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雨夜、鬼面人、老住宅区。
这个要素加起来，苏昼怎么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今夜，赵空明会扎下鬼神引，在林七夜家楼下怒斩鬼面王！
他可不想让老赵就这么下线！
苏昼冲出事务所，第一时间钻进黑厢车。
雨水冲刷地面，让路面湿滑拥挤。
“轰——”
厢车在马路上疾驰，引擎被压榨出所有潜能，轰鸣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啸。
苏昼握紧方向盘，双眼微眯。
老赵，等我！
夜色中。
苏昼眸中黑色褪去，黄金般的璀璨浮现，熠熠生辉。
···
老住宅区，林七夜家不远处。
“砰！”
下水道井盖被弹飞，粗壮如钢筋的手臂探出，接着是一想必原来鬼面人的Pro·Max·Plus版本出现——
鬼面王。
赵空城注视着鬼面王，神色无比平静。
耳麦中，吴湘南焦急的嘶吼不断。
“不管怎么样，不要和鬼面人正面战斗！
我们守夜人不是神，无法阻止所有死伤！
老赵？老赵！
你听得见吗？
别冲动！
你想想苏昼！想想因为两个鬼面人重伤昏迷的苏昼！
为了这些神秘牺牲，不值得！！”
听到苏昼名字的一瞬，赵空城平静的面色掀起几分涟漪，目光中多了几分痛苦。
自从那天被鬼面人击伤后，苏昼至今昏迷不醒。
赵空城心中无比自责。
如果那天，他能再快一点，再早一点到，再强一点。
苏昼是不是就没必要直面鬼面人？
如果，他有禁墟，这场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消消乐十万分记录？不出今天，我肯定把你超了！’
出任务前，苏昼笑吟吟地模样犹在眼前。
转眼间，就成为床上高烧不醒的睡脸。
那混小子···
赵空城握紧拳头，转而又释然的松开。
放下最后一块告示牌，划破指尖横抹鲜血。
他喃喃自语。
“守夜人都是一群口是心非的混蛋啊···”
净说着让别人小心点，说什么要权衡大局——
呵呵！
有送命的机会，都他*一个冲的比一个狠！
赵空城咧嘴一笑，又看向不远处。
矮小的住宅楼上，林七夜家亮着昏黄而温暖的灯光。
他刚从这小子家出来。
不出意外，林七夜还是没有答应，
为了他的姨妈，为了他的弟弟，为了···
他的全世界。
而且，他们守夜人和傻子一样送命，不就是为了守护这些吗？
赵空城拔出长刀，又轻抚徽章。
“若黯夜终临，吾必立于万万人前···
这一次，我的身后没有万万人，
可，
我的身后···
有那孩子的全世界。”
看着鬼面王，赵空城又得意一笑。
“苏昼啊苏昼，老子打的是鬼面王。
就算送命，老子也比你送的值！”
赵空城双手合十。
“禁墟···【无戒空域】！”
无形的画布，将这一方土地掩盖。
···
另一边，林七夜家。
沟通了蝙蝠的林七夜，看到了大雨中的斗篷男，也看到了一抹嗜血的残影。
他握紧双拳，雕塑般立了许久。
随后，快步走向家门。
姨妈惊疑。
“小七，你这是要干什么！”
“有事，很重要。”
林七夜不敢回头看家中，生怕自己犹豫动摇。
“吱呀——”
门被推开。
弟弟杨晋的声音也传来。
“哥，事情再重要，也有人会去做，这个地球就算离了你，也是照样转。”
“可有些事，我非做不可。”
“咔哒。”
门被关上。
林七夜冲下楼，凭借记忆在老住宅区的小巷内寻找。
大雨倾盆，打在铁板屋顶上，噼里啪啦的就像爆豆子一般。
赵空城和那巨型鬼面人，是在这边？
林七夜努力辨认，转而又露出疑惑。
奇怪，那个鬼面人看起来可不一般，只有赵空城一个人能对付过来吗？
没有其他那个···守夜人？
“刷拉刷拉——”
忽然，仿佛钢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还有引擎的轰鸣与积水被溅起的声音参杂其中。
林七夜一怔。
这是···有车开进来了？
这大雨天，这小巷子。
怎么还会有车来？
“呼——”
下一刻。
一辆厢车擦着他鼻尖驶过，宛如奔狼般冲入小巷更深处。
林七夜一惊，错愕看向满身划痕的厢车。
这样式···不是赵空城开过那辆嘛！
他目光闪烁，快步跟了上去。
···
另一边，赵空城狼狈之极。
嘴上被打湿的香烟，早在情急下无意中咬断。
混着翻涌的血液咀嚼着烟嘴，他紧盯面前‘川’境的可怕怪物。
地面上，以鬼面王为中心，浮现出巨大狰狞的鬼脸——
禁墟序列176，【鬼面相地】
‘在禁墟范围内，能够欺骗境界小于鬼面王的任何生物的感知和空间概念’
‘普通人’的赵空城，自然狠狠失去了对空间的掌控力。
即使巧妙借助空中雨水打在身上的触感，能勉强分清上下。
一鬼一人间，宛如天堑的实力差距，仍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就这样，队长能把他砍成重伤？
