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fer3 卢骁篇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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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卢骁当天晚上就做了个梦。梦里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站在人群中被人指指点点，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人不断的责怪、辱骂。她从一开始坦然的站着，不断的辩解，到后来蹲下来，把自己蜷缩起来，捂住耳朵，默默流泪。
他想要去把她拉出来，可是他触碰不到他们，只是穿了过去来到了她的面前。他看到她眼睛已经哭肿了，却一直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倒下。他对她伸出了手，她仿佛可以看见，抬头看着他，挣扎了一番后，终于握住了他的手。
一道白光后，他苏醒了过来，心情非常复杂。
他想，他很想成为她人生中的那道光吧！只是很可惜，他没法回到那个时候，将她从人群中拯救出来，又很庆幸有李教授的出现，让她从自怜自艾中摆脱出来，走上了一条光明又正确的道路。
卢骁此时已经很确认，自己非常喜欢董莯禾，那种喜欢不是最初的敬仰，不是后来对妹妹的宠爱，不是他常说对朋友的包容，而是很单纯的喜欢，男人对女人的。有想要成为她唯一的占有欲，有会随着她心情起伏的落差感，有看到她就无法移开目光的心悸。
他对待病人一向仔细、温柔又有耐心，可其实他也很无情的一面，就好像他知道有些人只是无理取闹，他便不会再客气。
但对她……他没有脾气。
【梦境偷窥本来是不可以的。】冰激凌播放完卢骁那边的事后，突然说道。
“那现在为什么可以了？”她平静地问。【我预申请了升级后的功能。】他的话引来她一声轻笑。
“合着我接下来，必须完成一个升级任务呗？”估计还是难度翻了倍的。
【我不会害你。】冰激凌只是这么说。
“随便吧！”她本身也不在乎任务难度，“你要不要猜一下，卢骁已经知道自己喜欢董莯禾，那他会用怎样的恋爱攻势？”
【比如呢？】他喜欢有范围的考题。
“直进，迂回，逃避，隐忍，基本就这些。”她说。
【若是用系统计算，结果是迂回，我的猜测是隐忍。】冰激凌回答。
“真是完美避开了正确选项。”她笑着说。“要说起来，系统计算比你靠谱些。你应该是觉得卢骁对董莯禾很有耐心，他觉得董莯禾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所以会选择暂时隐忍，是吧！”【没错。】这的确是他的想法。
“系统计算，则是根据他之前的行为，和心动速度做出了判断，认为他的喜欢是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慢慢渗透，对吧！”她继续猜测着。
冰激凌看着系统信息，不得不服气地说：
【你说得对！】
“所以，人工智能是没法超越人类的。”她给他上了一课，“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和出其不意。就不说那些八面玲珑，天生就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就是那些看似直率，说话从不经大脑思考的人，也会在不同的人面前，表现出些许不同的样子。”
【所以……】卢骁和表面看来的不一样？
“就你的角度，卢骁是个和煦的人，他上进，目标明确，懂得合作，擅长自学。这样看来似乎很容易判断，其实仔细想想就会发现，某些你看到的，是完全冲突的东西。”她解释道：“这么说吧！他上进，说明他是个有野心的；擅长自学，代表他在某些方面没那么受教。那么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好合作呢？因为他个性和煦，所以他退让了。可是他既然退让了，又为什么会让你觉得他目标明确呢？”她轻轻的笑着，似乎很明朗，又好像有些邪性。
【那你选择是？】冰激凌听的糊里糊涂，只想要个答案。
“直进。”她肯定地说，“他一定会选择直进。”
卢骁明白自己心意后的几天，虽然没有和董莯禾天天见面，但是他发的信息明显变多了，也时常会和她打电话，说一些自己身边的趣事。
直到她拆线这天，他亲自开车去接她——
“我有驾照，不过没有车。”卢骁坦白地说，“这是我问同事借的，怕你出行不方便。”他看着她，微笑着问：“你喜欢这种车吗？”他环顾了一圈内饰，“外观看起来不大，其实里面挺宽敞的，座位也算舒服。”
她摇摇头，说道：
“不喜欢。我喜欢狂野的车，像jeep那种的。”
他点点头，发动了车子，说道：
