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罪图鉴 7
猎罪图鉴 7
当杜城他们抓到蒋歌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温岁礼的话——这间密室是另造的。
杜城为此去找了温岁礼,温岁礼此时正在办公室里的黑板上,勾勒犯人的心理画像。
温岁礼的出名之后,很多人都想把她纳入麾下,但她毕业后直接回了国,还来了北江。
杜城觉得是个机会,主动找到张局,想把她招募进来。
温岁礼这个人,很危险。张局是这么说的。
她是罪犯最害怕的那种人吧!一眼就能看穿他们。
不,你不了解她。张局叹了口气。比起真正凶恶的歹徒,温岁礼也不遑多让,她的可怕在于,毫无破绽。
“找我?”温岁礼察觉到有人来,放下笔看向他。
杜城收回思绪,问道:
“你一早就知道设计师蒋歌是凶手?”
“我只是知道,她是第一个。”温岁礼说。
“为什么?”他又问。
“每个人做事都是从不熟练到熟练的,即便是天才,也会有第一次的犹豫。”她拿出三张尸袋的照片,“这是一起国外很经典的连环杀人案,照片上是犯人的弃尸袋,你能分辨出他们的顺序吗?”
杜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才拿起照片,找到细节处,排出了顺序。
“这样?”他问。
“正确。”她点点头,“那些视频也是一样,虽然我只是隐约看了几个画面,但就像你能看出这个尸袋的顺序一样,我也能看出它们的顺序。”她收起照片,继续说:“了解到她是室内设计师的身份,我就猜这个密室是她建的。”
“仅凭几眼?”那她也太神了!
“对了,我上次给的侧写,抓着人了吗?”温岁礼转移了话题。
“还没有。”年代比较久远,她的侧写也无法确认地域,所以他们需要花较多的时间。
“侧写师和画像师不同,我们给到的是一个笼统的概念,沈翊就比较直观。”她轻笑一声,“现在他又略胜我一筹。”
“不,你很厉害。”杜城低着头,轻声说:“你说他要是那么厉害,为什么画不出来,当年那个女人?”
“那么,你想不想听故事?”温岁礼抽出柜子里的两份文件。“这起,是灭门案。”她打开其中一个袋子,里面是非常可怖的死状,“全家九口人,死了八个,唯有男主人活着,他亲眼目睹了亲人的死亡,是凶手强迫他看的。”她又打开了另一个袋子,“这是一起发生在街头的榔头男案,受伤者均为女性,4人都是头部受到重击,最严重的一个有生命危险。”她把两份案卷拍在桌上,“城队,猜猜,哪个是悬案?”
他想了想,指向街头,随后又摇摇头。
“我觉得哪个都不是悬案。”他说,“按照现在的技术,这两个听起来破绽百出的案件,怎么可能是悬案?”
“哦!”她瞥了他一眼,“我忘了说了,这都是几年前的旧案,我们拿来参考的国外案件,没有天眼,没有其他目击者,证据链也不完整。”她不想和他纠缠,直说:“的确现在都不是悬案了。”她拿起灭门案,“这个案子,回国之前我刚破了。”
“幸存者描述不出犯人?”杜城很惊讶,他翻看了一下案卷,“不是说对方并没有做过多遮挡吗?”
“是啊!”她点点头,“犯人在这个家待了超过十二小时,吃了这家的食物,看了电视,还洗了澡。”
“和幸存者是共犯吗?”杜城第一反应。
“的确,这个怀疑持续了很多年,但的确不是。”她指指脑子,“人类的脑神经是很神奇的,他受到了生命威胁,为了活下来,他选择屏蔽对犯人的记忆。”她笑着说,“这就是传闻中的,自我保护。”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沈翊不是画不出,是大脑不给他画。”
看她在收拾东西,他又一次发问:
“犯人是怎么样的人?”
