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棋手红颜
七月廿四,清晨的景色倒是不错。
“昨夜没有睡好?”一早打算来叫醒筠琦,竟看见她自己早早的就起床了。
房门敞开,她便倚在床边不知是想什么事情出了神,还是没有睡够迷糊中。
“师傅,我觉得这里的饭菜太清淡了,要不你赶快调查,我们今晚就离开。”
筠琦那一脸的委屈,像是今早吃的不太满意。“什么都要我这个师傅来做,那将来为师老了,你怎么办?说句不吉利的,为师要是不在了,你又怎么办?”
陆笙一句调侃,没有得到回应。
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人生自古谁无死嘛。可筠琦顿时失了颜色,呆呆的坐在那里。
“你现在也老了,师傅。”陆笙险些以为筠琦被这一番话吓着了,还没来得及安慰,却听见这样的回答。
陆笙快步上前,故作气愤的模样,一把拎着筠琦的衣领,将她提起:“小丫头,不尊师重道,想过后果么?”
筠琦嘿嘿的笑着,告饶的看着:“师傅,你玉树临风,连这里的女子都为你倾倒是吧?”
这可不,又是一句调侃是吧,陆笙将她一把拎到旁边,开始了漫长的教育:“开玩笑也不能开人家道家的玩笑,只不过就是欣赏,可不是倾倒,明白吗?
还有,你说为师玉树临风,这不是事实么?
还有……”
一两句之后,筠琦甚至都听不下去了,师傅这喋喋不休的功夫,怎么一点都没有用到别人身上,比如师兄?
“为师现在把这案子再交给你,你有把握没有?”
“嗯,是……”一边敷衍的听着,一面敷衍的答着,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啊?我一个人和正行门的人比啊?”
这虽不是重点,毕竟筠琦没有拒绝的意思。
知徒莫若师,陆笙听出了她的意思:“觉得自己能比下所有人是么?”
筠琦怔怔的看了看,末了便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本来只有七成的信心,现在多了一成。”
多了一成?不止吧。“那好,淳义州你走错了路,这次要是再犯错误,必须回去再习三年,且不得出门一步。
三年间,为师还会不定期的考查于你,不合格便多加一月。”
这规矩,定的真是不通情达理。
可是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了,只要她赢了还担心这个?
“哦,那师傅你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拍了拍师傅的肩,这个约定就此达成,而筠琦也十分窃喜,仿佛这个案子真的是手到擒来。
“好,那,你决定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要怎么查案吧。”陆笙的放手,放得彻底。皇帝明里暗里都是要筠琦继承这个位置,而师兄灏泽,又已经执掌暮冬门,难以同时任命。
正好,借着这个空闲的时刻,瞧一瞧筠琦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的秘密,譬如是否还有人隐秘的监视,譬如那个阮家暗卫。
算是他的一点警觉和莫名的不安,阮家灭门的背后,所隐藏的秘密实在是难以轻视。
“这也好,我觉得庄逸住在这里的原因很重要,而我需要知道。只不过,我昨夜看见了一个姑娘,好像是一个突破口。
师傅,要不你舍身取义一下,使个美男计呗?”
美男计,也亏得筠琦舍得说出口的,不过陆笙显然是拒绝的:“怎么你不女扮男装,来个美男计,为师我多吃亏。”
筠琦忽然间的阴险笑容,看的陆笙背脊发凉:“师傅,你说的,我决定啊,这就是我的规划之一啊。”
陆笙果断选择失忆,立马背过身去:“嗯?我适才说了什么?”
筠琦一把抓住了师傅,且笑且是认真:“师傅,走吧,你后悔有点迟了,何况这不是你的长项?”
拗不过她,只能硬着头皮被她带了过去。
远远的,看见凉亭中坐着一个姑娘,眉目悲情,似是睹物思人。
“姑娘,你好像在等人?”陆笙先凑了过去,站在了一边。
筠琦看在眼中,又不免陷入深思,师傅连问都没问原因,就被自己拉过来,该不会也是知道的吧。
“我等的人,他不会来了。”姑娘被陆笙一句话,惹哭了。
哭也不是很大声,只是闻着伤心。
陆笙隐约感觉到,这个不会来的人,好像永远都回不来了。“你等的,该不会是……你的心上人?”
