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一夜无语。
天亮后我将身上昨天赶集的钱剩余32块钱在吃早饭的时候拿给爸爸，爸爸只是淡淡的回了句：“你现在长大了，装身上零用吧，别乱花就行”。我没有说话，把钱装自己身上，貌似这是我长这么大，除了过年拿过5块钱的压岁钱以外，爸爸第一次给我零花钱。
“这几天赶紧的收拾东西，没时间了，去镇子上理个发，再看看需要什么，你四姐明天回来，你们一起去逛街买，把你需要的东西准备好，我要去给你准备上学的钱了，”爸爸吃完早餐抽着烟表情凝重的对我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四姐明天来咱家吗？”我看着爸爸说道。
“嗯，他们公司放假，她和你姐夫从LZ回来了，昨天晚上你睡着了，你四姐打的电话说的，需要的东西跟你四姐一起去买，她在外面待的时间长，给你买的东西比我和你妈会挑，我们两个就不去了，你跟你四姐去买，走的时候我给你钱。”爸爸说完就背着手转身出门了。
“你去外面读书，现在是家里的头等大事，你爸给你准备钱去了。”妈妈边收拾桌子边说。
“要不少钱呢，我看了第一学期学费要2800，还不算其他的费用和生活费，一学期下来要将近4000块钱呢，咱家有这么多钱吗？”我望着妈妈问道。
“钱的事你别操心了，你爸爸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去了好好的读书就好了。”妈妈说完收拾完餐桌上的东西朝着厨房走去。
我心里想着钱的事，爸爸是有退休金的，因为我帮爸爸拿过他的工资汇票，所以对爸爸的工资有概念。以前我在小学的时候，每次爸爸的工资汇票会邮递到村委会，村委会的主任按照辈分是我四爷爷，他会让我把汇票拿回家给到我爸爸，每次拿到爸爸的工资汇票，我都要仔细的数一下阿拉伯数字，因为上面的老写数字有些我不认识，比如叁，我刚开始看，一直以为是个参。我只记得汇票的数额，从我刚开始拿的时候的200多慢慢的变成我小学毕业时的300多。
“妈，这会还早，今天阴天，我去挑两会水来，万一下雨就挑不上来了。”我对在厨房洗锅的妈妈说道。
“嗯，昨晚看了天气预报说是有雨，那你去吧，路上累了就休息一会。”妈妈在洗锅在厨房里说道。
我挑起水桶向水泉走去。
西北好多地方常年缺水，90年代至2000年初，西北好多地方开始做节能储水工程，也就是所谓的水窖，水窖做成后利用下雨天将雨水储存进水窖，方便以后生活用水，在西北某个地域有这样一个玩笑成分的说法：某外地人来西北，因口渴去某人家要水喝，感觉水不好喝，去看水源里飘着黑色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羊粪，再问水是哪里来的？答曰：下雨天路上的水引流进水窖的。这里面虽然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但是确实折射出了当时人们吃水的困难。
我家也有水窖，爸爸在村子里第一批水窖工程下来的时候申请开始箍的水窖，水窖在麦场里。妈妈很细心，专门从集市上买来五米乘以十五米的塑料篷布，然后在下雨的时候，把篷布的三头绑在麦场四周的大树上，一头对准水窖口，在雨下一会后，把雨水引流进水窖 。我当时问妈妈，为啥不早点放水进去，每次下雨到中间在放水，衣服都会淋湿。妈妈跟我说前面下的雨的水里有杂质，雨需要下一会后水质才会干净。我当时不懂，后来自己接触的知识面越来越多的时候，才知道妈妈虽然是农村里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妇女，但是说的话，做的事很有道理和见识。
我家里的水窖水全部用来洗衣服洗澡，吃饭的水全部是泉上挑的水，爸爸说用雨水做饭吃了对身体不好。当时我们村子里像我家一样储水用来做饭的比比皆是。
