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如懿传24当白月光忍无可忍
初春时节,深宫忽见新芽浅草,积雪尽退,风来不寒。
容音从宝华殿一路缓行至御花园,将最后一些梅花赏尽,看到些许晚开的花苞,便叫嬿婉折来,吩咐送去翊坤宫、咸福宫、钟粹宫等处。
一边赏春,一边折花,一边与嬿婉闲话。
……
“噢,这么说来,原来你是因为二阿哥帮你搬花,才这般惦记报恩的。”
“回娘娘,是的。也许对二阿哥来说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可是对奴才来说,二阿哥救了奴才的性命,皇后娘娘事后的处置,更是让奴才们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奴才自知僭越。可是奴才,除了为娘娘和二阿哥诵经祈福,实在也没有别的可以报恩。”
“你有心了。”
“奴才不敢当娘娘的夸奖。”
“该你的就是你的,不必惶恐。”
虽然皇后一直没提过差事或者换个活计的话,但能陪着皇后一路走到御花园,本身就成了一半了。
小小的姑娘,多好哄呀,上位者一点点小小的善意都足够让她开心很久了。
容音让她折了十来支花,最后一支刚刚打出花苞的腊梅,容音亲手交到嬿婉手里:“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好好干活,以后未必没有造化。”
嬿婉为皇后的未尽之意按捺不住地喜悦,紧紧握住腊梅花,说道:“奴才一定尽心竭力!”
——
回到长春宫,容音让莲心找人观察阿满几天,看看她为人办事如何。
明朗紧张死了,容音明显对那个小宫女很感兴趣,那不就威胁到她的地位了!
但要她说人家坏话,她却办不到。
莲心瞅着她小猫抓尾巴似的,好笑极了:“过了年,我就要嫁人了,娘娘这里的大宫女还缺一个呢,横竖排第一的是你,凭是谁,都越不过你的次序去。”
明朗故意装作气鼓鼓的,凑到容音跟前,巴巴地问:“主子,您会有了新人就忘了奴才吗?奴才比阿满差吗?”
容音忍不住笑了,道:“你也是个小醋精。本宫若是忘了你,还不知道你背地里要怎么哭着闹着。素日我不过多疼莲心几句,你的眼睛里都快长出钩子来了。”
“奴才哪有!奴才也疼莲心姐姐,才不会长钩子呢……”
三人正是其乐融融,外面赵一泰突然急急忙忙地传话进来说,翊坤宫走水。
容音只得重新换上外出的衣服,赶到翊坤宫查看究竟。
翊坤宫的火势非常严重,华丽的宫殿毁于一旦,还好,侍卫们救火及时,如懿、惢心等翊坤宫宫人都安然无恙。
弘历又一次丢下朝政跑了来关切如懿,但是惨遭如懿甩脸子。
也是这场火,让如懿确认了,她不能坐以待毙,有人想要她死,她必须自救。
——
翊坤宫的火灾像是个信号,如懿被迁往延禧宫继续软禁后,接二连三,各种事情就来了。
朱砂案还没有了局,弘历救不出她来,只能眼睁睁看心爱的女人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饭食相克、庭院藏蛇……还要算上之前那尔布事件、下毒事件。
弘历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一肚子邪火无处发,变本加厉折磨阿箬,然后阿箬更觉得如懿不能留,再变本加厉试图谋杀如懿……成了死循环了。
除了弘历,还有一个人也心疼得眼红。
珂里叶特·海兰。
为了救如懿出来,她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弘历,终于在这一年四月怀上了孩子。
刚刚坐稳胎,她就给自己下了朱砂。
朱砂案重现江湖,而这一次,矛头直指容音。
——
十月初一的京城已经很冷了,今年早早就下起了雪,请安事免,只有与容音交好的高贵妃、玫贵人以及其他几个低位妃嫔,各自带了爱吃的小东西,聚在长春宫烤着吃。
刚说到今年冬衣有些什么新花样,高晞月和白蕊姬又怼了起来,外面赵一泰传话说,皇上请皇后娘娘速至钟粹宫。
容音很诧异,交代高晞月留下看家,自己只带着明朗及几个随行去了。
钟粹宫略有吵闹和不安,容音看见好几个太医院的小太监进进出出,想到偏殿住着怀孕的海贵人,容音忧心极了,也没多想,通禀之后就来到了里间。
海兰卧床,正在啼哭,纯妃满面忧虑,而弘历阴晴不定,但看见她时,又很不自然。
海兰寝室外,隔着屏风,跪着一个宫女,很眼熟,是长春宫的小宫女。
容音心神陡然一紧,果然,她请安起身刚坐下,弘历就用一种心虚、躲闪的语气,说道:“海贵人近来胎相不稳,朕叫江与彬来给海贵人诊脉,竟中了朱砂之毒。这朱砂毒重现人间,长春宫的宫女翠英,认了下毒的罪,并且指认是皇后唆使的。”
海兰啼哭不止:“嫔妾不敢怀疑皇后,只是,只是嫔妾的孩子……皇上……”
海兰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下朱砂会变成皇后动手,总不过是有人借刀杀人,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乃天意助她救姐姐。
否则,为什么刚好是查案两年多查不出问题的皇后被当了靶子呢?