陆笙没有将他的猜测完全说出来,而是使了个眼色,将筠琦招了过来。
姑娘落泪,心中难过不已:“我知你们便是师父们说的断案大人,不知可否听小女子细细道来。
我要等的人,就是庄逸。”
庄逸,原来住在这里还是为了情。
“姑娘认识庄逸?可据我所知,庄逸并没有宣布过他有心上人啊。”不顺着此女子的话,反而故作疑惑,显得她不那么可信。
于是姑娘从怀中取出一件信物,交到筠琦的手里:“这是庄逸初次与人对弈所赢之物,从不离身。”
那是一串烈火珊瑚珠,其中一颗珠子上刻了一个字:娇。听说当年庄逸初出茅庐,和人对弈的理由也是因为这个珠子上的这个字,是他母亲的名讳。
“这么说,半年前,他住在这里,不是因为身体缘故,而是因为你?”
筠琦并没有仔仔细细的打量,很快将东西还了她。
姑娘闭目,似是回忆,也似是痛苦:“半年前,我在山下的地方偶遇了他,他正被人追杀,我便将他带回观中躲避。这一住,便是半年。
初遇时,他已是满身的伤痕,诀别时,我怎么都想不到……”
姑娘说着说着又要哭了,索性筠琦适时的制止了她:“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含着眼中的泪光,看着筠琦,将珊瑚珠好好的收了起来:“我姓卫,名诗怡,今年十九,应该比你大。
你们,能不能找出杀害庄逸的凶手?”
卫诗怡,有卫者,江山为首。素衣为裳,的确是没有一点颜色了:“我们也是昨日抵达的京城,现在还不好说。
卫姑娘,你们半年前就认识了,那你可知,那些追杀庄逸的,是什么人?”
卫姑娘,真是难得她没有唤人家作诗怡姐姐或是卫姐姐。
卫诗怡很快摇头了,一副无奈:“当初相识,庄逸便没有提过,后来熟悉,问过他,可他只说官府已经替他解决了,我便没有再多问。
半年来,也的确是相安无事,怎想到,他只是下山去一趟街上,竟一去不回了。”
忍痛叙述,含泪而泣,卫诗怡的整个精神和情绪已然不那么好了。
“半年来,不知他可提过他有什么仇人,或是跟他过不去的人?
他此次下山,所为何事?”
筠琦一面拿着簿子记录,一边看师傅的眼神,师傅倒是悠哉悠哉的坐在了姑娘的对面,一语不发。果真是交给她全权处理了?
卫诗怡心中摇摆不定,左右思索了许久:“这些,庄逸他没有说过,他也很多提他自己的事情,有时候会一个人在这里下棋下到很晚。
这一次,他是为了背着我采的药下山去卖,我没想到,他会无辜死在曲意河中。”
庄逸之死,全城皆知,也等同于全国皆知。
“你采药?这样,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生活在这还安观中的吧。”筠琦显然是太过注意关于庄逸的一部分,而忽略了这个女人,于是希望这个女人可以好好的先介绍一下自己。
卫诗怡愣了片刻,便开口娓娓道来:“我年幼之时,被一位师太捡回寺庙中,后师太说我与他们无缘,于是将我送来这里。
在这里,他们待我很好。等我长大一些,我觉得我不能总是依赖他们,便学会了采药拿到市集上卖,换的银两,一部分给了观里,一部分攒下来了。
我以为,我会一直如此下去。直到我遇见了庄逸,他为人很乐观,而且十分的聪明。
其实,我一直知道他会下棋,可却不知他竟然是我们大墨的第一棋手。
大人,请你们一定调查真相,还我庄逸一个公道。”
听说庄逸幼年失母,与父亲相依为命。不过他们家的条件还不错,只是不知现在的这个消息,有无传到他父亲的耳中,他老人家会不会和卫诗怡一样的痛不欲生。
“公道我们会还,我也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既然当日他是背着你采的药去卖,可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这样的药篓子和药,就算是卖完了,也肯定不会把篓子丢了。
你平时下山的路线如何?你觉得庄逸会不会也是走你走的那一条路?”
筠琦并没有打算告知她曲意河不是现场,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而卫诗怡的回答,果然又是另一个线索。
“我下山的话,是沿着曲意河走,往城中城南的方向。
可是庄逸不是,他每次下山都是从反方向走的,因为他说城南的地方,有人会不厌其烦的约他下棋,弄得他总是猝不及防,所以他不想走。”
如果不走曲意河,那么势必是从成江山那个方向经过而下,这样说来,那个夏观语的嫌疑岂不有增加了几分。
然而她现在还不能十分确定,此事就是与这个夏观语有脱不了的干系,只能作为更进一步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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