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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姐妹夜话2下


嬿婉借着教做点心的机会,向当晚御膳房、茶房选取鹿血的人查问过,说道:“我去查了,有很多人证还活着。这不是个好的讯息,意味着,这事和娴贵妃无关,若有关,他们早就死完了。”

璎珞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捋:“重阳家宴上,鹿血吸引来了蝙蝠,众人躲避不急,慌乱中,娘娘被人从高台上推落。所以有三个问题,鹿血是谁送上谁置办的,蝙蝠怎么聚集的,以及谁动手推搡的皇后。推搡的人是慧贤皇贵妃。送鹿血并失手打翻的宫女已经死了,但是准备鹿血和吩咐准备鹿血的人应该都还活着,而蝙蝠……”

璎珞的眉头又皱起来了,蝙蝠不是猫儿狗儿,没有人养着它们,野生的东西,要怎么查?

嬿婉说:“当时查案的人是傅恒,你问还是我问?”

璎珞本以为自己会心头酸涩,或者难受,心悸……但是实际上,她什么情绪都没有。

她说:“你们夫妻俩的事,不要拉扯我呀。”

嬿婉安抚似的,轻轻拍一拍璎珞的双肩,说:“其实我觉得也不一定要问。他们当时就没上报,说明,他们没查到东西。但是没查到,本身也是个信息啊。”

璎珞也想明白了:“没查到,说明没有意料之外的人靠近蝙蝠聚集的树,进而说明,是本来就理应出现在那里的人做的。查御景亭旁边的树是谁打理的,又有谁住在附近。”

嬿婉道:“我打听了一下,我怀疑是舒嫔。这个局里要买通的人太多了,要花钱的呀。舒嫔害了皇后娘娘一个孩子,现在一报还一报,也是罪有应得。”

这个世界对宫内宫外的联系卡得那么紧,一般人哪有那么多钱收买那么多人?娴贵妃穷,高贵妃有,高贵妃没那个脑子,至少也得有个军师啊!而其他妃嫔,根本不够资格参与其中。

“舒嫔当时和高贵妃是一伙的,那之后,高贵妃抬举她,说得通。”

“可惜都只是猜测。要打听宫里的消息,只能靠你了,因为我不方便经常往其他宫里去,宫外的消息可以交给我。”

璎珞点头,和嬿婉轻轻握一下手:“谢谢。”

“谢什么,我也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啊。”

“就算是为了荣华富贵,你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查了那么多事,也值得我佩服一下啦。诶,这么算一算,娴贵妃滑不溜丢的,根本没办法打草惊蛇呀,你打算怎么惊动她呢?”

“可是我们至少已经知道两件事和她脱不了关系,一件是,铁水里的金汁,一件是,内务府慎刑司的证人刘嬷嬷被灭口。而且你知道巧妙之处在哪,因为铁水是你做的,所以,咱们开始查这件事时,最不会被娴贵妃怀疑的人就是你。另外,璎珞,你还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

“处理宫务。你那么聪明,你一定能学会。娘娘身体不好,将来还会怀孕,宫务怎么办?不能再让出去了,哪怕是最云清风淡的人,沾手过权力后,恐怕也不愿意再放下。”

璎珞略觉吃惊,宫务,她只见过皇后处理,皇后因为禀赋善良柔弱,处理起事务来非常耗费情绪和精神。

“宫务?这个你会?”

“我会。其实处理宫务,就是操纵人和人心哪。如果可以,明天我就教你。”

这个世界的宫务,总不会比那个世界的更难了。

宫务就是刺激娴贵妃出手的第四步。

嬿婉说到这里,终于觉得困倦了,她搓搓脸,站起身来,抻一抻衣袍的褶皱,这就打算要走了,说:“咱们回去休息吧。还得把明玉换下来呢。”

“等等。”璎珞唤住她,“我还有个问题没问你呢!”

嬿婉转过身来,逆着月光,说:“你问。”

璎珞问:“你认识,阿满吗?”

嬿婉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尔晴”应该认识吗?在长春宫里她没听说过叫这个名字的宫女,所以她编都不好编。

但是,她本来也在引导璎珞怀疑啊。

所以嬿婉略微压低了下巴,露出有些莫测的微笑:“我当然知道啊。”

“那你知道她姓什么吗?”

“一个宫女,姓什么,很重要吗?”

璎珞走上前来,靠得很近很近,几乎能看到月光下嬿婉的眼睫,她一字一顿咬得很清楚:“尔晴,知道她是我姐姐,她姓魏。你就是尔晴,你为什么不知道呢?”

璎珞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嬿婉轻轻捏她的腮帮子:“你继续说,继续猜。”

璎珞双手怼到嬿婉脸上,左拉右扯。

她喃喃道:“这张脸,是真的呀。可是,尔晴知道的事,你不知道;尔晴远没有你聪明;你绣花的手法和尔晴完全不一样,连缝衣服打的结都不同……你很关心我和我爹,我看到你就觉心里酸酸的,可是你也,不是,不是阿满。你到底是谁……”

——

璎珞的执行力真的很强,当天晚上和嬿婉互相坦陈所有消息后,第二天就把御景亭附近当差的太监、宫女、侍卫名单捋清楚。

嬿婉找傅恒要来了侍卫们当班的名单,璎珞则通过她无比强大的人脉要来了太监和宫女的当值安排。

两边对一对,圈定了重阳节前当差的人,再查一查事后谁家发生变故,有钱了,或者升官了,或者……被灭口了。

在树上放蝙蝠的人,虽然无法定位到具体的个体,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已经可以划定嫌疑对象。

正如嬿婉所想的,这个宫里有钱收买人的妃嫔可能很多,但是一次能收买好些个人来办同一件事、还和高贵妃有关的,也就只有舒嫔了。

正在这时候,传来消息,舒嫔所出的七阿哥没了。

璎珞的心情非常复杂。

一方面,一报还一报的苍天有眼感环绕不去。

一方面,稚子无辜,就是报应,也该报应在舒嫔身上。

一方面,这是嬿婉的手段……但是耍都耍了,璎珞也只能去找嬿婉说:“你以后不要再对孩子下手了,好不好?”

嬿婉说:“那你叫声姐姐。”

璎珞:“?我们俩生辰八字一模一样,凭什么你是姐姐我是妹妹?我不!”

但是最后还是嬿婉答应了璎珞的要求,以后不再对稚子动手。

嬿婉表示遗憾,只能放过六阿哥了。

七阿哥的死对娴贵妃的地位果然产生了一些影响,并且让舒嫔和纯妃不死不休,通过纯妃又牵连上了娴贵妃。

同时娴贵妃发现,有人在查她的老底。

她确实,一般不亲自动手,只挑拨离间,但不代表她就完全没有把柄。

她也亲手勒死过嘉嫔,也在承乾宫里处死过不止一个宫人。

会是谁,在暗中逼迫她?

皇后?不,皇后没有这个心机手段,她手下有这个脑子的人魏璎珞不会掀慧贤皇贵妃之死的盖子,那会把她自己坑进去。

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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