容音莫名其妙地,有一种,“总算是来了”的尘埃落定感。
她微微勾起嘴角,就像当初璎珞面对风雨时那样,很平静地问道:“海贵人报胎相不稳,报说不舒服,总有七八天了,之前诊不出来是朱砂,今天江与彬一来就诊得明白,怎么,江与彬的医术,比齐汝还好吗?”
江与彬一时结舌,还是海兰帮着他解释:“江与彬自从如懿姐姐被诬陷之后,潜心研究朱砂,这才知道的。”
“潜心研究,然后海贵人这胎异兆明显七八天了,真正的中毒时间只会更早,他今天才说出来,到底是学艺不佳,还是有心纵容,非得海贵人中毒深了才来显摆?”
不等江与彬现编借口,容音直接转问,“江与彬,你敢这么拖,就不怕海贵人也生下一个祥瑞之胎吗?”
弘历顿时警觉,对啊,海兰中毒了,万一也生出个鬼胎来……他看向海兰的表情,逐渐不善。
江与彬是个老实人,冷汗密密麻麻渗了一脑袋:“微臣,微臣已经研究处解毒之法,稍后为海贵人解毒,定不会未及龙胎。”
容音笑得很讽刺:“所以江与彬是自恃会解毒,有意纵容海贵人中毒,以显自己的能耐。皇上,您不怕江与彬来日也这样对待龙体吗?治好一个贵人,与治好皇上,这功劳不可同日而语,您就不心惊吗?”
容音将弘历的多疑好忌引了出来,立刻又将矛头对准翠英:“你是长春宫殿前听差的宫女,明朗,她一天起居时间如何?”
明朗伶伶俐俐地报:“回娘娘,翠英她们这一房的宫女,寅时正点起,洒扫殿前回廊及花池各三遍,擦洗及除尘,中间卯时二刻向娘娘请安,之后收拾上房,巳时正点用膳,过后廊下听差回话至晌午未时,向娘娘请安后,用晚膳,过后缝制、浆洗衣物,至酉时正点锁门安寝。”
容音问道:“翠英,本宫指使你下毒,那么你是每天什么时候跑来钟粹宫下毒的?你且先说,明朗,叫人把她同寝、同班的宫女都叫来,本宫倒要听听,她哪一时哪一刻,能甩开同伴,独子跑来钟粹宫下毒——你们钟粹宫的奴才都瞎了吗?这么大个穿红着绿的陌生丫头,出入钟粹宫,竟然看不见?”
容音气得当着弘历的面拍了桌:“本宫如何买通你,给你多少钱,还是什么条件?本宫又是何时何地指使的你?既然是谋害妃嫔皇嗣的大事,本宫不让心腹莲心明朗去,却让你一个被本宫训斥过的,一举一动都有好几个同伴相随的,到了别的宫里又显眼又是个生人的,出入都不得自由的洒扫宫女去办?”
翠英被这一连串的问题吓傻了,哆哆嗦嗦的,只将之前串好的词拿出来说:“奴才,奴才的家人被皇后娘娘的娘家拿住了,皇后娘娘以此要挟奴才……并不是被买通的,想是娘娘拿不住其他人,只能拿捏奴才……”
明朗睁大了眼睛:“翠英,你别乱讲,奴才们这样的内务府包衣世家,哪有能让外八旗拿住的,若有此事,内务府总管要吃瓜落儿的。”
容音又问:“朱砂是什么时候给你的,给了你多少,你即刻回答!”
这个也是老问题,翠英早就准备好了:“重阳那天给的,足足有三斤多呢!”
这话一出连海兰都忍不住暗骂是个蠢货了,容音更笑得讽刺:“自从玫贵人和仪贵人的龙胎遇害以后,内务府和太医院将朱砂等物管得严严实实,一分一厘都不能差,拿到谁手里,骑缝章都要盖得严丝合缝,你还当和两年前一样,谁拿都行?明朗,现让内务府送支领单来!长春宫早就只领制成的印泥不领朱砂了,若查出长春宫有人领取朱砂,即将前后经手者押入慎刑司拷问!”
容音一句一怼期间,赵一泰已经将长春宫和翠英熟络的人都带了来,当面问时间,就问翠英下毒是几时下的。
翠英连指了三个时间,都有好几个人证分别说出当时她人就在长春宫。
至此,弘历再想把黑锅丢给皇后,也实在没有了人证,只能叫慎刑司立刻将翠英拖下去审问。
海兰眼见着皇后甩开了黑锅,只能暗暗叹息,如今皇后竟然也长进了许多,想来皇后既然在朱砂案上吃了那么大的亏,自然要长一智。
这借刀杀人的人,真不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道理。
事已至此,海兰也只能顺着容音的话,把局势掰回来:“皇上,如此看来,这幕后之人,用心实在险恶。一模一样的手段,先害如懿姐姐,又害皇后娘娘,若不是皇后娘娘机敏,恐怕也要和如懿姐姐一样百口莫辩了。如此,想来如懿姐姐也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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