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别无选择

石桌两侧，顾长歌与李青云相对而坐。

李青云，那个曾经从寒门走出的少年，如今已是一身华服，但眉宇间却难掩疲惫与挣扎。

他的手指在棋盘上轻轻滑动，白子如同精灵般跳跃，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谨慎。

顾长歌轻轻捻起一枚黑子，指尖流转间，黑子便稳稳地落在棋盘之上。

他凝视着李青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青云，你真的变了。曾经的你是那么锐意进取，每一步棋都充满了朝气与活力。而如今，你的棋风却变得剑走偏锋，仿佛变成了穷途末路的赌徒。”

李青云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叹了口气，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无奈：

“顾大人，人总是会变的。曾经的我，确实有着一腔热血，想要改变命运。但现实往往比想象中要残酷得多。许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闻言，顾长歌心中一凛，人生如棋，他明白李青云所承受的压力与束缚，看来情况比锦衣卫送回来的还要严重。

他轻轻抚摸着黑子，仿佛在感受其中的温度与力量：“青云，我知道你的苦衷。但你要相信，即使命运再残酷，也总有一线生机。我们不应该轻易放弃。”

这一刻，李青云沉默了片刻，他听懂了顾长歌的言外之意，这是给自己留了体面，也就是说，上次自己来刺杀他失败之后到现在，顾长歌什么都知道了。

不过，这次李青云并没有抓住救命稻草感激不已，他然后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顾长歌，话到嘴边终究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很明显，顾长歌还是不想让自己走上与勋贵同流合污的歧途，但是，自己一家老小都在上官高仁手里。

就算说给顾长歌听，他又能帮到自己什么呢？如今，他被罢黜文库，一朝失力，树倒猢狲散，朝堂之上全部是顾昭雪提拔上来的人，谁敢给顾长歌说一句话？更别说和东山再起的勋贵分离对抗？

被绑架的，终究是自己的家人，还是要我李青云一个人扛下来。

如此，只能对不起顾大人了！

李青云默不作声，眼神撇开不再与其对视，而是低头看向正在杀伐的棋盘之上，只需自己再逼迫顾长歌几分，这场博弈，自己又能将胜局揽入怀中，何须多生一事呢？

李青云然后重新将目光转向棋盘。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杂念都排除在外。

然后，他果断地落下一枚白子，开始发动猛烈的攻势。

看到这一幕，李青云对自己的最后劝诫无动于衷，顾长歌眼神中泛起一丝杀意。

换做是其他人，就像之前刺杀自己的而来的邓羽恒，萌生背叛自己那一刻起，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但李青云不一样，上次，他良心未泯，这次气势汹汹而来，终究还是陪自己下这最后一盘棋，他知道李青云内心正在经历莫大的纠结拉扯。

只是坦白从宽一句话的事情，聪慧一世的李青云却糊涂选择了让他永远也抬不起头的结果。

即如此，顾长歌也不再犹豫，迅速应对李青云的攻势。

两人的棋子在棋盘上交织成一幅复杂的图案，每一步都充满了智慧与策略。

随着棋局的深入，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顾长歌与李青云的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仿佛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他们的心思都沉浸在这盘棋中，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其中。

“青云，这一步你似乎有些冒险了。”顾长歌突然开口道。

李青云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确实如此。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顾长歌看着李青云脸上的苦笑，他知道李青云这一步棋虽然冒险，但却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

面对李青云一要一条路走到黑的强势，顾长歌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落下一枚黑子，轻易化解他的攻势。

然而，李青云的攻势却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

他不断地落子，将顾长歌的防线一一击破。

“青云，你真的要如此决绝吗？”顾长歌忍不住问道。

李青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落子。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说：“长歌，我别无选择。”

顾长歌看着李青云的眼神，心中不禁一阵痛惜。他知道李青云这一步棋虽然能够暂时化解他的危机，但却也会让他陷入更深的困境之中。然而，他也明白自己无法改变李青云的决定。

李青云内心不愿意背叛恩师，那份深厚的师徒情谊仿佛烙印在他心中，但家族的命运又如同巨石压在他的肩上。

这段时日，每当夜深人静，他便会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母亲的期望、妻子的支持、子嗣唯一尚且幼小不能生活自理，落到上官高仁手里，下场如何，他根本不敢想象……

顾长歌坐在棋盘前，目光如炬，他清楚地看到了李青云的挣扎。他轻轻移动一颗棋子，像是在引导李青云走出困境，同时也像是在给他自己一个答案。

“此路不通。”顾长歌淡淡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决绝。李青云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死局，但顾长歌的话却像是一记重锤，击碎了他心中的犹豫。

“顾大人……”李青云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抬头看向顾长歌，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顾长歌不仅是在教他下棋，更是在教他如何面对人生。

顾长歌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李青云。他知道李青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需要时间来做出选择。他轻轻抿了一口茶，茶香在口中散开，仿佛也带走了他心中的些许忧虑。

“我明白了。”李青云突然开口，声音坚定而有力。他重新坐下，凝视着棋盘，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顾长歌微微一笑，他知道李青云已经做出了选择。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李青云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将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一脸苦涩：

“顾大人棋艺过人，非天纵之资，给我一辈子，也教我难以望其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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