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与陈兴民说好后，黄琬也不拖延，立即和静安，金婵赶着马车去团风，午饭时就到了。邱把头热情的接待了他们。黄琬说明了来团风的目的，邱把头说：“此事包在我身上，就不知你要多大的船？”黄先生道：“起码要能装一二万斤的船。”邱把头说：“那是小船，要不我带你去码头看一下吧，那里大小船都有，你去指一个样子我看，我就知道是多大的，能装多少货。”邱把头带他们三人到码头，黄琬指着一条二桅新船道：“象这一条就很好。”邱把头道：“这条船能装六万斤，就是团风造船厂造的。”黄琬道：“定了，就要这样子的。”邱把头立即带他们去到不远处的造船厂。与造船厂老板谈好了载货量，质量，舾装要求，价格，交货日期及购方驻厂代表等事项，签订了契约。载重量六万斤，总金额三百块大洋，当即付一百块大洋的定金。约定好民国二十一年九月初十交船。这是黄琬早就想做的一件事情，今天终于做成了。几人回到黄州，将购船契约交陈兴民保管，叫他带刘老大去船厂当驻厂代表，监督所用材料及质量，刘老大的工钱从本月算起。交待完毕后三人驱车前往蕲春县城，在县城找了家最好的旅馆住下，叮嘱马童一定喂好枣红马。第二天三人吃罢早餐，三人开始逛蕲春县城。吸取罗田的经验，一边逛一边注意找牙行。逛了几条街也没有发现有转让或出租的店铺，几人又逛了一会终于发现了一家牙行，走进去见两个四十多岁的人正在下棋，见有人进来，忙站起来让坐。其中一人道：“各位贵客，请问有什么事需要我们来帮忙吗？鄙人姓范，是这里的老板。”黄琬说明来意。范老板道：“你想买或租现成的铺面确实没有，但你要买地做新的铺面，我手上到是有一块。”黄琬问道：“地理位置如何？”范先生道：“我在这里说了你也不懂，不如我带你们去看看吧。”黄琬道：“那就麻烦范老板了。”说完几人起身，跟着范老板走到了南街的街尾，这里已没有店铺了，但有三处正在施工盖房，看样子也是盖的店铺，不过都是两间一处，三处合起来也只有六间，都是坐东朝西。在这六间的对面有一大块空地，空地的外边是一条马车道，马车道再往外就是一条小河，河对岸就是稻田。范老板道：“这块地南到北长是十丈，东到西宽是十二丈，有一亩六分多地。”黄先生仔细的看了一下，越看越觉得这块实在太好了，心里已定下一定要把这块地买下，但表面不动声色。问道：“对面那三家为什么不买这块地呀？”范老板道：“对面三家也找过我们，但地老板说不分开卖，要一起卖，对面三家资本不多，三家合起来也买不起这块地。”黄先生道：“这个地老板是干什么的呀？”范老板道：“说起这个地老板也是怪可怜的，他是本县大户，膝下有两儿一女，这里往北半条街都是他家的，可是民国十六年，他的两个儿子在广州被抓了，他得信后带着金条去广州救儿子，结果人家要二十根金条换一个儿子，二个儿子要四十根金条，他赶紧回来卖房子，卖门面，把半条街都卖了才凑齐四十根金条，到了广州，交了金条，领回来的却是两个儿子的尸体，坚强的老人没有哭，冷静的将儿子的尸体运回葬进祖坟地。他的女儿本来在南京读书，听说两个哥哥被国民党害死了后，书也不读，回来陪在老父亲身边，老人说：“跟着你哥哥的路走下去吧，”女儿要老父亲随她一起走，所以他就决定把最后一点产业卖了跟女儿一起走。”黄琬明白了，老人的儿子与自己是同路人，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帮这位坚强的老人。黄琬道：“这块地他开价多少？”范老板道：“开价四百大洋。”黄琬道：“我买了，你问他什么时候签约。”范老板道：“你们到我那里去坐下休息，我去问一下他什么时间签约好吗？”黄琬几人到牙行休息，范老板去问地主去了。不一会范老板回来道：“老先生请你到他家谈。”黄琬几人跟着范老板来到一处很气派的大宅前，一看就知道是高门大户，富贵人家。几人跟随范老进去，在堂屋里，一位年约六十五岁左右，滿头白发，显得有些瘦弱的老人坐在八仙桌旁，范老板上前一步，弯腰道：“李老，想买地的人到了。”李老起身拱手道；“贵客临门，蓬荜增辉。”黄琬连忙拱手还礼：“唐突打扰，多有冒犯，请老先生恕罪。”李老：“请坐，不知黄老板要买我那块地用作何用？”黄琬道：“原本想在贵地买或租一个门面做点小生，不想范老板介绍了您家那块地，我想在那里建造属于自已的商业门面。”