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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长春宫大火


十阿哥生得艰难,原因还是皇后体质寒弱,嬿婉一直守着,真没发现有人动手脚。

皇后苦苦挣扎,最后生下的小阿哥健壮聪慧,皇帝怎么看都看不够。

嬿婉私下估算着,和上辈子的七阿哥、十阿哥不一样,这个世界的永琮,是真的一点先天病弱都没有。

嬿婉借璎珞的手,把小阿哥护得风雨不透。

但是,始终没人动手。

平安无事却可不代表娴贵妃纯妃就收手了,十阿哥在这里,就是靶子,她们的按兵不动,不过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就在这时候,小年夜,魏清泰因内务府忙碌故,深夜才得回家,路上轿夫误踩沟荡,魏清泰轿子跌散架,自己受伤严重到差点死在当场。

璎珞于是向皇后告假,回家照顾父亲,皇后准许。

结果璎珞离开的第三天晚上,长春宫大火,所有吉祥缸都冻得结结实实,根本无水可取。

等皇帝接到消息匆匆赶到长春宫,只见火光冲天。

明玉一身灰黑,哭着喊着求闯火场救救十阿哥,声音都嘶哑了。

媳妇媳妇没看见,儿子儿子还在火场里,皇帝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死。

娴贵妃、纯妃、舒妃、愉嫔等也闻讯赶来。

舒妃没看见“尔晴”,担忧极了。

两次怀孕,几次劝导和献策,舒妃已经把“尔晴”视作“自己人”,还期待着“尔晴”找到方子帮她调养好,再生一个阿哥,她很怕她陷在火场里遇难。

娴贵妃事不关己,表面担忧而已,听说皇后和十阿哥都困在火场中,只觉大局已定,内心已经给纯妃安排好了死法。

而纯妃更是激动得差点绷不住笑。

她原计划能烧死十阿哥就是成功,十阿哥死了,以皇后那个病弱的身体和极度不稳定的精神,不死也要丢君恩君宠半条命。

没想到啊,这就要连皇后一起送走了。

纯妃越高兴,面上越紧绷,离收割成功的战果只差一步,她当然不能在这时稍有放纵,致使功亏一篑。

这火烧到第二天上午,才被调来的水熄灭了。

德胜和吴书来等御前太监,胆战心惊,心怀悲痛,入内搜捡。

李玉将负责看管长春宫及附近所有吉祥缸的太监全部都召集到殿前,现场审问。

纯妃握紧拳,强忍着不要乱插话。

皇帝一晚没休息,又愤怒急火,很容易做出过激的决定。

如果她出言打断,阻了皇帝的邪火,让他没有立刻下旨杀了这些人,就不好了。

她得灭口啊。

自己动手,又困难,又容易留把柄。

皇帝一把火发泄出去全砍了,还省事。

纯妃拿帕子掩着半张脸,帕子上的姜汁刺激得她两眼发酸,眼泪刷一下就出来了。

毫无破绽。

侍卫点数了所有结冻和缺水的吉祥缸,推测出吉祥缸底下在前天上午就熄灭了,掌管这段时间吉祥缸检查的太监尽数被点检出来领罚。

皇帝都不想过脑子,只想把人都拖下去砍了。

正要下令,忽然听得皇后的声音从他们背后、长春宫正门口传来:“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乳母抱着十阿哥,宫女珍珠抱粉釉梅瓶,瓶中有数枝腊梅,侍奉在旁。

“尔晴”搀扶着皇后,两人穿大红斗篷、戴红风帽,虽面露疲倦,但神采依然。

皇后嗅到焦糊气息,满腹怀疑。

嬿婉眼观鼻鼻观心,没抬眼看。

纯妃、娴贵妃差点没绷住表情,特别是纯妃,姜汁帕子绞成死死的结。

皇帝惊喜过甚,急急忙忙喊着:“皇后!皇后你没在长春宫?太好了!”

他亲自跑到跟前,亲手扶起皇后,真真大喜过望。

“好,太好了!”

皇后疑惑地问:“昨晚,十阿哥不知为何哭闹不休,臣妾也偶感心慌,刚好尔晴也有同感,便侍奉臣妾拜佛求福去了,至清早占得平安乃返。长春宫……这是怎么了?”

皇帝把皇后肩上手上捏一捏,脸上摸一摸,衣服理一理,确信皇后真的连一根头发都没少,心里才舒坦了,说:“长春宫走水,侍卫太监们没救出你们母子,我吓得魂不附体。”

皇后大为震惊,强忍着没去看“尔晴”。

嬿婉继续保持着低眉顺目,仿佛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

皇后和十阿哥突然返回,皇帝便饶了那些太监,交内务府审问。

皇帝急急忙忙带着皇后去了养心殿,将养心殿东耳房让给皇后和十阿哥暂住。

皇后熬了一夜,略有不支,但仍然强撑着问到底怎么回事,得知火源是炭火,吉祥缸全都冻上了,也明白这绝对是人祸。

不过这一瞬间她以为是“尔晴”自导自演的,现在的“尔晴”绝对干得出来。

因为昨晚深夜不叫任何其他人,只带了小皇子去宝华殿拜佛,是“尔晴”提议的,并且非常坚决。

她昨晚难以入眠,“尔晴”就说起,璎珞今年诸事不顺,傅恒在前线作战很顺利但也要为大军牺牲的将士祈福,反正皇后也睡不着,不如一起去。

皇后很难得看见“尔晴”这样主动地表达什么,再想到她可能是因为傅恒所以这般坚持,于是也就答应了。

皇后是穿好衣服准备出发,才发现“尔晴”把十阿哥也带出来了。

外面还下着雪,又是深夜,若不是非常了解“尔晴”,皇后这时候已经发怒了。

但是“尔晴”和她说:“这两年宫外总有各种意外事故,骗璎珞出去。奴才和傅恒查了,多少都和宫里有关系。其中,绊着璎珞最久的,就是前年魏大人坠马伤了腿一事。所以这次魏大人跌跤伤腿,奴才和璎珞都觉得有问题。昨儿大约还在等着看璎珞回不回来,今儿知道璎珞后日回来,只怕这就要动手了。”

皇后大为震惊:“可是后宫之中,娴贵妃端庄持重,正直慎行,纯妃虽然近来屡有计较,到底温柔娴雅,舒妃呢这两年也有姐妹嫁到富察家,也和本宫乐于交心,与你更是亲友相待,本宫实在想不出,谁能用魏大人的性命算计本宫。”

“娘娘和阿哥重要,奴才和璎珞商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果然无事发生,等璎珞回来了,就拿魏大人被人设计一事,拔了宫外的人手。若有事发生,再后悔也晚了。”

皇后思索片刻,终是答应了:“罢,你说的有理。”

她们真的带着十阿哥的乳母和各种东西,在佛堂过了一整夜。

再回来,长春宫烧了。

皇后真忍不住怀疑这是“尔晴”和璎珞的苦肉计,但是,两个自己的心腹,她能怎么办?当然是听她们俩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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