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fer3 卢骁篇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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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火车站外,麦当劳里,一个算不得安静的角落,卢骁和董父面对面地坐着。就在今天之前,除了环境,这也算是卢骁想象中的画面,可是刚才他已经彻底明白了,来找董莯禾的父母是错误的决定,他们无法帮董莯禾解开心结。
董莯禾的父亲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浑身都散发着精英的感觉,即使现在没有穿着正装,仅仅只是普通的Polo衫,也无法遮掩他的精明和强势。
“我能知道,你和莯禾是怎么认识的吗?”他挪开咖啡,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身体前倾,向卢骁发问道。
“我研一的时候,小禾来给我们上过一堂课。”卢骁坦诚地说。“你看着像是比莯禾年龄大。”董父有些意外。
“对,我比她大三岁。”他点点头,“小禾很优秀,当初她只有二十岁,已经是我们合格的老师了。”
“是吗?”这是隔了很多年,他又一次听见别人称赞他的女儿,这种感觉说不出好与坏。“后来你们就在一起了?”
“是。”卢骁也不想解释后面的事情。
“我和莯禾的妈妈是青梅竹马,从小感情就很好,从恋爱到结婚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董父看了眼卢骁,继续说道:“莯禾的妈妈是家里的独生女,我们那个时代的独生女,家境又不错,可想而知她是怎么被宠大的。她本人又聪明又漂亮,到哪里都有人照顾,我比她大6岁,也一直哄着她,所以她直到发现莯禾有病之前,人生中从未有过挫折。”可以说对这个娇小姐来说,董莯禾的病是天大的灾祸。“莯禾是在我们的期盼中诞生的,莯禾的妈妈有多爱她呢?她本来是喜欢艺术的,有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出国进修,但她放弃了,不仅放弃了机会,也放弃了梦想,一心一意照顾这个孩子。”
当时的他们,真心实意地爱着这个孩子。
“我听小禾说,你们发现她有病,是在她上托儿所以后。”
“对,我们那个时候,单位里都有托儿所,不过沐禾的妈妈一直亲自照顾她,也就一直没去托儿所。她那时候3岁了,马上要去幼儿园,我和她的妈妈考虑到孩子可能不适应离开我们,这才把她送去托儿所适应一周。”他叹了口气,“沐禾的妈妈虽然宠她,也是给她立规矩的。她不允许她咬手指,也不允许她东摸西摸,吃饭东西到嘴就要咽下,所以之前她虽然跌倒了也不哭不闹,我们都以为她只是特别乖而已,没想到……”回忆起头一次发现她有病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很可怕,“老师要管一个班的孩子,没法只看着她,她没吃饱就开始啃手指,把手指啃的都是血,老师看到吓得不行,给我和她妈妈打电话,我俩赶过去,她妈妈当初就吓晕了!”
卢骁其实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他也明白董莯禾父母的恐惧,但他更可怜董莯禾,这个天生带病无力挣扎,还被嫌弃的孩子。
“的确,CIP在童年需要家人花大量的心思去呵护,但他们过了这个阶段,慢慢就会好的!”卢骁忍不住为她说话。
“孩子,你不是我们,你不知道我们有多绝望。”董父摇摇头,“莯禾的妈妈每天都活在自责和痛苦之中,我们也是想治好她的,可是这根本没得治!到后来,莯禾的妈妈实在撑不住,和我说她和孩子可能只能活一个,我没法子,选了我老婆。”但他也给了她住处,花钱请了佣人和医生照顾她,给她钱花,他自认为算是尽责了。“妍乐出生之后,我们也很担心她和她姐姐一样,幸好啊!她是健康的。”“因为小禾不健康,所以你们就抛弃她吗?”卢骁还是无法理解,“我今天去找你们时候,其实是想请求你们同意我和小禾的婚事。她一直很不安,觉得自己一定要比旁人努力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才能勉强生存下来!可其实她是个天才,是个人人羡慕的天才!可她从来都不知道她是优秀的……”说着说着,卢骁眼眶红了,“我今天听到你们问我,她是不是闯祸了,我就觉得没法聊了。我深爱的人,在你们的眼里是只会闯祸的怪物。”
董父转动着自己的咖啡杯,听着女儿男朋友对自己的指责,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口。沉默了片刻,才勉强开了口:
“她现在身边有你,我们也放心了。”
卢骁点点头,看了眼手表,站了起来。
“虽然今天的谈话不是我预期的那样,但是我还是感谢你们,感谢你们将董莯禾带到这个世上。”他鞠了个躬,拿起咖啡杯就要走。“卢骁,我感谢你能接受莯禾,如果你们有经济上的困难,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董父拿出自己的名片,往卢骁的方向推去。
卢骁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董莯禾15岁考上复旦法医学专业,20岁直博,现在还有一个心理学硕士学位和服装设计学士学位,她还进修了头骨复原术。除了母语,她精通英、法、德三国语言,对于临床医学非常精通,是各地抢着要的超级天才。”他轻笑一声,“如果,她没有CIP,你们还会不会对我表示感谢?”
