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告别
看完热闹后回到家里,心里暗暗想到:这会陈明明这小子应该不会在打三丫头的注意了吧?他自己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了,谁给他的胆量和勇气再打三丫头的注意。
一个下午我把房间我床单被套还有我不拿的衣服全部洗了晾着。
洗完衣服以后五点多了,妈妈做好了下午饭,可能是要去外面的心事影响到我的胃口,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就没吃的欲望了。
放下碗筷,我起身对妈妈说道:“我去挑水了。”
妈妈看我刚吃完饭,叫我歇会在去。我告诉妈妈自己会慢点的就挑起了水桶走了出来。
8月份西北的天气,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我点了根烟慢悠悠的朝水泉走去,心里想着今天挑水的人肯定很热闹。
今天我特意到了上面的水泉挑水,三丫头不在,一般她都是六点多才会出门,现在五点多,我挑第二回就可以碰到她了。
果不其然水泉上的大人们毫不避讳的议论着陈明明家里发生的一切,每个人都在发表者自己的看法,甚至有些传的神乎其神的,最好的消息是没一个人说我才是发现进贼的人,这对我这个始作俑者来讲,无疑是最大的保护。
“听说了没?大家进去的时候,他们俩个人还没停,”三丫头她家那边的陈强强媳妇说道。
“要不然怎么是干柴遇到烈火了呢,听说衣服都在后院,那肯定是从后院淦到前院的……”另一个女人说道。
“嘻嘻,你们说两个人光溜溜的被一堆人抓到是啥感觉……”
“你也去勾引个野汉子叫你家那位带人抓到就知道了,咯咯……”
“我没那个姿色和本钱,要不你去试试,我带人来抓,哈哈哈……”
“好了,别说了,还有小孩子呢,”另一个女的说道。
“都是大小伙子大姑娘家了,挑一担水比你我走的快多了,哪里小了,嘿嘿”
“……”
水泉上几个女人在肆无忌惮的议论着。
我和几个村子里的少年听的尴尬症都快犯了。
二十多分钟后人才陆续走完,我也舀满水快速往回走去。
走到和三丫头分开的路口碰到三丫头了,她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走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啥。
“下去的时候走慢点,等我会,低着头想啥呢?人都不看。”我挑着扁担换了个肩膀对三丫头说道。
听到我说话,三丫头抬头对我展颜一笑,两个小酒窝特别好看。
“我在想事呢,哥,你慢点,我等你,”三丫头说道。
“行,那我先回去了,马上下来。”
“嗯。”
我和三丫头对完话以后快步挑水朝家里走去。
回到家把水倒进水缸里,和妈妈打了声招呼,继续出门直奔水泉而去。
我到了水泉后,三丫头已经舀满了水,手里拿着根狗尾巴草坐在扁担上把玩呢,听到我的脚步声抬头对我微微一笑。
这会已经六点多了,整个水泉上就我俩人了。
“你吃饭了没?”我笑着问三丫头。
“吃了,哥,来,你坐着休息一会我来舀水。”三丫头接过了我的水桶,蹲在水泉边开始舀水了。
“你吃了没哥?走的时间确定了吗?什么时候?”三丫头连续问道。
“我吃了,已经确定了,15号走,火车票买好了,”我沉默几十秒后对三丫头说道。
“哦,”三丫头听到我的说话,微微回了一下头,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都没说话,我看着蹲着舀水的三丫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哥,好了,在想啥呢?一直盯着我发呆。”三丫头已经舀满了水,对着我说道。
“好了吗?刚才有些走神。”我看着三丫头说道。
“我们走吧,哥,”三丫头伸出手想拉我起来。
“坐下陪我说会话吧,等下再走。”我看着三丫头的手,没有伸手。
三丫头乖巧的坐在她的扁担上,低着头没有出声。
“我们都长大了,时间好快,还记得不?一年级的时候我俩是同桌,那次我还打了你一下,你哭了,把我吓的藏在桌子下不敢出来了。”我笑着回忆道。
“记得呢,哼,我上学唯一一次被人打,就是你,怎么可能忘记。”三丫头看着我撅着嘴巴白眼了我一眼说道。
“呵呵,说来也是奇妙,那次以后做啥我都要让着你,我害怕你哭,”我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一片红霞说道。
“哥,确实奇妙,没想到打完架后我们就能做六年同桌。”三丫头也望着天空。
“哥,晚霞真好看,”
我们同时望着天空中的晚霞都没说话。
许多年以后我们分开又相见的片刻,天空中也有一大片好看的晚霞。
如果一生的时光能定格在最美好的瞬间,那我希望是这一刻,是十六岁的少年。
相继沉默了几分钟后,我起身拉起了三丫头:“走,我们走吧,上去在歇会。”
说完我让三丫头自己走前面,我走后面。
