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她是杜家第一个女性继承人
薛家吵得翻了天。
闹到最后口不择言，从前状若恩爱的家庭四分五裂，薛朔扬带着薛杳扬长而去，杜婉清怔怔地坐在地上，手里的照片被攥出了褶皱。
薛蔺面子全无，暴怒后开始迁怒杜婉清。
廖惊声看得目瞪口呆，一时唏嘘：“真疯啊，薛家真是卧虎藏龙，没一个正常人。”
吵个架就开始互相揭对方老底，连薛杳这种看起来都挺温驯的姑娘疯起来连爹都骂，看起来恨不得把薛蔺直接一拳镶进地底下去。
齐谅捏着琥珀的狗爪在他面前晃了晃，面无表情：“你内涵谁呢？”
廖惊声看了一眼姜恩许的脸色，原地消音。
一群活宝。
姜恩许揉了揉眉心，陆竞已经把最后的遮羞布揭开，薛杳在薛家最后的退路也都被堵死了，很快就会被收回所有的股份，到时候和薛蔺、杜婉清还有得争执，她在意的地位、名誉大概率都会一无所有。
薛杳今非昔比，薛蔺和杜婉清也逃不掉她的报复。
而杜氏的股东已经完成了对杜泽的指控，从那些证据顺藤摸瓜，薛朔扬应该这两天也就会被逮捕。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她关闭薛家的画面，心情不错：“两家都一锅端，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
陆竞十分捧场地给老板拍了拍手，就是不太走心：“要是杜老爷子也跟着双腿一蹬就好了，这样的话等把这些人都收拾得差不多之后，杜薛两家的业务就全都落在我们手里了。”
那真是天降横财，一夜暴富，跨国天堑完成从凄惨打工人到大佬的阶级跨越。
姜恩许不解：“我是饿着你了吗？”
陆竞假装自己耳聋，刚要转移话题，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几个人都往这里看来，见他眉头一挑，挂了电话，言简意赅：“老不死的没死成。”
杜老爷子醒了。
姜恩许和陆竞已经完全暴露了联盟关系，懒得掩盖，直接一起去了医院，站在老爷子病床前时，硬生生给了老爷子一个刺激。
他还戴着氧气罩，声音有些闷，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是恩许啊，我刚刚听说了婉清家里的事情就猜到可能是你动的手，没想到你和小竞早就认识了。”
事到如今，他也该猜到陆竞这段时间以来在公司里争取支持者的作为这样强势，原来都是因为和姜恩许合作了。
听到这声“小竞”，陆竞恶心得不行，他也如心想的那样面无表情道：“别这样叫我。”
杜老爷子看着这张和记忆深处那个人渐渐重合的面庞，一时心中复杂，后知后觉的愧疚升起，却也浅薄而短暂。
终究是血缘关系深厚，他的母亲烈性，宁死不屈，他看起来温顺，内里却和母亲如出一辙的观念。
当年那个年轻明朗的姑娘病逝前也是用这样愤恨决然的目光看着他，声音沙哑，如清弦崩断，字字泣血：“不自由，毋宁死！”
陆竞漠然：“你放心，在期待你死的这几天里我已经把你架空了，做了那么久的准备终于能派上用场。接下来你的结局要么是长长久久地躺在这里，要么就是诈尸起来又被送进太平间。”
他不仁慈，要是老东西想重新掌权，那就等着被活活气死。
杜老爷子躺在病床上，最终什么都没说，身体机能在这场大病中几近衰竭，再也没有力气起来了。
陆竞没再看他，转身出了病房，在外面等着。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冰冷的声音，姜恩许拉过椅子坐下，直白问道：“杜西嘉是谁？”
她盯着杜老爷子的反应，在对方忽然的颤抖中捕捉到怪异，看出他有闭口不谈的敷衍意味，冷声：“没必要装不知道，你应该见过她的遗物吧——那对珍珠耳坠。”
杜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目光已经彻底变了。
不出所料。
姜恩许心想果然是这样，以云光对那耳坠的珍惜程度足以说明这应该是杜西嘉的贴身之物，那她的家人一定也见过的，那款式独特又好认，印象应该会很深刻。
杜老爷子看了她良久，一时恍惚。
病房里的声音十分刺耳，听得他头疼，明明是浓重的消毒水味，他却闻到了除此之外整个病房内弥漫的腐朽气息，人之将死，他比谁都清楚。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
“比起婉清和杜泽，其实西西和我更像。”他眼神涣散，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甚至有点悠长的怀念。
姜恩许静静地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虚弱开口。
“你去京城在齐家待了很久，应该知道齐见繁吧。当年的西西和齐见繁一样，也许比齐见繁还要耀眼。”
杜西嘉是他第一个孩子，那时他更像要一个能继承自己事业的儿子，并不觉得女儿能够在杜氏做出成绩，但作为长女的杜西嘉从小展现出格外出色的天赋，像是生来就是打破他旧时观念的。
她明媚耀眼，知书达理，十几岁就能跟着跑项目，股东大会上跟得上进度也能给出不同意见，高中刚毕业的时候就成为准继承人。
那是杜家最顶峰的时候，杜西嘉刚成年就作为杜氏负责人参与交流峰会，同龄的二代们都还醉生梦死时，她穿着修身得体的长裙穿梭在一群长辈中共构未来蓝图。
年少得意，谁不说一声后生可畏。
杜西嘉的十八岁意气风发、桀骜骄矜。
杜老爷子的父亲、爷爷都曾将家里的男孩当做未来的继承人培养，而女孩儿都无一例外地被当作联姻的工具巩固家族，一代又一代，生生死死没有尽头。
杜家不知过去多少代才出了一个杜西嘉，她在不公里诞生，又在不公里逆流而上，亲手打破杜老爷子所有偏见和习以为常。
她是杜家第一个女性继承人。
姜恩许默不作声地听着他说到这里，冷淡抬眼：“可以后你还是将杜婉清毫不犹豫地卖给了薛家，这样的命运又延续到了薛杳的身上。”
杜老爷子颓然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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