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以身入局
京都城外,一条向东的大道上,一辆小车行驶着。
驾驶位上坐着王赫义,副驾上坐着朱晦。
王赫义一边开车,脑袋时不时地偏头看向旁侧闭目养神的朱晦,嘴巴微微张开,又不禁合上。
如此反复数次,终是一句话都没有问出来。
“你心里的困惑很多?”朱晦闭着眼,开口问道。
王赫义点头:“老师你明明是想帮他们,可为什么非得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压他们?”
“让我去逼他签协议,当众闹翻,然后顺势后撤。”
“最终,引得小说家的那两位还有莫先生对你发难,将你从第一元老的位置上扒下来,前往东境。”
“这一切,明明都是老师你亲自布的局,但我就是看不明白,看不懂!”
朱晦没说话,只是默默睁开眼睛,看着王赫义,道:“还记得我让你看的档案吗?”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十五年前的那场妖祸。那,是这对姐弟噩梦的开始。”
“我且问你,你觉得那场妖祸遗留到现在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妖祖?”王赫义下意识地说道。
但下一秒,他便又改口,道:“恶灵?”
朱晦摇头。
“都不是。最大的问题,是叛徒!”
“咱们内部,有叛徒!”
“而且是一个过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揪出来的叛徒!”
“这个叛徒,有可能是我们自己人,也有可能是西天那边的残神!”
“不过,他太能藏了,十五年来,我想过各种办法找到他,但最终都没有成功。”
王赫义顿时明白过来:“所以,老师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幕后黑手的最终目标就是妖祖!”
朱晦点头:“我个人认为是这样的。毕竟当时这群人就是冲着妖祖去的,为的就是解封妖祖。”
“当然,也有可能是故布疑阵,冲着禁地内的恶灵去的。对人族而言,恶灵远比妖祖要重要得多。”
“不论是他们曾经的目标是哪个,现在的目标都已经变成了李衡姐弟二人。”
“现在把他们推出来,好处确实有,但也是把他们放在风口浪尖上。”
“我明敌暗,太容易被针对了。”
王赫义点头,仿佛听懂了一般。
只是,在脑袋点下的同时,他的目光又不禁看向自家老师,隐约觉得老师还有些话没说出来:“仅此而已。”
“当然!臭小子,问那么多干嘛?开你的车!”朱晦没好奇地说道。
只是在双手抱肩,靠在椅子上眯觉的时候,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这孩子,修为虽不算高,但观察力不错。
甚好!
甚好!
……
另一边,校外的小家内,李衡接到了杨承两人打来的电话。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说的也都是朱晦辞职前往东境的事情。
等到手机挂断之后,李衡伸了个懒腰,眉宇间还残留着少许惊讶。
但转瞬间,这些杂念便被其抛到旁侧,进入内景,坐在电脑面前,想要敲键盘码字,但手指刚落在键盘上的时候,却又僵停在半空,手指迟迟敲不下去。
“你似乎有些迟疑。”陈玄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衡回首,看见陈玄奘,在片刻的沉默后,点了点头,承认自己心中的犹豫。
“我有些疑惑,想请大师替我解答。”
“谈不上解答,交流便是了。”陈玄奘应道。
“道主在离去之时曾告诉过我,我一直都是我,并非是穿越而来的人。”
“但在我的记忆中,又时常有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两种记忆交织之下,我在很早以前便已经认定自己就是穿越者。并且将之当做最大的秘密,一直藏着。”
“直至……道主的那番话,让我瞬间破防了。”李衡苦笑道。
一句我就是我,不是穿越者,让李衡瞬间怀疑自我了。
陈玄奘点头。
当时他虽然和盖聂在内景之中,但也听到了张角的那番话。
只是,他们两人远没有当事人的那种震惊。
只觉得……
很寻常的一句话。
“你想让贫僧怎么做?帮你找到体内的另外一个你?直面你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陈玄奘提议道。
闻言,李衡双目微亮,猛地点头:“大师能做到吗?”
“不知,但贫僧愿意勉力一试。”陈玄奘答道。
“有劳大师了。”李衡颔首,盘膝坐下,五心向天。
陈玄奘站在李衡跟前,五指张开,径直落在李衡头顶。
一手抚顶,一边口诵经文。
那一刻,李衡只听得耳边诵经声响起。
声音悠扬,带着一阵舒缓心神的力量,和当日的大和尚诵经有着本质的不同。
至少,在这样的佛音之下,李衡感觉自己精神上的疲惫在逐渐放下,整个人紧绷的神经得到舒展。
大脑彻底放空,黑暗的意识之中逐渐有着一点灵光浮现。
耳边,传来陈玄奘的声音:“空冥之地,追寻灵光。心之所向,心之所想,必是灵光所在!”
李衡了然,只是看了眼远处的灵光,便径直向前奔去。
他的意识不断奔跑,不断奔走,终于靠近了那点灵光,一头扎了进去。
好像……也不难啊!
但下一秒,入目所见又是全新的黑暗,远处同样有着一点灵光浮现。
李衡顿了一下,继续奔走,接着撞入灵光,同样的事情继续发生,不断重复。
就像是……套娃一样。
艹!
李衡在心底谩骂了一句,却也没有停下奔走。
在经过不知多少次套娃之后,一头扎进去,终于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圣洁的空间。
在这片圣洁的空间中间,盘坐着一个和自己长相一般无二的人。
只是,那个人浑身上下冒着黑气,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你才不是好人!老祖我可是代驸马洞房、帮寡妇洗澡、替小女娃吃糖的十佳好人!”
“臭小子,再在心里诽谤老祖,老祖直接就给你一个大逼兜!”恶灵窥探到李衡在心里诽谤自己,当即喊道。
李衡:……
得!
我之前只是怀疑,现在我已经能够肯定你这家伙儿不是好人了。
“你就是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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