因为早上一般人都是下地干活或者外出工地赶场，水泉上没啥人，第一回挑的水倒进水缸里我又朝泉上走去。
第二回我挑水感觉到累了，就在我挑水和三丫头经常休息的地方点了根烟抽着，其实我抽烟没啥烟瘾，学抽烟也是刚上了初一那会，班上认识了几个玩伴，他们几个抽烟的时候问我会不会抽烟，叫我一起去抽烟。初一的年龄已经开始要面子也有了点叛逆，就回答自己会抽，慢慢的就学会了抽烟。
烟抽了一半的时候，听到有人边说边笑的走了过来，我想也没想就知道肯定是挑水的人，只到人走近的时候才回头看，原来是二队的陈明明和陈春两个挑着水桶下来了。
“大斌，挑上来了？”走在陈明明后面的陈春率先问我。
“嗯，你们也去挑水吗？”，我将烟猛吸了两口随手丢了烟屁股后随意的问道。
“是啊，看不到吗？挑着水桶下来不挑水我们跑来玩啊？”陈明明说话挺冲的问道。
陈春和陈明明都是二队的，跟我年龄一样大，我们也是同一级小学毕业，同年上的初中，初中不同班级，但他两都没我个子高。以前在小学的时候我当班长，陈明明不好好的写作业，三丫头检查作业他的作业没写还为难三丫头被我揍过，从哪以后我两打过几次架，一直不对付。
“哎，大班长，发根烟抽抽，”陈明明嬉皮笑脸的朝我伸手道。
我坐着懒的搭理他，邹着眉头回了句：“没了。”
陈明明悻悻然的收回手，看了我一眼然后欠欠的回了句：“一个高中都没考上的废物，还有啥好骄傲的？还当自己是小学的班长呢？”
“你说啥？你早上没刷牙吧？会不会说话？”我站起身皱眉朝陈明明说道。
“明明，你少说两句话，那啥，大斌，你不是休息了一会了吗？赶紧的回家去，走明明，我们下去挑水去。”陈春催促着陈明明和我说道。
“哎，大斌，你说你上不了高中，老三以后我替你照顾呗，说实话，老三那妞长的可真水灵，她发育的这么好，肯定有你的功劳，以后我替你照顾，你不得感谢我啊，放心，高中三年以后我肯定让她更水灵。”陈明明挑了挑眉，笑的很欠揍的对我说道。
“你TMD放屁，回家照顾你妈去。”我一听陈明明说三丫头，立马急眼了瞪着眼睛凶狠的朝陈明明骂道。
“你看吧？急眼了，我就说这下子跟三丫头有一腿，你还说没有，”陈明明笑着朝陈春说道。
我一听，原来他们没少在背后说道我和三丫头。
“哥们，放心，三丫头她姓李，不姓陈，你能照顾，我就能照顾，你就放心吧，哥们肯定让她满意，啊，哈哈哈”，陈明明向我挑衅般的说道。
听到这里，我心里怒气翻滚，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我朝陈明明看了一眼，在他还在笑的时候，一个箭步冲到了离我两米远的陈明明身边，在他没反应过来前，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哐当”一声，陈明明的连人带扁担铁桶，全部被我踹翻在地。
我紧跟着一下子骑在他身上，连续两拳一拳打在他的头上，一拳打在他的侧脸，因为我平常干活，加上个子高，力气比同龄人都打。连续两拳已经把我身下的陈明明打蒙了，直到这时陈春才反应过来，放下铁桶来将我从身后抱住。
“大斌，别打了，你们这是干嘛呢？都认识，开个玩笑，别打了。”陈春边抱着我边说道。
“大春，不关你的事，你放开我，你别管，这狗日的嘴巴太臭了，就是欠打，今儿个我非要给他治治这不刷牙的毛病。”我因被陈春从后面抱住身子，整个人骑在陈明明身上，还在挣扎着打他。
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反应过来的陈明明起身朝我脸上打了一拳，打到我鼻子上，我瞬间感觉鼻子很酸很辣，然后一股热流从我鼻子里冲出。
“TMD，打我，叫你打我，”陈明明边骂边对我还击道。
就在他打我第二拳的时候，我被身后的陈春拉开了陈明明身上，在起身的时候，我朝陈明明身上猛踢了几脚。
“打的就是你狗日的。”我挣脱开抱着我的陈春，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边骂边又朝已经站起身的陈明明冲了过去。
