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声东击西，关门打狗
可能是车随了正主，无论是姜恩许还是这辆银色大G都格外多灾多难。
姜恩许从楼上往外看，漂亮的银色在阳光下宛如翻滚的海浪折射出光影，她有些感叹：“现在都还好好的，这车也真是长命了。”
齐谅有点想笑。
他往楼上走，谈墨眼不见心为净所以坐在沙发上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咚咚咚——”
顺着刚刚看到的房间，齐谅还颇有礼貌地敲响了门，姜恩许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来：“进来。”
书房里布置并不算整肃，轻快的装修风格让人心情都不由得变好了，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些齐谅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书籍。
桌上放满了书和文件袋全，都被人翻动过，纸张上整齐地留下隽秀字迹。
姜恩许正握着笔在椅子上整理着什么，她坐姿很端正，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把平时的冷淡和锋锐都抹去，在特定的场景下凭空多出几分温和秀雅的书墨卷气，看人时异常温柔。
“廖惊声今天情况怎么样？”
齐谅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没半点拘束的样子，笑吟吟的：“情况已经趋向稳定了，本来应该还要观察几天，但医生说他求生欲望非常强烈，所以今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继续观察了。”
能自己跳进沅江里的人，偏偏求生欲望强烈到让人为之感慨。
齐谅和廖文哲都觉得有些荒谬。
姜恩许停下手中的笔，思绪万千：“求生欲望很强烈？”脑海里似乎闪过什么，她忽然愣了一下。
昨天晚上在荒野中，廖惊声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只剩下半条命，眼睛不知是因为在水里泡了太久还什么，隐约有些发红地盯着她，说如果死了那她真的是太亏了。
之前在北桓山的山道上姜恩许都能感觉到他强烈地想要求死，为什么这次偏偏想要活下来。
他想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齐谅看她陷入了沉思，试探：“恩许？恩许？”
喊了两声，姜恩许才从思绪中脱离，她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难得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抱歉，我最近总是有点走神。”
扬手时袖口往下轻轻滑落一些，齐谅目光不经意扫过就再也没移开，原先想说的话都尽数淹没在唇齿间，化作满腔不安和愧疚。
他瞳孔一缩：“你的手……”
那是蛊咒命线生长的位置，原先只有小小一点，现在却已经从手腕攀升到了小臂中间，淡青色的经脉完全被红色占据，周围延伸出无数轮廓。
看见这东西的第一眼，齐谅忽然想到靠不断生长蔓延才能吸收营养长大的树根。
树木和土地是反哺，然而这条红线却像是在不留余力地吞噬姜恩许的生命力。
姜恩许垂眼，她平静地拉下袖口挡住自己的手腕，没有半点惊诧的样子：“没什么，这东西就像是寄生物而已，只要我活着一天，它就永远不可能吞噬我。”
这不是情况，而是姜恩许本身就有这个底气。
齐谅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看着姜恩许沉静内敛的面庞，心头像是被刀尖狠狠插了一刀，苦涩和愧疚、痛苦宛如翻滚的浪潮几乎要逼得他将自己所有想说的话都暴露在人前。
被当头重重一击，齐谅的骄傲在这一刻碎了一地。
齐家现在还沉浸在他生命延续和长命百岁的欢欣中，而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姜恩许因为插手了他的因果成了他生路上的踏脚石，被这东西缠上不死不休。
他不敢去看姜恩许的眼睛：“对不起。”
然而来来回回，他能说出口的也就只有这一句对不起。
对面的人像是沉沉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齐谅，不要说这种话。”她放下笔靠在椅背上，语气温和，“我说过这是交易，小邺山一行就是你付出的东西，因为赶到得及时，我才得以救下了叶琰。”
叶琰的命换齐谅的命，很公平。
可齐谅知道这并不公平，他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姜恩许是和他有过交易，但她从小邺山连夜赶回那晚已经救过他了，后来又是燕希、燕复庚，或者说整个齐家都受过她的荫蔽。
这场交易于姜恩许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齐谅一路过来，路上想着等到了姜恩许家要和她说什么，然而真见了面，看见那条狰狞可怖的红线却只剩下难过。
姜恩许屈起手指在桌上叩了叩：“行了，我还没死呢。廖惊声那边你安排了多少人，今晚全都撤掉，你和廖文哲留下就行。”
人醒了，那边估计也要开始行动了。
虽然云光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京城，但是他手下既然能出一个廖惊声，就一定会有更多这样的“廖惊声”，这算是第一次正面对上，对方的配置也不会太低。
齐谅神色一凛：“那我把其他人都撤出楼层。”
姜恩许思量片刻，她随手拿下眼镜，忽然道：“算了，暂时守着吧，只是要交代他们一声，到时候如果听到了什么动静不要往病房里来，立刻带着医护人员往楼下撤退。”
直接撤走的话对面恐怕也知道是在守株待兔，没了别人在恐怕更加肆无忌惮，到时候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都有可能，要给他们一个能看得到希望的路口才不至于狗急跳墙。
她站起来开门，双手撑在木质栏杆下往下看，姿态放松。
“小墨。”谈墨仰头瞧见姜恩许正站在栏杆边，她没多少急迫，反而有种闲庭信步的掌控感，“既然我们有了对珍珠耳坠原主人的猜想，那不如亲自去查查看？”
多年的交情，谈墨不用她说也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并不反对关门打狗的办法，点头：“那就先查杜西嘉，如果真的是她，那云光应该会很着急。”
声东击西未必他认不出来，但如果要查的是云光最要紧的东西呢。
齐谅跟在她后头，两人站在二楼的栏杆边往下看时神情几乎都是一样的，相处久了就连身上的气势仿佛都有几分相像。
谈墨更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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