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只有陪伴
等待往往是最消磨人意志的,李嫣然陪着莫予尊守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紧闭的手术室也终于被打开。莫予尊赶紧站起来,冲到前面,抓住走出来的医生,着急的问道。
“医生,我父亲怎么样了?”莫予尊急不可耐的问道,神色焦灼不安。
医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是病人的儿子?”
“是的,我是他的儿子,您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就好。”
“好,病人现在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是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肝癌晚期的患者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不容易了,你们家属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抬起头,看着他,有些无奈的说道。
作为医生每天要面对那么多生离死别,早已经麻木,而对于家属,他们总是难以接受的。
“您,您刚才的说我父亲是,是肝癌晚期?”莫予尊惊讶的说不完整话来,他完全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的糟糕。
一旁的李嫣然也楞了,没有想到会这么的严重。肝癌晚期,如果是那样的话,的确是很难治了。
她抬起头看着莫予尊,生怕他会受刺激出现什么过激的反应。
“你不知道?”医生显然很惊讶,“晚期患者的病痛感很深,往往是需要家人在身边陪伴的。你作为病人的儿子,怎么能不知道呢。”
医生也只是就事论事,可是莫予尊却觉得自己真的是个不称职的儿子,父亲的病这么的严重他到现在才知道。
他阴沉着脸,转身,用力的一拳打在白色的墙壁上,很快被打中的位置,出现了一块红色的血迹。
“啊!”李嫣然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替他检查伤口,看到手指关节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心疼不已。
“您怎么这样鲁莽,赶紧带他去消毒包扎伤口。”医生也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吩咐护士赶紧带他去包扎。
莫予尊一把推开护士想要上前检查的手,“不用了。”
“可是你这样伤口会感染的。”医生迟疑了一番,作为医生他有必要提醒他这个可能。
“没关系,我可以进去看看他了吗?”他回头,看着医生,询问道。
“嗯,护士很快会把病人送到病房观察,你到时候就可以进去看他了。”
“嗯。谢谢您。”莫予尊点点头,然后便坐在手术室的长椅上,等着护士将莫畏推出来,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病房。
莫畏被安置在病床上,浑身插了很多的管子,安静的躺在那里,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莫予尊就这样站在病床前,一句话都不说,沉默的看着此刻安静的躺在床上的男人,心情十分的复杂。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不好受,但是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伤害自己。”李嫣然从外面拿了药箱走进来,拉着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
她抬起头,看着他双眼无神的望着床上的莫畏,无奈的轻叹一声,也不管他怎么想,先想着替他处理伤口。
“如果弄疼你了就告诉我。”李嫣然轻声说着,然后拿出棉签沾了一些消毒水对着他伤口的位置小心的擦拭,消毒。
他明显感觉他的手动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他眉心一皱,却没有说话。
知道刚才弄疼了他,李嫣然便再小心起来,生怕会弄疼他。
“没事的,没事的,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李嫣然不停的重复着,她不知道除了这样,还可以怎么安慰他。
莫予尊的眼眸一直盯着病床上的男人,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眉头始终紧锁,不曾松懈下来。
李嫣然替他把伤口包扎好,将药箱递给暗影,然后陪在他身边,蹲在他面前。
“看着我。”她低声说道,带着一丝固执。
“...”莫予尊听话的低下头,看着她的眸子里却没有一点起伏,好像他现在根本就是没感情的人了。
李嫣然轻轻的握住他的手腕,抬起头,看着他,十分真诚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是你相信我,相信医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果你父亲醒来看到你这么颓废的样子也会难过的。”
她尝试着安慰他,可是怎么说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李嫣然无奈的轻叹一声,默默的松开他的手,准备站起身给他倒杯水。
“不要走。”他忽然抓住她就要抽离开来的手腕,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坚持。
李嫣然微微一愣,回头,看到他的脸色极差,很是恐慌。于是她重新蹲下来,蹲在他面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掌,“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莫予尊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李嫣然则一步都不敢离开,坐在他旁边,安静的陪着他。
视线落到病床上安静的躺着的莫畏,不由的皱起眉头,此刻她跟莫予尊一样,希望他可以尽快的醒来,不为其他的,只是她知道面前躺着的男人对莫予尊有多重要,或许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莫祁拧开公寓的门,一眼就注意到躺在沙发上睡得不安稳的安琪,他提着早餐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然后将早餐放在茶几上,走过去,准备抱着她回卧室去睡得时候,她就醒了,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睡得太沉。
“唔,你回来了啦。饿了吗?我去给你做早餐。”安琪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不问他去哪了,只是关心他饿不饿。
莫祁按住她准备起身的胳膊,然后摇摇头,低沉的嗓音,面色淡漠,让人猜不到他此刻的情绪。
“不用了,我在外面买了早餐了。”他轻声说道。
安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的确是,茶几上摆着还冒着热气的包子,香香甜甜的,是她喜欢的奶黄包的味道。
“好吧,那我去给你煮咖啡。”她执意要起床给他弄点喝得。
莫祁却默默的上前抱住了她,她楞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不要动,哪里也不要去,就这样静静的让我抱一下。”莫祁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充满疲倦,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安琪乖乖的就站在原地,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抱着他,直到她感觉到肩膀的衣服有些黏黏湿湿的感觉。
她诧异的皱起眉头,犹豫着要不要抬起头看一看的时候,莫祁按住了她不安乱动的小脑袋。
“不要动,再让我靠一会儿。”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让人分辨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因为肩膀的湿湿的感觉让安琪感觉到他的不安和害怕,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乖乖的站在原地,给他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拥抱。
而安琪不知道的是,对她来说的一个简单的拥抱,对于莫祁来说却是全世界最温暖的地方。
当他被通知父亲病危住院的时候,内心是多么的恐慌,当他坐在手术室门口煎熬的时候,他的心里只想着可以赶紧见到她,这样才可以安心。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犹豫了半响,安琪还是挣扎着问出来,她想如果不问出这句话的话,自己一定会憋死的。
昨天半夜莫祁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挂了电话的脸色是她重来没有见到的那样的凝重和不安。他匆匆的拿着衣服就出去了。
而莫祁走了之后,安琪就睡不着了,她披着衣服走出来,想着如果他回来了自己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了,只是没有想到靠在沙发上等着等着就等睡着了。
“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就这样静静的陪着我吧。”莫祁低声说道,像个孩子一样乞求道。
他现在脆弱的厉害,就剩下最后一根稻草就可以把他轻易的击碎和压垮。
当他看到躺在手术室里没有任何反应的父亲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死亡离自己是那么的近,他还没有想好要以怎样的方式和父亲相处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已经病的那么重了,甚至可能随时随地的就会离开了。
莫祁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这么的害怕离别,其实他一直都是害怕的,只是不承认罢了。
安琪安慰着莫祁,等到他安稳的睡着了之后,才关上房门走了出来。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因为担心莫祁,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以自己的第六感来说,是件不好的事情。
“不要。”莫祁大叫一声,然后猛地坐起来,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就这么掉下来。
正在厨房煮粥的安琪,听到卧室传来的叫声,立刻关上炉子,匆匆走进卧室。
“怎么了?”她轻声询问道。
“没,我做了一个噩梦。”莫祁裂开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看着她,不想让她担心。
“哦,这样啊,只是梦而已,既然醒了就去洗个澡,出来喝点粥吧。”安琪走过去,拉开衣橱,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床上。
“嗯,也好。”莫祁点点头,他也想洗洗澡,把身上属于医院的味道全部洗掉。
安琪将熬好的小米粥端到餐桌上,将他早上买的奶黄包蒸热了一并端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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