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决定
魏嬿婉做这个决定,经过了深思熟虑。
她需要权势,富察傅恒现在还没当上一等忠勇公,对她只是“略微有愧的责任感”,既不喜欢也未必有多重视,他暂时还给不了权势。
但是皇后可以。
皇后未来还要生一个儿子,她一定能恢复健康,这个功劳她要定了。
而且她想见魏璎珞,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魏璎珞仿佛是唯一一根稻草。
她还需要对比一下生前和生后,两个世界的人物和经历究竟有何不同。
从后妃的姓氏与位份上看,是一致的,但是从子女、后妃的家世性格看,却又完全不同。
什么纯妃是皇后的心腹,高贵妃和皇后素来不睦,什么怡嫔可以为了愉贵人去死,魏璎珞救了愉贵人和五阿哥……在魏嬿婉生前,都不曾发生。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魏嬿婉有种感觉,只要她搞清楚两个世界的异同点,她很有可能从中获取丰厚的利益。
所以回门后两天,魏嬿婉安排好自己的嫁妆产业,就向老夫人提出了进宫侍疾。
皇后是整个富察府最看重的人,“尔晴”曾经是她的大宫女,所以魏嬿婉提出回到长春宫侍疾合情又合理。
老夫人既感觉欣慰,又觉得焦急:傅恒的夫人当务之急是尽快生下孩子,进宫侍疾固然好,但是这一去多久,也不好说啊,耽误了生孩子怎么办?
魏嬿婉嗤笑:“傅恒心里有人,不肯与我圆房,我留在家里也不过独守空房,还不如边侍奉主子娘娘,边等傅恒回心转意。想来如果我侍疾有功,傅恒就算是奖励我,也得给我一个孩子吧?”
傅恒还来不及解释,老夫人气得当场拍了他两下。
魏嬿婉假装没看见,转过头和丫鬟小声讨论新买的钗子好看不好看。
老夫人简直想压着傅恒与尔晴合房,到了晚上,她让管家亲眼看着傅恒回房熄灯,但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房间里,傅恒和魏嬿婉一人一床被子,泾渭分明地躺着。
傅恒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夫人了,她的温柔体贴,端庄得体,似乎一夜之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现在的她浑身是刺,牙尖嘴利,连自己的脸面都可以不要。
月色雪亮,枯枝树影落明窗,风吹鸟动,那树影也跟着摇晃,积雪扑簌簌地落。
她合着眼,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地平躺着。
傅恒的生气突然又消泯了。
丈夫不想圆房,也不能怪尔晴心里憋着气。
尔晴为他掩饰,是合理的;
不想掩饰,甚至宁愿被认为是无能无用,也要摊开来说,虽然不合理,却并不是不能理解。
傅恒说:“尔晴,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放下她。母亲她年事已高,眼睛也几乎瞎了,我不希望她过于担心。”
魏嬿婉合着眼,慢悠悠地说:“你不希望我们的夫妻私事让老夫人担心,那我就不说了。但是,我要做的事,你也不能阻挠或私下打听。我要买几个奴才办差,你不会插手吧?”
傅恒翻过身:“你到底想做什么?璎珞她家只是内务府普普通通的包衣,你是喜塔腊氏的女儿,是富察府的夫人,你想要的荣华富贵,早就已经到手了。你还在纠缠她,你还想进宫,你到底想做什么?”
“富察傅恒,难道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手长脚长地杀人越货不成?你的心上人如何地狡猾如狐,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也没少吃过亏吧?”
魏嬿婉睁开眼,侧头,借着阴影的掩饰,眼神冷沉沉地看他。
他没反驳,说明她说的都对。魏家的女儿,绝不会是笨蛋。
一个规行矩步的正人君子,一个愣头青,也许聪明,也许洞察,却也容易痴情,容易对弱者产生怜悯,容易为鲜活善变的人所吸引。
“你这辈子,就是注定为女人吃亏。”魏嬿婉裹着被子往旁边一侧,“你很吵,我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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