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7：都是魏皇的棋子
人和人纵使身份相同，人生的境遇也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
同为皇子，凌宁是一刻不想在京都久待，他想去凉州，那里有他的兵马，他要去开疆拓土，他要去招兵买马，他要拉起百万雄兵，手中有军，心中不慌。
但是同为皇子的燕王，却不愿意去就藩的青州，一旦他离京，那他在京都苦心经营的势力都将岌岌可危。
所以听到魏皇的话，燕王心中泛起惊涛，恨不得当场杀了太子，以解心头之恨。
而此刻的太子心情舒畅，上次滴血认亲的仇终于报了，他期待着燕王滚回青州，这样他便能好好收拾燕王一系中官员，而燕王只能在青州寝食难安。
“燕王，你觉得太子的提议如何？”
魏皇看着脸色不对劲的燕王，询问他的意见。
而听到魏皇的询问，燕王一激灵，在他看来，陛下询问自己，就是此事还未敲定，还有商量的余地。
于是燕王连忙说道：“父皇，儿臣不善海战，怕把差事怕砸了，不如派遣一位精通海战的将领，必能让瀛贼有来无回。”
“言之有理，小小瀛国，如果还需派遣朕的皇子围剿，那就小题大做了。”魏皇想了想，便赞同道。
看到魏皇点头，燕王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儿臣深知自己犯了大错，愿意做任何事情戴罪立功，愿意受父皇的监督。”
太子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陛下竟然动摇了，于是道：“父皇，燕王私藏甲胄，按律应当流放，派他去青州，已经有大罪轻罚的嫌疑，如果把他留在京都，岂不是让百姓非议，质疑律法之公正？”
魏皇道：“太子说得也有道理，所以为了让百姓满意，那对燕王的处置，就必须要有说服力。燕王，朕这里有一件差事，非常艰巨，你可愿意去做？做好了，百姓不仅不会非议你的过错，反而会让你在百姓心中树立威望。”
此话一出，燕王眼前一亮，问道：“父皇，是什么事情？”
一旁看戏的凌宁也是眼前一亮，熟悉的感觉又来了，陛下又开始借题发挥了。怪不得陛下默许皇子争斗，甚至是结党营私，因为他再利用皇子间的斗争达成自己的目的。
两税法的实施如此，上次滴血认亲如此，这次亦是如此。
魏皇道：“前几日，不是改革了两税法吗？但是当今天下，富者田连阡陌，竟少丁差，所以朕想要重新丈量天下的良田，而且这次要测量准确，尤其是门阀世家乡绅的土地，要全部登记造册，以便于推广新税法。而这项艰巨的任务，朕决定交给你来办。”
下一刻，燕王的表情一僵。
这哪是好事，这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炙烤啊，真要做这件事，那就是和天下官绅阶级为敌啊。
“父皇，两年前朝廷已经重新丈量过土地，这才过去了两年的时间，土地的变化应该很小，没必要重新丈量了吧。”燕王说道。
这时候，太子幸灾乐祸道：“燕王此言差矣，上次丈量的数量并不准确，尤其是地方官员，和官绅勾结，肯定会少报、漏报，而少报漏报便影响朝廷的税收，朝廷没钱，如何治理天下？父皇把如此重大的任务交给你，说明信任你，你肯定能把此事办得漂漂亮亮。”
此刻的太子已经改变思路了，把燕王发配青州，简直是便宜他了，不如让他来得罪天下的官绅阶级，到那时，还有哪个官员敢支持燕王。
魏皇点头道：“太子说得没错，之前的数据不准，存在大量弄虚作假的情况，这一次，朕要详细且准确的数据。燕王，你可有信心完成?”
燕王的脸色瞬间垮掉。
而一旁看戏的凌宁则是感慨不已，陛下重新丈量官绅的田地，这是摆明了要推广摊丁入亩！
所以这可不是好差事啊，搞不好，会和天下官绅为敌。
但是大话已经说出去了，燕王已经无法回头了，难道不接这个任务，再同意回青州？如果真这样做了，那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更不堪大用。
所以燕王心想，要不答应下来，答应是一回事，如何做又是一回事，只要控制好水平，保持平衡，即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又不得罪官绅。
想到这儿，燕王便吃下了定心丸，回道：“回禀父皇，儿臣有信心完成父皇交代的任务。”
“那就好！”魏皇面露笑容，谁知紧接着话题一转，说道：“不过兹事体大，只交给你一人完成，朕也觉得不妥，这样吧，太子，你也参与这件事。燕王负责具体的丈量，你派人监督此事，另外，朕也会安排一些官员替你们分忧，务必要保证数据的准确和真实性。”
太子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脑海中闪过卧槽二字。
他是陷害燕王的，怎么自己也掉进坑里了？
他派人监督，那他是好好监督，还是不好好监督？
不好好监督，便宜燕王了。
好好监督，那也得罪官绅。
一番比较下来，似乎还是认真监督比较好，就算得罪官绅，那也是燕王得罪的厉害，他得罪的程度比较轻。
其次，陛下还安排官员参与此事，谁敢弄虚作假？
当然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参与，置身事外。
所以太子试探着说道：“陛下，燕王能力出众，完全有能力独自完成此事。”
魏皇则语重心长地对太子说道：“太子，你是储君，你难道不明白丈量大魏良田的意义和好处吗？朕所做这一切，都是为谁做的？”
太子一怔。
是啊，自己是太子，是储君，未来大魏的皇帝，陛下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做的啊。
想到这儿，太子立即挺直了腰板，郑重说道：“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好好监督燕王，让他办好此事。”
“好!”魏皇甚是满意地点头。
燕王看大局已定，无力反抗，顿时如瘪了气的气球，无精打采。
要说最轻松的，自然就是看戏的凌宁，他心中啧啧称赞，心想陛下的手段太厉害了，把太子和燕王玩弄于股掌之间，万幸自己离京了，不然也是棋子。
等等，自己去凉州，也是一枚棋子啊。
凌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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