了，下车吧，咱们先去找客栈。”我们都惊讶这么快就到了。

下车后徐方开车在土路的街道上走着，我们沿街走着寻找客栈。不光成都，这边的人都是身子非常低矮。

韩橙心偷偷的笑说都像武大郎的子孙们，我走在街上，觉得自己实在太高太显眼了。

看了几家，找到一个干净的看着。那个站着脑袋还齐不着韩橙心胸前的老板娘用川话问我们要几间屋子，住几天。

徐方算算说：“先住一个礼拜吧，过了再说。”老板娘问徐方：“一个礼拜是撒子东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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