李老道：“黄老板大手笔，佩服，我这栋老宅也想卖掉，不知黄老板可否一起买下？”黄琬道：“这是您老的基业，您为何要把他卖掉，卖掉了后您老又去哪里？”李老道：“我跟小女已商量好了，一起到国外去生活，离开这个战乱不断的地方，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黄琬道：“老先生，国家现在是不太平，但总有太平的那一天呀，为了那一天的早日到来，多少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的奋斗着，您的儿了不就是那群人吗？再说了，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您老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往国外跑呢？”李老先生道：“谢谢黄老板的好意，可是我去意已决，对这个国家，我心已死，绝不留恋。”黄琬见他如此说，知道再劝无益。于是道：“老先生连同那块地和这处房产一起开个价吧。”李老先生道：“我看你黄老板绝非等闲之辈，说不定将来还要找你们帮忙，房和地就按最低价给你吧，一共五百大洋如何。”黄先生道：“五百大洋你老太吃亏了。”李老先生道：“我相信我的眼光，你一定是做大事，做正事的人，就这样，签约吧，正好范老板作为中人，我再找个保人来就行。”说着对里屋喊道：“慧芬，去把你易叔叫过来。”里屋应了一声，走出一位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李老先生介绍道：“这是小女李慧芬。”李慧芬向众人行礼，大家一齐还礼。不一会，李慧芬带着一个五十多岁，有些发胖的男人来了，大家客气一番，言归正传。李慧芬捧出文房四宝。易先生执笔，写下两份契约，李老先生，黄琬，范先生，易先生分别在两份契约上签字画押。李老先生拿出地契和房契摆在桌上。一行人一起到现场交清四界，打上界桩，撒上灰线。回到屋里，静安拿出五百大洋交给李老先生，拿出十块大洋交给范先生，拿出两块大洋给易先生作为润笔费，各有应得，皆大欢喜。黄琬又在最好的酒楼招待大家吃了一顿最好酒席，买卖正式完成。饭后，黄琬要求范先生帮忙找最好的掌墨师傅，他要在临街一面造三层楼房，楼上楼下都营业。范先生道：“本县最有名的掌墨师傅叫張一鹏，县城很多楼房都是他造的，他家住在张岗，我明天去请他来与你面谈。”第二天范老板请来了一个身体壮实，面目和善，年约六十岁的人来，向黄琬介绍道：“这就是我县有名的张师傅。”黄琬急忙上前抱拳行礼，张师傅也急忙抱拳还礼。落座后黄琬谈了自己的想法。张师傅也不啰嗦，直接道：“我们到现场去边看边谈好吗。”黄琬道：“好，张师傅请。”一行人来到现场。黄琬走到临街一面道：“这里从北到南黄有十丈多一点，每个门面接一丈二尺计算，正好可盖八个门面，我的要求是八个门面里面要全通，客人在里面要从南到北都可以买到东西，二楼做茶馆，隔几个雅间，三楼做卧室，进深约三丈五尺，楼房的后面，靠南边一面盖一排房子，作为会客室，仓库，饭厅，厨房，靠北边一面全部盖成店员宿舍，靠路边一面，做一个后门，要能进出马车，再就是厕所，马厩，车库和杂物间，全部建筑物就成了围墙，具体尺寸张师傅看着办。院内全部用青砖铺平，便于临时堆放货物，排水系统全部走暗道，但又要便于疏通，保证下大雨院内不积水，这样做可否，请张师傅指教。”张师傅心知这是个大工程，马虎不得。说道：“黄先生不愧是干大事的，对院落布局也很在行，具体尺寸要等量了后才知道。”说罢从背的工具袋里拿出一卷白麻绳，叫范先生帮忙扯绳子，原来绳子上都标有尺寸，相当于现在的卷尺。量了一下，南北长十丈零二尺，东西宽十二丈三尺。量完后，张师傅道：“黄老板，你已确定这活给我干吗？”黄先生道：“完全可以确定这活就由你张师傅干。”张师傅道：“好，我回去算好尺寸，画一张平面布置图，你看过认为行，我们再谈好吗？”黄琬道：“好的，张师傅辛苦了，顺便给我估算一个总造价好吗？一切按最好的材料估算。”黄琬留张师傅吃了午饭再走，张师傅坚持不肯一定要赶回去，只好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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