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筹谋
要说感情，秦兆川对他是没有多少的，将帅要重情重义，但不能被情谊所绊，而忘了初心。
更何况，小六当初被遣返回来时，父亲已经给了一笔抚恤金，足够他丰衣足食。
只是不知为何断了条腿。
秦兆川脚步犹豫一瞬，仍然狠了狠心，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但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准备等回去后，派人打探一下小六现下情况，若是缺衣少食，他去帮助一二。
但也仅限于此了。
然而瘸了一条腿的小六，发觉秦兆川继续向前走的动作，竟匍匐在地，爬着想去追赶。
“将军，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我知道你现在还像以前那样厉害，您肯定有办法救他们的。”
秦兆川叹了口气，他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看小六这情形，他是真遇到什么事了。
身形一转，秦兆川垂眸看向地上的人：“我不是什么将军，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说与我听听。”
许田思也停住脚步，俯身将涕泪横流的人从地上扶起来，声音温和：
“这位兄弟，有什么话你慢慢说，我们公子最是仁善，若能帮你，定然是会帮的。”
小六就着许田思扶着他的动作，艰难起身，摸了一把脸上乱七八糟的泪，才娓娓道来：
“将……公子，小人当初因受了箭伤，老将军仁善，给了小人一笔抚恤金，小人便同其他被遣返的谷州郡的同乡人一同回来，后来我们合计了一下，便靠着去周边深山挖药草为生，我们胆子大，敢往身处走，所以混的还不错。”
“可就在年前，我们最后一次上山的时候，遇到了劫匪，就是台感山附近的那些，我们人少，根本打不过，好些弟兄都被他们抓去了，小人侥幸逃了出来，但是回到县里，那些没回来的兄弟的亲眷便上门来闹。”
“小人无法，只好告了官，可是大过年的，官府的人根本不受理，小人去的次数多了，便被他们打断了腿扔了出来，至今都不敢归家……”
秦兆川的脸色，在他的陈述中，变得越来越黑。
旁的便也罢了，吕琸这次掳上山的人，可都是曾经跟随父亲在北境上阵杀敌，后因受伤而被遣返的有功之人，他若不出手相助，岂不寒了忠臣良将之心。
他让许田思去请个大夫回来，给小六看腿伤，而后说：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说仔细些，一共有多少人被抓？都是谁？”
小六点点头，将那日发生的事重新说了一遍。
等许田思带着大夫过来时，秦兆川已经了解地差不多了：
“小六是吧，先让大夫给你看看腿伤，然后便回家吧。”
他自始至终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在进城时，也是做了一些易容的，小六估计是同自己太过熟稔，才认了出来。
他并没有明说会帮忙，但也没有拒绝，只是让他回家。
小六也知道，秦兆川愿意给自己请大夫，也是仁至义尽了，随即摸了摸眼泪，对着秦兆川磕了个头。
小六的腿伤看着吓人，腿上全是淤青，但都是些皮外伤，之所以不能正常行走，只是因骨头错了位，用巧劲推回正位就好。
许田思随便拉了个人，给了些银子，让那人将小六安全送回家。
两人这才出城离开。
时至正午，冬日的阳光抵不过寒冷，只是悬在空中，企图抚平寒冷与伤痛。
但北风就像叛逆的孩子，无论天上太阳如何高悬，依然不停歇地刮过人的脸颊、耳朵，顺着领子往里钻。
秦兆川回去的路上，心想，还是神明给的羽绒服更暖和些。
一切如常，秦兆川召集属下于帅帐议事。
许田思将从唐吟那里得来的消息转述了一遍。
北境的境况依然不容乐观，现下正是最冷的时候，北下的少数民族打起仗来不要命，将数万大军都拖在了那里。
南边，除了被秦兆川收服的槐州，其他几个州郡都有异动。
槐州西边的一个州，在乾武帝下令调军去北境支援的指令下达后，底下的兵直接杀了主帅，自己推举了一个领头的，杀穿了整个州的府衙。
西南的少数民族也有异动，在天清本就自顾不暇的时候，频频搞出一点小动作，在发现天清王朝的朝廷没有太大的反应后，变本加厉地骚扰当地百姓。
很多地方的农民也扛起了锄头，直指当地地主，将整个镇子搅地天翻地覆。
天下大乱，人心惶惶。
比预计中要来得快。
他们等不到开春后，粮草充盈的时候了，槐州的第一批稻谷最起码三四月份才能成熟，在此之前，要想抢占先机，只能靠桑柠。
秦兆川准备先把吕琸弄死。
长久以来，不管是当初在朝堂，还是如今，这个人，都让人一如既往的厌恶。
留他到现在，不过是因手下降兵归降时间太短，如果贸然进攻，怕是会有太多意料之外的风险。
秦兆川褪去十几岁刚上战场时的鲁莽，如今做事，只求一个稳字，当然，这个稳，是建立在他绝对的武力之上。
此次出手，依然还是要以秦家军为主力。
当晚，秦兆川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桑柠。
桑柠在从封家老宅回来后，就没有出门。
他舅舅在知道封明德对她做的那些事后，跑去封老爷子的墓前跪了整整一天，然后带着妻儿，正式脱离封家。
现在早就是新时代，宗族的力量，早就不像从前那般有影响力，只要有一双手，谁都可以活着。
封明才本想带着妻儿先租一个房子住，但桑柠说，外公当初留给她的纸扎店，现在还空着，如果舅舅不嫌弃，可以先搬到那里去住。
做纸扎的工具那里也有，门上的牌子也没有摘下，舅舅如果想的话，也可以继续开张。
封明才对桑柠心存愧疚，本想着拒绝，但桑柠态度强硬，说如果他还把自己当亲人，就不要这样见外。
封明才这才无法，答应下来。
往后几天，桑柠都没出门，也没有做直播，只同粉丝说了一声，说最近出了点事，等处理完了，再继续做纸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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