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姜恩许
考虑到目前还是合作伙伴，再怼下去回北城之后容易互扯头花，姜恩许把这句话咽回去，勉为其难配合他一下。
“你去拯救地球了？”
齐谅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笑得神采飞扬，他歪了一下身体，把旁边的电脑拖过来，打开北城新闻播放视频给她看。
双子塔大楼和质量不达标挂钩，而负责人又是薛朔扬，薛家捅了马蜂窝，在这个当口上活像是在油锅里投下一滴水，能把薛家炸得体无完肤。
麻烦无穷无尽。
他一手揉着旁边的琥珀，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出手你肯定会满意。在你回去之前，薛朔扬恐怕都要忙着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姜恩许心中诧异他能做到这种地步，确实很满意。
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她随便擦了擦，水珠从额头往下落，顺着修长的白皙脖颈没入锁骨，白色衬衫的领口有些潮湿，肤色白得晃眼。
齐谅抬起水杯喝了一口，揉琥珀脑袋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姜恩许擦完头发抬头，无意间瞥了他的脸一眼，忽然顿住，皱起眉头凑到面前仔细看，语气沉下。
“齐谅，你这两天出过门吗？”
台风到现在不过才两天，还没有缓和，齐谅应该不会出去，为什么面相变成了这样。
她语气很凝重，脸上的笑意也一瞬间消失殆尽，齐谅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意味，回想了一圈，笃定：“没有，我一直都在家里。”
但姜恩许拧着的眉头却没有松懈半分。
从她的视角可以看到，齐谅的额顶中央有一条极其微小浅淡的白线，蔓延了不到一厘米，但下面就是印堂。
如果这条白线继续往下蔓延，等到了人中，就是他的死期。
她脸色不好看，当即起身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东西来，齐谅看不见她在做什么，只能听到铜钱落在桌上的声音，足足三次。
两人都没说话，但气氛却越加紧绷。
姜恩许重新回来坐下，直白道：“你家应该有对方的人，他给你下了猛料，如果没有那张符咒，在我回去之前，最多七天，你就没了。”
用这种办法害人，最忌惮急功近利，那个人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忽然对齐谅下手。
齐谅面色一凝，他下意识看向旁边桌上姜恩许给的锦囊，伸手拿了过来，抓得很紧，呼出一口气才冷静下来。
“我爷爷呢？”
他本来就被这人算计，命不久矣，但他爷爷不能有事。
齐谅能冷静下来，完全没有慌乱，实属超出姜恩许的预料，她肯定：“符咒拿好就不会有事。”
未免齐谅这人胆大包天，有了兜底的就无所畏惧，姜恩许没有告诉他的是，这锦囊里除了符咒还有她设的阵，一旦被破，她能第一时间发现。
齐谅松了口气，后知后觉：“那你故意吓我？”
姜恩许微笑起来，默认了。
原先在北城时针锋相对，每天都恨不得把对方从跨海大桥上扔下去，谁也没想到能在台风降临时这样和平地聊天。
聊了没几句，叶妈妈来敲门，姜恩许起身出门，快十一点才回来，不知在想什么，似乎忘记了这边还开着视频。
齐谅藏着坏，想等会儿忽然出声吓她一跳，也就没有挂断。
到了后来，他完全忘了这个念头，两人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视频中只剩下翻开书页和记笔记的沙沙声。
齐谅在手机上把姜恩许说的话全都告诉张麟，一抬头，有些怔然。
灯光下姜恩许全神贯注地在笔记上写着什么，侧脸被昏黄灯光映照出一种几乎梦幻的光滑和温柔。
过分靠近的视角摧毁了在北城时不着痕迹的疏离，放大了之前没有注意过的细节，带来的感觉成倍增长，却分不清是什么。
安静垂首，如菩萨低眉，悲悯众生。
这是齐谅在姜恩许身上看到的另外一面，是他不曾注意过的温柔耐心。
时间仿佛静止，他们在强劲的台风侵袭中恍然生出了点隐秘的亲近和温柔来，仿佛末日中最后的安宁净土。
一连几天，齐谅给姜恩许报备北城和薛家的情况，免不了通话。
后几天风力强劲，小邺山的信号不太好，总断断续续，齐谅有时候打来没接通，下次就试探似的抱怨几句，见姜恩许没放在心上，便更加得意。
姜恩许住在叶家，这个房间还是之前叶琰住的，是温馨的少女风装饰，她有时会在书桌上处理消息，有时候拿着手机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连绵雨雾和起伏山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她心情不错的时候，会翻转手机让他看小邺山的景色。
在雨势停下的时候，那些远处水墨画一样乌青和黛色的山峦都蒙着雨雾带来的面纱，犹抱琵琶半遮面，光是看着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清凉和潮湿。
齐谅看着她含笑的眼睛，忽然没头没尾地想，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他也要去小邺山看一看。
北城发布了大半个月的台风预警，水位下降的时候，气温已经随着这场风暴飞速下降。
八月初，北城踩在了夏日的尾巴上。
台风过去，街上到处都在打扫泥土，环卫工人和洒水车齐刷刷上了街头，开始进入最后的收尾工作。
齐谅从京城回来也有两天了。
他刚下飞机，问姜恩许什么时候回来。
第一次见到姜恩许就是在薛家，她冷冰冰地给他判了死刑，说他活不过两个月，如今两月之期差不多快要到了，齐谅后知后觉有了点危机感。
对方输入了半天，终于发来一句。
“明早到北城。在我回来之前，你别出去乱跑，把符带好。”
小邺山。
叶妈妈和叶琰看着她收拾了东西，觉察出点不舍来，两人轮番轰炸，嘱咐她以后不要再像这次一样冒险。
这种场面，姜恩许有点无措，她揉了揉眉心，忽然笑起来。
其实也不错，这样的日子。
她终于逮到机会，迟疑了半天，最后还是发了一句叮嘱过去——随身携带。
那东西应该很快就要动手了，它已经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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