“我也喜欢你说的那种。”他抿抿唇又问：“之前你说，毕业之后还没决定好去哪里，那么会考虑离开上海吗？”
“没想好。”她玩着手机游戏，随意地说：“我还在想是跟着教授，还是自立门户，教授说带完我们***，他考虑先不带新人了。”
“那你算他的关门弟子吗？”卢骁调侃道。
“你知道吗？我们学校临床医学专业，本科，大二出了个天才。”董莯禾放下手机忽然说，“教授好像对她挺感兴趣的。”
“要去临床那边抢人？”卢骁觉得不太可行。“我去了解过，真的是非常优秀的人。”她喃喃道：“有热情，有能力，并且勇往直前……和我是完全不同的。”
至此，卢骁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趁着开车间隙，偏头看了她一眼，但并没有说话。
卢骁今天不当职，他来医院纯粹是要帮她拆线。董莯禾一直很安静，他也很安静，直到拆完线，他才开了口。
“我身边很多人，谈及为亲属治疗，心理总有些障碍，你觉得为什么？”卢骁问。
“关心则乱吧！”虽然她没有体会，但多少知道一些。
“我倒是觉得，是对自己不自信。”卢骁收拾东西，继续说着，“要是我，一定恨不得亲自上手，虽然这不符合规定，但是我一定全程跟进，就算不能进手术室，我也会在外一直等着。”
“你对自己这么有自信吗？”董莯禾一愣，她觉得他平时不这样。
“不啊！我也很害怕。”他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医学不是神技，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最可怕的莫过于自己是医生，却救不回重要的人。”
“那为什么……”她不能理解。
他深吸一口气，抓起了她的手，轻声说道：
“我很自私。高中的时候，我偏课比较厉害，文科很强，擅长背诵。我考虑过考文学方向，后来和家人沟通，又添了个英语专业，这都是我擅长的。”他浅浅一笑，“后来因为一些事，我选了我其实不怎么了解的医学。我做决定的时候不太考虑别人的想法，想的只是当下需求，但是做了我就会拼尽全力。”
“我觉得这不是自私的想法。”董莯禾想了想说，“独立判断能力，是很重要的。”
“我毕业以后，会回杭州。其实考研我也可以考杭州的，但我喜欢急诊，喜欢军医的氛围，所以义无反顾的来了。我考虑的不多，永远是自己的想法第一位。”他继续说道：“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我当下最想做的事。所以，对我来说，我人生中那些重要的人，我希望他们活着的希望也在我的手里，而不是别人告诉我怎么做。”他低头看着她的伤口，“我喜欢你，你受伤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心脏停跳一拍了。要是别人遇到喜欢的人受伤，估计下不了手，我却在想怎么样才能让你恢复的更好。”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一懵，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所以，我知道你刚才想要听我说什么，但我不会说。”他话锋一转，让人有点措手不及，“你本身就是天才，你的自信源于你的本身，我不希望你从别人那里汲取自信，或是收到一些虚假的话。你应该很明白自己的未来，而不是被一点小事就动摇想法。”
“我并不是要你安慰我。”比起告白，她想先解决这件事，“教授选择别人无可厚非，我只是有些遗憾……”
他打断了她的话，说：
“你是个很骄傲的人，也有骄傲的资本。头一回见到你，一教室的人，年纪各个比你大，你却那么镇定自若，还能感觉到瞧不上我们。”他凝视着她，“是因为你知道你很强吗？不是，是教授告诉你，我们很弱。”
“我本来也不强，只是做好自己应该做的。”董莯禾低下头，低声说。
“董莯禾。”卢骁叫着她的名字，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很强，你也是别人口中的天才，是我们可望而不可及的人。你或许也经历过被教授们争抢的情况，但是我们却在努力争取老师的。”他认真地说：“我再说一次，我希望你正视自己的能力，不要轻易动摇。”
她沉默了片刻，才嘟囔道：
“我要是不正视自己，老是动摇，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卢骁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随即放开她的手，捂着嘴笑了一会儿，才回头看着有些恼怒的她。
“不，我还是很喜欢。”他脸上的笑意未散，却很认真，“只要你还是董莯禾，我就喜欢你，一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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