三丫头不明所以的问道我,为啥她走的慢,还要让她走前面,我没说话,其实心里默默的在想:以后就没人接你了,你要自己走最陡的坡。
三丫头一如既往的听我的话,在疑惑中走在了前面,我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看着这个和我一起长大,又一直黏着我的姑娘的后背,才觉得她也长大了,日渐成熟的躯体,上坡时因压力重,身体稍微前驱,整个后背看起来曲线很完美。
甩了甩脑袋,暗暗骂自己,在想啥呢。然后在稍微宽阔的路面上,我超过了三丫头。
上到休息的地方,我放好了水桶,快步下去帮三丫头挑了上来。
看着快要掉下山头的夕阳,周边的山头全部被装点成了一片金黄,吹着徐徐的晚风,我们坐在扁担上享受着这美好的风景。
我点了根烟,对着三丫头吹了口烟气:“以后这半截坡你要自己挑上来了。”
“哥,你这是在跟我告别吗?”三丫头看着对面的山景说道。
我微微转头看向三丫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霞的映衬还是我看错了,我看到三丫头的眼眶很红,像是要哭了一样。
“如果是告别的话,不正式,我想要你正式的向我告别,”三丫头说道。
“陈明明家的事你听说了没?”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话便转移话题的问着三丫头。
“听说了,我们那边大人们个个在议论呢,”三丫头成功的被我转移了话题。
“嗯,这件事以后,我估计陈明明就不敢欺负你了,毕竟自己妈妈这样,他能不能上学都是一回事,所以你放心吧,”我对着三丫头说道。
“我才不怕他,他敢欺负我你就帮我揍他……”三丫头说到这里好像又想起了我要走的事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盯着我。
“怎么了?”我看着三丫头笑着说道。
“哥,你要向我正式的告别,知道吗?如果你不向我正式的告别,只是走了的话,我会很恨你的。”三丫头对着我语气坚定的说道。
我沉默了十几秒后:“好,我向你正式的道别,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我会给你写信的,听说宿舍有电话,我会给你号码,我们可以通电话的。”
“这不是我要的正式的告别,”三丫头摇摇头脸色难过的说道。
我看着三丫头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那你要怎么正式,我都答应你,好不好?不准难过。”我看着三丫头急切的说道。
“哥,你答应我了?”
“嗯,我答应你。”
“那好,明天我们去隔壁县城,你跟叔叔阿姨说好了,晚上不回来了,后天早上我们在回来。”三丫头像是下了某种决定般,眼神很坚定的说道。
“啊,去县城,zl县吗?”我吃惊的问道。
“嗯,明天早上我们就去,走路到湾口在坐车。”三丫头说道。
我沉默了一下,迟疑的回答道:“我没去过,你去过吗?”
“我去过一次,今年过完年送我姐上北京的时候我跟我爸去过一次,明天我们去。”
“好吧,那明天早上吗?”我犹豫了一下对着三丫头说道。
“明天早上,我们现在有钱,上次去集市上哪些坏人赔我的钱我没用呢,明天我都带上,你要陪我逛街吃好吃的去。”三丫头继续说道。
我知道她一直很倔强,懦弱的一面只会给我看到,一旦下定的决心就不会改变,就如初中三年风雨无阻的等我回家一般。
“我们回家吧,记得明天早上8点出门,我们在湾口见,”三丫头说完率先起身挑起了扁担往回走。
我没有说话,也是挑起了水桶跟在她身后。
在分开的路口,三丫头只是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回到家我把水放好,找到了爸爸,说明天我出去一趟,后天早上回来。
爸爸破天荒的没有问我要去哪里,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告诉我不要耽误了去学校的时间。
我听完爸爸的话嗯了一声,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躺在炕上,妈妈问我还要不要吃东西,我告诉她不吃了就一直躺着。
天慢慢的黑了,我不喜欢开着灯,就直挺挺的躺在炕上。
爸爸一声不吭的进来拉着了电灯,一阵刺眼的明亮让我抬手遮了一下眼睛。
“这里两百块钱你拿上,出去了别乱花,”爸爸说完我钱放在炕边上。
“洗漱一下早点休息,”爸爸说完转身出门了。
我起身把钱压在枕头下,一看时间都8点多了,起身洗漱后接着躺在炕上一直发呆。
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睡着了又做了个梦,梦中是今天看到的一身白,梦中的那个人好像是三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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