他不想知道答案,也什么都不想听了,说完直接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当天晚上,董莯禾下班的时候,看到了本来说有事的卢骁,他一见到她立即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如同他一松手她就会被人抢了去一样,紧紧地抱着。
“卢骁,你怎么了?”她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困难,想要抬头看着他,被他按回了怀里。
“小禾,你要相信,不管别人怎么样,你对我来说就是稀世珍宝,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不会抛下你的。”他承诺道。
董莯禾不知道卢骁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是为了什么,只知道他不想她离开,她也就不挣扎,也紧紧地抱着他。
“你也不用倾家荡产,我不会走的,赖也要赖你身边!”她笑着说。
“好,一言为定!”
午夜,董莯禾看着身边已经熟睡的卢骁,让冰激凌把卢骁今天的所见所闻再放了一遍。
【董莯禾的爸妈实在自私!】即使是第二回看,冰激凌依旧愤愤不平
“我能理解他们。”董莯禾说,“无论什么时候,自己永远排第一位,换做是我,也许会做的更过分。”她叹了口气,伸手摸摸卢骁的脸,“出乎我意料的,是他。”
【他?】冰激凌不解,【其实就算不是他,换做其他攻略对象,特别是电视剧和小说里的男主角,他们也会这样,无条件倾向你。】
“你误会了。”她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做的最好的地方是,他并没有同情董莯禾。就算是一开始,他曾有过她是弱者,需要被保护这样的想法,他也是因为她是女孩子,比他小三岁的女孩子。他一直试图站在董莯禾的立场考虑事情,而不是把她当做病人。”她轻笑着,“我原以为他那次给董莯禾打麻醉,是因为他心疼她,但事实上,他是真的把董莯禾当成一个正常人在看。”
所以,他身为一个医生,可以理解董莯禾的父母这样的病患家属,会一再解释她的病,会倾听他们的不安,会接受最后不好的结果,但他没法原谅他们视她为怪物,还一直看低她。
生命是平等的,而且值得被尊重,他们的不尊重,才是激怒他的缘由。
从这件事后,卢骁再也没有提过结婚的事。他和她的相处没什么变化,他们工作都很忙,两人住在一起后,都是谁有空谁做家务,但董莯禾不会做饭,真要在家吃饭,都是卢骁下厨。
偶尔,董莯禾也会和卢骁回他家吃饭,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他的家人从来没在她的面前催过婚。
董莯禾有CIP,除了之前走必要剧情,她受伤之后冰激凌都会及时提醒她处理,直到那一天她在解剖室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你中毒了。】冰激凌告诉她缘由,【吸入性毒物,还好你身边有助手,立即就送你就医。】
她看向打盹也不放开她手的卢骁,叹了口气,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把他吵醒了。“醒了?”卢骁揉揉眼睛,又重新把眼镜戴上,起身给她做了简单的体查,终于松了口气,“应该没事了,不过你还得住院几天,等报告出来,确认你毒素都排出了。”
“那……小林……”她问。
“他没事,虽然吸入了一些,但量较小,药都不用吃,身体会自愈。”他庆幸地说:“也幸好今年你带徒弟,他一发现你出了状况立即把你送医院了!要是往年你总一个人先检查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
“好吧!”她叹息一声,“谁替我主刀?”
“李教授。”卢骁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学姐,你能不能暂时放下工作?”她走了进来,来到她的床边,“你这身体,还想不想好了?!”
“孙荞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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