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来的不是时候
光阴如梭，一眨眼，萧臣毅离京已经足足有五日的光景，而惜君这五天也在佛堂里踏踏实实的呆着。
佛堂环境清雅幽静，既不需要和左元香周旋，又可以躲避皇帝的视线。
惜君除了每日入夜后回偏殿休息，其他时候恨不得直接在佛堂扎根。
“王妃，奴婢给您送饭了。”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得了惜君的应声后，春堂这才推门进来。
她手里端着午间的膳食，关门前还不忘四处张望看了看有没有外人靠近。
惜君从善如流的从佛前的蒲团上起身，顺手将手里捻动的念珠放在了佛前的供桌上。
佛前是不适用膳的，让神灵看着自己吃喝有亵渎的嫌疑，因此主仆两人不约而同的进了佛堂后面连接的厢房。
这个厢房原本是给负责打理佛堂的尼姑准备的，但惜君身份贵重，所以让了出来给惜君休息。
“王妃，好消息！王爷那边捷报频频，相信归期很快有信儿了。民间对您久留皇宫的事也有所议论……”
春堂一面将食盒里的膳食端出来，一面则是给惜君汇报收集到的消息。
前者不是什么秘密，毕竟战事是所有人都关注的，有好消息当然是恨不得长翅膀一样上下通传。
而后者则是春堂留了心眼，端膳食的时候从文秀与旁人的聊天中获悉的。
“王爷平安无事就好，民间的议论是好事，但作用终究有限，皇帝可要在乎自己的明君形象才好……”
惜君对萧臣毅是有信心的，不过马有失蹄，人怕万一，这会儿真的听见捷报，一颗心才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
民间的议论于自己脱身而言可谓是一大助力，皇帝一向好面子，为了明君形象完全有可能勒令左元香放人……
这怎么不算双喜临门呢？
然而惜君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她鼻子微微一皱，随即别开脸，手轻轻摁在了胸口的位置。
“礼佛不得沾荤腥，面子、里子都要做好，不能叫人钻了空隙。”
春堂愣愣地扫了一眼乳白色的汤，她是心细的，特意看过汤里的食材。
食材都是些莲藕、山药等素食，哪来的荤腥？莫不是……
春堂动了汤勺轻轻抿了一口，这一口入口鲜香，她顿时了然了。
宫里的膳食和后宫的妃子一样都擅长伪装，虽说面上看着是素的，汤底却是羊汤熬制的。
冬日里羊肉汤确实是滋补暖身，颇受青睐，惜君念叨了一句，倒是没有过多苛责。
毕竟看春堂的反应大致也只是一时失察，然而春堂放下汤勺后眼睛却目不转睛地落在了惜君身上。
“王妃，您的月事，这个月是不是已经过了？”
春堂发出的是疑问句，但语气却颇为肯定。
自己是贴身伺候的丫鬟，对于这种规律的事儿即使没有刻意记忆，却也是有印象的。
惜君的心里咯噔一声，手已经下意识地搭在了肚子上，有孩子固然是一件好事。
萧臣毅之前要求自己不再避孕后，惜君其实也隐隐期盼着有一个属于彼此的孩子。
但这孩子要是当真已经怀上了，来的可有些不是时候。
“这事儿别声张，若是顺利的话，王爷班师回朝之前，我们应该能够借助民间的声音回府……”
惜君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手也干净利落的从腹部上放了下来。
不管是真的有了还是月事推迟，都不是在皇宫里方便诊断的，她不能露出马脚。
春堂吐出一口浊气，她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只可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向没几个人走动的佛堂，午后就来了不速之客。
“奴婢给萧王妃请安，这是宫中现任太医院院首，周太医。”
来的人是文秀，她缓步而来，笑意盈盈，身后还跟着一个挎着药箱的男人。
男人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微臣周力给萧王妃请安，微臣是奉德妃娘娘之命，特来给您请平安脉的……”
惜君的眼眸微微一凝，来的那么巧？总不能左元香当时关注何淑宴的时候，连带着自己这个工具人一道查的明明白白了吧？
惜君不答话，而周力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左元香他得罪不了，惜君虽是宫外人，却也不是他能随意对待的。
要知道太医院是白日里呆的地方，入了夜只要不是自己值班，终究还是要回自己的府邸的。
而以萧王的势力，出了皇宫想要轻松捏死一个人易如反掌。
场面一时僵持了下来，文秀连忙笑着出来打圆场：“萧王妃，我家娘娘是一片好意。您早前身体抱恙进的宫，总要平平安安出去才好，否则外人该挤兑我们娘娘做事不周了，白白让您祈福……”
文秀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明显是要放惜君回府了，只是万万没想到会被绊在平安脉上。
“本王妃身体康健，否则也没有精力为王爷和娘娘祈福，平安脉就不必了。本王妃还是习惯了府医，多谢娘娘好意了。”
惜君温声拒绝，面色上看不出异常。
惜君在文秀眼睛里本来就是一个谨慎聪明的形象，提防着倒也无可厚非。
但是惜君不愿意请平安脉，那便是违背了左元香的话，文秀不强求，却也不敢放惜君离开。
她客套了两句，随即带着周力离开回去正殿找左元香复命了。
左元香此时正倚靠在美人榻上，手边放着一双虎头虎脑的虎头鞋，手里则是缝制着对应的小棉袄。
她似乎笃定了自己的肚子里怀的是皇子，在孩子的衣物图案选择上都是偏向龙虎之类的。
“回禀娘娘，事情没成，萧王妃拒绝了周太医的平安脉，可还要放行？”
文秀是贴身伺候的，自然是可以上前，而周力身为男人，则是站在三米开外，恭顺的低着头，不敢看前头。
“这是本宫自己的宫里，还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害了她不成？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左元香放下针线，一只手微微揉了揉因为孩子重量而有些发酸的后腰，视线则是落在周力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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