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熟悉又陌生的人
侍女站在顾昭雪身旁，看见顾长歌手捧书卷悠然自得，脸色根竹竿一样难看。
顾昭雪可是一国之君，是天龙之子。
你顾长歌居功甚伟又如何？若不是女帝大人赐你发挥自己才能的机会，还有这个本事坐着与女帝对话？
况且，自己可是女帝顾昭雪的侍女，自己的话，很大程度上能代表女帝的意思。
遇帝不拜？
闻言，侍女冷哼一声，走上前一步，抬起脚准备踹翻顾长歌的桌案。
顾长歌置若罔闻，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水，以润品读经典的干涩。
诚然，侍女是顾昭雪的人，她的一言一举，也是顾昭雪的意思。
可堂堂一个帝王，放纵手下目无礼纪。
真要踹翻了。
丢人的是她顾昭雪。
更何况，帝王本就讲究一诺千金，一言九鼎，又怎么可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违背曾经所许诺的东西？
“放肆！没听见顾长歌的话吗？本帝许诺过他，遇帝不拜，怎么，你是要置本帝于不义吗？”
顾昭雪见顾长歌风轻云淡，顿感心烦意乱。
气势上，先输对方一城后，顾昭雪黛眉紧蹙，娇斥侍女，面若寒霜。
真要让她踢了，岂不是意味自己真怕了他顾长歌？
只有弱者才会用这等儿戏手段打压他人。
自己现在可是君权神授的天子！
顾昭雪挥退侍女之后，她缓步走向顾长歌，每一步都显得异常坚定，似乎要将自己的决心深深烙印在这地砖之上。她的目光落在顾长歌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和探究。
“顾长歌，你可知罪？”顾昭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清冷而威严。
顾长歌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望着这个曾经熟悉无比，现在却又陌生万分的女子，内心终究还是有几分感慨的。
毕竟二人曾经并肩作战，生死与共，一同图谋大乾地位。
然而如今，却走到了这个份上。
他轻轻笑着，将往日种种尽数抛之脑后，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罪？我何罪之有？”
顾昭雪眉头微皱，似乎对他的态度感到不满，“你蛊惑我朝公主，企图动摇国之根本，这便是大罪！”
顾长歌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公主聪慧过人，岂是我能轻易蛊惑的？我所言所行，皆与国事无关，若说动摇国之根本，那也只能说明这国之根本本就不稳固。”
顾昭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好一张利嘴！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逃脱罪责吗？”
顾长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逃脱罪责？我从未想过要逃脱。只是，罪与非罪，不是你说了算的。”
顾昭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你是否真的无罪！”
说完，她转身向书库走去，顾长歌也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步入书库之中。
书库内，书籍琳琅满目，散发着淡淡的墨香。顾昭雪走到一张书桌前坐下，示意顾长歌也坐下。
两人席地而坐，面对面地交谈起来。
“顾长歌，我希望你能明白，公主是皇室血脉，她的思想和行为，都代表着皇室的颜面。你不可再向她灌输那些歪理邪说。”顾昭雪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顾长歌微微挑眉，“歪理邪说？在我看来，那些都是至理名言。而且，公主并非无知小儿，她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你何必如此紧张？”
顾昭雪眉头紧锁，“我紧张？我是担心你会误导她！公主年幼无知，若是受了你的蛊惑，将来如何担当起皇室的重任？”
顾长歌轻笑一声，“年幼无知？我看未必。公主比你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而且，皇室的重任，难道就只能由你们这些所谓的正统来担当吗？就不能给其他人一个机会？”
顾昭雪被他的话气得不轻，“你！你这是在质疑皇室的权威！你可知道，这是大不敬之罪！”
顾长歌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我从未质疑过皇室的权威，我只是觉得，皇室也应该与时俱进，接纳新的思想和观念。否则，只会固步自封，走向衰败。”
顾昭雪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好，我们不说这个。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你真的想要颠覆皇室，自立为王吗？”
顾长歌摇了摇头，“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我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追求我自己的理想和信念。至于皇室如何，与我无关。”
顾昭雪冷笑一声，“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掩盖你的野心吗？”
顾长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野心？或许吧。但我的野心并不是为了权势和地位，而是为了真理和正义。”
顾昭雪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好了，我不想再和你废话。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等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出来见我。”
说完，她起身准备离去。顾长歌却叫住了她，“等等。”
顾昭雪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还有什么事？”
顾长歌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顾昭雪微微皱眉，“什么事？”
顾长歌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当年那些话，我也曾对你说过。可你并没有听进去。如今你成为了帝王，是否还记得当年我对你的忠告？”
顾昭雪闻言，心中一震。她确实记得当年顾长歌曾对她说过一些话，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来，那些话或许并非全无道理。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道，“本帝承认你当年的话有一点可取之处，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改变我的决定。”
顾长歌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但我希望你能记住一点，权力并不是万能的，它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有时候，过于追求权力反而会让人迷失方向。”
顾昭雪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她转身离去，留下顾长歌独自站在书库中。
顾长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话并不能改变顾昭雪的决定，但他还是想要为大乾的安定和平尽自己的一份力。
至少，他希望顾昭雪能够多一些思考和反思，不要一味地追求权力和地位，这样一来，至少能少些赋税，让黎明苍生喘口气，也算是自己为追求摸索文道做出的努力。
而顾昭雪在离开书库后，也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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