真是个变态···”
“嗖——”
鬼面王又一次飞来，即使提刀招架，赵空城还是倒飞出去。
破烂玩偶般的躯体，又断了两根肋骨。
高大的鬼面王用打量猎物的眼神，戏谑着逼近。
“咳咳咳——”
赵空城连连吐血，身体近乎极限。
他伸手摸向守夜人徽章···
等等，有声音？
大地也突然微微颤抖，这声音是——
引擎？
就在赵空城愣神一瞬，引擎的轰鸣贴到他耳侧。
“咔嚓咔嚓咔嚓！”
宛如玻璃碎裂的脆响，实则是【无戒空域】寸寸崩裂！
‘禁止通行’告示牌中的一面，也眨眼间被撞断成两截！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是一辆黑色厢车！
黑色厢车怒吼着，擦着赵空城耳边驶过。
黑色轮胎碾碎地面的鬼脸，接着狠狠将鬼面王撞入墙中！
“轰隆轰隆——”
老砖旧瓦淅淅沥沥落下，灰尘四起，黑色厢车头甚至燃起了火焰，鬼面王也安静下来！
一瞬间，世界安静下来，只有大雨在冲刷。
“咔嚓！”
一声脆响，车门被踹开。
“咳咳咳，好大的灰。”
未见人影，抱怨声先行。
赵空城的眸子中，倒映出少年清秀的面庞。
他嘴唇微颤。
“苏昼···”
苏昼摇头叹气。
“我险之又险地救下了你，你甚至不愿喊我一声苏前辈。”
“没时间开玩笑了吧···”
苏昼面色淡定，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燃火的厢车。
手里拎着一张‘前方禁行’告示牌，走到赵空城身边放下。
划破掌心，滴落血液。
【无戒空域】，再度展开！
“咚！”
空域屏障传来一声脆响。
似乎是突然出现的隔挡，让某人不小心用力撞了上去。
两人疑惑回头。
半响，林七夜的声音幽幽传来。
“能放我进去吗？”
“林七夜？！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他妈大晚上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出来瞎跑什么！！”
赵空城表情逐渐崩坏，近乎有些生无可恋——
他究竟守护了些什么！
林七夜敏锐道。
“‘你们’？刚刚那辆车是苏昼先生开的？他也在里面？”
苏昼淡定道。
“晚上好···”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林七夜你给我在外面呆好！”
赵空城怒骂一句，扭头期待的看向苏昼。
“支援呢？”
苏昼默默指了指自己。
赵空城沉默。
赵空城红温。
下一刻，还没等他说话。
一道金光闪过，名为【无戒空域】的无形画布被掀开一角，林七夜从中走出。
赵空城张大嘴巴，仿佛见了鬼。
“你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苏昼则是赞叹的点头。
“能这么快找到【无戒空域】的薄弱点，还有能力打碎——未来可期啊。”
林七夜面色微微尴尬，向两人点头，刚刚想要说什么。
“轰！”
忽然，远处厢车传来钢铁被撕碎的轰鸣。
比棕熊还壮硕的身影，从废墟中猛地起身。
“吼——”
赵空城撑着长刀，双腿因失血过多而痉挛不止。
他的目光比长刀还锋利。
“你们屁用没有，快走！”
苏昼不紧不慢道。
“马上就有了。”
赵空城疑惑回头，看见苏昼随手抛出去了什么。
似乎是用过的守夜人徽章，针头上的血迹说明已经有人用它注入了鬼神引···
赵空城感觉心脏一停，大股血液冲上脑门，他急得直跺脚。
“你他妈干什么呢！”
“打药啊。”
苏昼理所应当道。
鬼神引宛如火蛇般在他灵魂中扭动！体内精神力翻涌，一直以来笼罩在他禁墟上的神秘面纱，也被鬼神引的猛劲冲开。
苏昼心有明悟，顺便抬手一点。
顿时，赵空城感受到身体有微弱的清凉感，细小的伤口微微愈合。
这份鸡肋的治疗能力···
“序列389，【微治疗】。”
苏昼遗憾点头。
“很弱呢。”
与此同时，耳边也响起提示音。
【正在吞噬您的禁墟‘微治疗’，融合尼伯龙根】
【剩余时间：51秒】
苏昼竖起食指。
“再撑一分钟。”
赵空城沉默，看着步步逼近的鬼面王。
他反手掏出守夜人勋章，缓步走向前，步伐蹒跚而坚定。
看着重伤的赵空城，林七夜下意识就要去拉住他。
但是，苏昼抬手挡住了林七夜。
苏昼注视赵空城的背影。
“让他帅。”
“那个巨大的怪物，怎么看重伤的他都打不过吧！”
“无碍···”
苏昼看向尼伯龙根。
【正在抽取言灵···】
【恭喜您，获得‘神术言灵·黑日’】
【尼伯龙根完全融合时，您将同步觉醒言灵】
【剩余时间：40秒，39秒···】
苏昼面色平静。
“···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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