可能是我的满脸血迹吓到了陈明明，看我朝他冲了过来，他的眼睛明显的流露出了害怕的眼神。
我在初中的时候因为有点叛逆，加上自己的性格脾气不好，还有替三丫头挡纸条带来的麻烦，大大小小的打了好多次架，打架对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而且只要惹到我了，并且开始动手了，我一定会发狠，不管对方是谁，那一定要让对方害怕我才会放手。这种争强好胜的性格让我在后来的生活中吃了不少亏。
陈春在我两人之间拉扯着，喊着：别打了。
我压根没有停手的意思，连续挥拳朝陈明明身上招呼，因为我知道，今天不让他害怕，以后他肯定会不停的骚扰三丫头。
“你说我就算了，你说老三一个女孩子，还打她的注意，你TM是个什么东西，以后我在听到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信不？”，我边骂边挥拳朝着明显害怕躲闪的陈明明打去。
陈春极力的拉着住我。我一边挣扎一边骂着陈明明。
他浑身是土，挨我一拳的脸上也是红了一大块，并且衣服上沾染了好多我鼻子里流出来的血，眼神阴沉的看着满脸是血的我。
“算了，算了，赶紧的洗把脸，大斌，来我给你浇水你洗。”陈春将我拉过后说道。
我狠狠的瞪着一眼陈明明，看他没说话，我转身在陈春的浇水下开始洗脸，这会鼻子里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是衣服上全是血点子。
“哥，你咋了？”，就在我洗脸的时候我听到三丫头的声音，抬头看去三丫头手里提着小半袋化肥身后跟着她两个妹妹朝我快步走来。
我怔了一下还没回话，三丫头看到满脸是血的我，已经眼泪汪汪的到我身边弯腰问道：“没事吧哥？疼吗？你咋了？是不是打架了？”
“我没事，摔了一下。”我跟三丫头回道。
“来，老三，你给大斌浇水洗脸，我和明明去挑水了。”陈春边说边把水瓢递给了在我身边流泪的三丫头。
“是不是你俩合伙打我哥了？”三丫头一如既往的护着我朝陈春问道。
“没有的事，大斌和明明两个没说到一处，就打起来了，我在劝架呢。”陈春表情尴尬的回复道。
“呜呜，哥，疼吗？我来给你浇水，没事吧？伤到哪里了？”三丫头狠狠的蹬了一眼陈明明后边浇水边哭着关切的问道。
“没事，浇水我洗干净脸。”我在三丫头的浇水下将脸洗干净，这会陈明明和陈春已经走了。
“你干嘛去？”我看了一眼我水桶旁三丫头放着的化肥袋问道。
“我爸妈今天去工地干活了，我妈让我早上来给下面的菜地里施点化肥，我就带我她们两个下来了，正好遇见你了。”三丫头把水瓢放进水桶里说道。
“哥，衣服上全是血，咋回事，你咋跟他打起来了？还吃了这么大亏？鼻子上都肿了哥。”三丫头满脸心疼的看着我说道。
“没事，那沙比嘴欠，我揍他多，只是被陈春拉架是时候，被他打了我一下，要不然他都没碰到我。”说着我从裤兜里掏出香烟。
“明天一起去镇上，我四姐回来了，我们一起去逛街。”我又对三丫头接着说道。
“嗯，好的哥，你去我就去。脸上还疼吗？”三丫头想伸手摸我的脸，可能是想起来两个妹妹还在看着她，又把手缩了回去。
“没事了，你快去地里吧，弄完了早点回家，一会怕下雨，”我吸了口烟，看着阴沉的天色对三丫头说道。
“那我走了哥，明天几点去镇上？”三丫头转身前朝我问道。
“七点吧，七点直接去宝军哥家里坐他的车子去。”我回复道。
“嗯，好的，你也赶紧回家换个衣服，别跟叔叔阿姨说你打架了，叔叔阿姨会担心的，就说帮我舀水的时候碰到扁担了。”三丫头边走边回头叮嘱道。
我笑了一下，感觉脸上很疼，“好的，我知道了，快去忙吧。”我也回家了。
说完看着从另外一条路下去地里的三丫头，我扔了烟头，挑起水朝村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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