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会试第二场（2）
把算学做完后，就做“判语”，接着做“诏诰表”。
这些题目的格式固定，有根有据，主观意思没那么多，比较机械化。
对于孙山来说比较简单。
孙山最喜欢这种有规律的试题，有据可循最好做。
等做完后，再写“论”，最后做诗赋。
做着做着天就暗下来，孙山吃过晚饭后，揉了揉眼睛，埋头做题做得有点累，适当地做一下眼保健操才行。
孙山真佩服自己，天天看书，月月看书，年年看书，看了十几二十年竟然没有近视，自己的这双眼，真的好明亮。
同窗好友里，陆语鸣陆解元、刘直延刘会长就是近视眼，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戴“眼镜”进场。
要是不能戴，可就吃亏了。
大乾已经出现了可供佩戴的眼镜。
听闻最早搞眼镜行业的地方就是在苏州，那里有不少卖眼镜的地方。
据说还能根据近视的程度，来帮你配眼镜。
甚至出现了镜片研磨机，可以根据不同的人需要，控制镜片的凹凸程度。
孙山由于不需要佩戴眼镜，所以没进过眼镜店铺，想着有空去逛一逛。
江南出才子，更出读书人，眼镜最早出现在姑苏，这完全是迫切的市场需求促使行业的发展。
怪不得说“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供给”。
不过做官有近视眼是一大劣势。
《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有记载中有位大同府知府王伯述就是近视眼。
官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下属面见上司不准戴眼镜，因此王伯述虽然跟巡抚当面汇报过许多次工作，但实在没看清巡抚的长相，也认不出这位巡抚。
说了是得罪了这位官二代的巡抚，从而被穿小鞋。
认不清人是非常大的事，近视带来的困扰非常深远。
而且在大乾戴眼镜并不会出戏，但是却会被人嘲笑。
陆语鸣和刘直延平时都不会戴眼镜，只有在读书时才会戴。
孙山在生活中，也见不到几个人戴眼镜，或许因为读书人不够多，近视率几乎可以忽视不算。
明《南都繁会景物图卷》其中有个小靓仔就是戴着眼镜的
孙山揉完眼睛后，又煮了一大锅老姜茶。
不是他喜欢喝，而是害怕像何族弟那样被冷冽的晚风吹着吹着就发烧感冒流鼻涕。
如果生病了，真的不敢用命去搏。
都是举人老爷了，日子过得不差，赌输了命不值当。
孙山喝完姜茶后，看了看天色，怎么那么阴暗的？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感觉天空黑云密密，好似要下雨。
孙山看了看头顶的雨棚顶，这么一片薄薄的油布，能支撑得住下雨天吗？
想到这个问题，全身抖了抖，随后把这个想法抛掉，不能自己吓自己。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卷子一层一层地包好，就算下雨天，淋湿的只能是人，不能是卷子。
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不能前功尽弃。
孙山赶紧睡觉，希望睡醒后，担忧能消失。
睡着睡着，忽然觉得好冷，孙山蜷缩在一块，但依旧很冷。
迷迷糊糊中，好似有人往他的脸上滴水，孙山不情不愿地抹去，继续睡觉。
可为什么滴水越来越密集的？
孙山猛然地起床，看了看外面，还是一片漆黑，随后隔壁的冷漠君惊呼一声，孙山一下子清醒了。
再次睁眼，看到外面竟然下起雨来了。
天啊，好的不灵坏的灵，下起雨来了！
孙山看了看外面的地板，已经湿透了，看来已经下了一会儿。
之后又有一滴雨落到孙山的脑门里，赶紧朝上面看，借着微弱的炉火，发现雨水沿着油布的凹处漏雨。
雨水直接从油布渗透进来，随后雨滴滴到木板也就是床上。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
竟然真的下雨了。
孙山赶紧找卷子，多亏谨慎的性子，把卷子包得好好的，没有被雨水淋湿。
孙山这时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外面，雨下得不大，像春雨细绵绵的。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要是像广南的暴雨，不要说孙山淋不淋湿，他的考卷肯定没有了。
雨一直下，断断续续地听到有考生喧哗，不过很快就传来巡逻人员的怒斥。
随后一片寂静，只有雨落的声音。
偷工减料的木板烤棚，劣质材质的油布，最后终于撑不住。
不仅四处漏风，还四处漏雨。
孙山好绝望啊。
不知道何时雨停，也不知道他的卷子能不能保住。
最最最过分的是衣服那么单薄，想把卷子护在胸口也没办法。
要是穿件貂皮大衣，说不定能把卷子护住。
孙山绝望地看着外面的夜空，绝望地看着绵绵细雨，心一片冰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棉被也开始潮湿了。
孙山再也坐不住，只好站起来，把被子尽量放到还没有雨渗透的地方。
可考棚就那么小，哪里有地方躲。
冷冷的夜 冷冷的雨，还有冷冷的孙山。
手脚都麻痹了，只能靠微热的炭火送温暖。
孙山耳朵竖起来，又听到不少考生骂爹骂娘，隔壁的冷漠君也应该不好受。
就算他的搭棚顶技术再好，耐不住油布劣质，偷工减料，雨水依旧渗透进来。
抽到木板考棚的考生，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倒了八辈子大霉。
孙山看了看木桶，要不要把里面的水倒出来，当帽子戴呢？
孙山又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
雨一直下，直到天亮时才停下来。
孙山整个人畏畏缩缩地拿起案板当雨伞躲雨。
等天亮后，案板也湿漉漉的。
孙山身子也湿了一大半。
看了看雨真的停了，孙山快速把炭火煨大一些，把衣服烤干。
万幸的是炭火跟他一样躲在木板下，没有被淋湿，还能用。
烤了一会儿衣服，又快速煮了一锅姜茶，趁着滚热滚热地喝下去。
瞬间心暖暖的，好了不少。
看了看时辰，天蒙蒙亮，距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
孙山争取把卷子做完，直接出考场，不继续待在考棚了。
幸好第二场考的内容比较机械，不是第一场的八股文和第三场写的策问。
孙山还有一篇“论”和一首“诗赋”没写完。
打算今日完成，之后就出考场，不再熬到明天再走了。
孙山害怕今晚，不，或许等下会继续下雨。
其实下雨无所谓，可下雨会把卷子弄湿弄糊弄脏，这样面不洁的卷子。
不用看了，会直接扔到一边，直接落榜。
孙山深深地吸气呼气，快速整理案板，把未潮湿的反面当正面，随后快速做题。
等做完所有卷子时，已经中午后了。
孙山赶紧摇铃交卷，极速地出场。
会试第二场正式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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