她顿了顿,才说:
“曾与男主人有短暂交集的,家附近的售货员。”“判死刑了吗?”他问。
“国外没这东西,没几年就会出来吧!”她看向他,“如果会演戏的话。”
温岁礼破了一起悬案,张局恭喜她的时候,她要求了两天的休假。
听说沈翊和杜城的关系渐好,温岁礼打电话给沈翊,问他要钥匙。
“今天我休息,你过来拿吧!”沈翊说,“顺便我们也聊一聊,你失联的四年。”
挑衣服的时候,温岁礼迟疑了一下,还是拿出了四年前的那条红裙子,化上与四年前相同的妆,再次出现在沈翊面前。
他看着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人,他却看到了她的不同——她不在黑暗中。
“四年前,学校和我商量,治病或是被永久监管。”她坐在沙发上,曾经坐过的位置,端起了他泡的茶,“因为我的能力,我是不可能获得彻底的自由的,于是,我选择了治病。”
“四年前你离开,不是重新开始,而是去治病吗?”他很惊讶。
“也是重新开始吧!”她摩擦着杯沿,“在国外完成学业,重新回到这里。”
“这四年,你很辛苦吧!”他问。
“不知道。”
她似乎看到了很多个自己,一团团的迷雾渐渐揭开,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不消除感情她会很难受了。
她是靠恨坚持着,可她遇到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她的恨变了质,所以她开始怨恨自己,软弱的自己。
辛不辛苦她真的不知道,从小她就没有这个概念,她需要做的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哪怕有一刻的松懈,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身为任务者,她也是时时警惕,算无遗策。
这个世界是度假世界,她反而有些不习惯,花了些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但很快就无趣了!
没有目标,对她来说是毫无意义的。
她想要结束度假,却发现无法召唤出冰激凌,这才想起来她为了要沈翊为她画画,下达了驱逐的指令。
也就是说,除非她死亡,不然这个世界不会结束。
她没有自杀的习惯,只能选择威胁的事去做,所以她回到这个世界的主线。
“这个给你。”沈翊除了给她一把钥匙,还给了她一叠画。
“这是什么?”温岁礼问他。
“我答应给你的画。”他说。
她一张张翻阅,的确他画的有关她父母的画像,每张都有些许不同,她越看越忍不住蹙眉。
“你画了多少?”她问。
“超过一千张我就没数了。”沈翊指指角落里的几叠画纸,“我尽量每天画一张,时间隔得久,就怕又画回去了。”他说,“可是我也很忙,时间不允许,也就一千三、四百张吧!”
他说的简单,但他每张只有细微的差别,从脸型到眉眼,他把能考虑的都考虑了,尽他所能在完成对她的承诺——一个微不足道的承诺。
她握紧了拳头,微笑着看向他,说:
“谢谢你!”
“你是要哭吗?”注意到她情绪变化,他睁大眼睛,“温岁礼,你别这样!我不习惯!”
她轻笑一声,问道: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流血不流泪,宁愿我负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负我。”他想了想,继续说:“不论如何,也不会拿自己做赌注的人。”
“这样啊!”她点点头,忽然凑到他的面前,“那么打破你对我的偏见吧!”
温岁礼抬手攀上他的后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吻住了他的唇。
沈翊倏然睁大眼睛,眼神震荡,呼吸停滞,直到她一触即离,他才回过神,猛的站了起来,连退好几步。
“温岁礼,你做什么?”他强迫自己镇定地问。
“哦。”她绕着耳边的发,说:“谢礼!”
“玩笑过分了!”他蹙眉看着她。
“我只是在告诉你,我会拿我自己做赌注。”她凝望着他。
“我没和你赌什么!”他很确定!“是我和自己打的赌。”她缓缓起身,他慌忙退了几步,她看着他的动作,轻笑一声:“赌我们终有一天,会相爱。”
“赢的话,你会怎样?”他脱口而出,随即别开头又说:“输了又怎样?”
“赢的话,把我赔给你。”她向他走来,他宛如被催眠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她走到,自己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输了,我就重新跌回黑暗。”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
“你在威胁我?”要他亲手把她送回黑暗吗?
“不知道。”她重新坐回沙发,继续翻阅他给她的画像,“你知道的,我这人做事纯凭心意,但要问真正的意图,我自己都不知道!”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温岁礼的人生,从来只有怨恨,可就刚刚我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感情,我也想体会一下爱的滋味。”“温岁礼,爱不是这样的。”他说。
“那爱是怎么样的?”她立即问。
“爱是相互的,是自愿的。不是你这样强迫的!”沈翊解释道。
“好!”她点点头,“那我以后不强迫你了。”她想了想,又问:“你喜欢什么身份呢?校友,同事,朋友,又或者男闺蜜?”
沈翊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
他想问她,这里面哪个身份可以接吻的?又是哪个身份是能在她这样告白后,又能退回去的?
他太了解温岁礼,不想给自己找气受。
于是,他说:
“你吃什么?我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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