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宅中玄机
梦珂满头疑问，但看小姐没有玩笑的神色，也知道事情紧急，飞快地照着吩咐去办了。
梁王看着那丫头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普通人看不出梦珂离开时脚上步子的门道，但梁王一下子便认出那是带了功力的，若是他没看错，那应该是峨眉派轻功功法，唤作“掠影步”。但他当然不会问，挽月大概也不会希望他知道这些。
“你让梦珂姑娘避着人，是在怀疑陆府内有知情之人？”
乔挽月点头：“这两个月的钥匙是陆风拿出来的，但那摊主说三个月前已经看到老宅有人影，说明陆府另有其人参与其中。”
“陆府老宅说不定早就变成了那伙人的窝点。”梁王说。
乔挽月听了他这话，脚下步子似乎慢了一拍，但十分细微，不易察觉，她状似玩笑一般问道：“殿下怎么不怀疑是我？老宅的钥匙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放着，我要拿取自然是最方便的。”
梁王面容和煦：“若真是你那我也不用查了。”
乔挽月奇道：“怎么？”
梁王笑：“要真是和你斗，我束手就擒就是了。”
乔挽月第一反应这是奉承之语，但梁王说话时两眼之中皆是真诚，虽然笑着却也不像是在说玩笑话，反倒像发自肺腑之言，弄得乔挽月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很快收起玩笑的神色。车马已经备好了，比昨日见到梁王乘坐的那辆还要低调，梁王做了个手势请她上车，他还在犹豫该不该去扶乔挽月，乔挽月已经提着裙摆，三两步跳上了马车，疑惑地望着还呆站在车外的他。
梁王摸了摸鼻子，上了车，坐到乔挽月对面。
马车行驶平稳，但速度却是不慢，梁王吩咐了停在陆府老宅后门，后门临近一条小巷，不像正门正对着大街。马车拐入时无声无息，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昨日我已经让人搜了一遍，没搜到什么东西。”
“若是密室修得隐蔽，绣衣使一时疏忽，也是有可能的。”
梁王：“但愿真是一时疏忽。”
乔挽月只是笑了笑作为回应，绣衣堂的事也轮不到她来操心，这便是案件之外的事情了，弄不好还要惹皇上疑心，她不干这费力不讨好的活。
梁王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绕到陆府老宅后门，远远便瞧见梦珂已经站在门口，梦珂看见他们立马上前，把手中钥匙递给小姐。
乔挽月接过：“麻烦你了，先回去吧。”
梦珂也不多问，与小姐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她转身几步拐进巷尾，消失在视野中。
两人离开匆忙，没有多带下人。
梁王问：“依你所见，要是真有这么一处密室，入口应该修在哪里？”
乔挽月没说话，只是静静望着这杂草丛生的院子，陆府老宅是陆家在陆裴元还未发迹之前住过的地方，占地并不大，与富贵人家相比还显得更加寒酸。整个庭院布局都很简单，也难怪昨日绣衣使搜寻一遍便断言没搜到什么，目之所及实在是一目了然。
但就是这种一目了然让人放松了警惕。
乔挽月站在院子中央，初春的风吹起她鬓角的发丝，仿若一只手轻抚她的发梢。春意勃发的生机像被挡在了院墙外，满目皆是荒芜。她拢了拢发鬓，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回头，一句话就要脱口而出。
但她猛然间撞上梁王望着她的眼神，那眼神中仿佛有无数纷飞的思绪，又有千百种难以为外人言道，都被杂糅在乍起的春风中，又如满地落英般令人眼花缭乱。乔挽月一愣，刚想再看清些，梁王却垂下眼眸。
“……殿下，怎么了？”
梁王再抬眼时眸光清澈如水，仿佛方才一切都是乔挽月的错觉。他微笑道：“没事。夫人可发现什么？”
乔挽月暂且放下疑惑，思索片刻，对他说：“殿下，您来看。”
梁王向前几步，问道：“怎么？”
乔挽月道：“殿下，您有没有发现这宅子有什么不对？”
梁王环视一周，眉间微蹙：“正常宅子都是坐北朝南，但瞧这院子中太阳的方位……现在才是正午，正是太阳正烈的时候，怎么这房子采光如此之差？”
乔挽月没回答，却说：“咱们去门口看看。”
梁王与乔挽月走到正门前，青铜门两侧各镇着一只石兽，面目狰狞，栩栩如生。但梁王后退几步，几乎站在了街道中央，又向前走到离大门几步开外的位置。
他疑惑道：“这石兽怎么摆歪了？”
乔挽月思索道：“恐怕不是石兽摆歪了，是这宅子另有玄机。”
梁王眼看着乔挽月走到对面街道的馄饨摊边，与那馄饨摊摊主攀谈几句，那摊主殷勤地给她指着陆府的方向，乔挽月时不时往这边看一眼。
没过一会儿她便回来了，此时语气中已经有了几分确信。
“那摊主说他那晚瞧见老宅中有人，我便觉得有些不对。这幕后之人既然能在京城中天子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这么久还不被发现，必定不是疏忽大意之人，怎么能就这样半夜里敞着大门让路人发现了行踪？”乔挽月道，“殿下，您就在此地不要动，请您看着我进去。”
梁王眼睁睁看着乔挽月进入大门，十米之内都无异样，但十米开外时，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乔挽月的身影便竟然移到了院子角落，可是她依旧是照着原来的方向行走，并不曾向角落走去。
梁王其实在看到那对石兽时心中便有了答案，但此时贸然开口会让乔挽月起疑，便配合她，面露疑惑。
乔挽月又转身走出来。她解释道：“这宅子中杂草丛生，我猜测是在遮掩布下的阵眼，本来这宅子便废弃良久，正好方便了那些人动手脚。”
“殿下可知道江湖中有一种奇门遁甲之术，不同阵法有不同效果，有的能掩人耳目，有的能以少胜多，若门派与门派间起了争执，哪一方掌握了一位能熟练运用这阵法的道士，便多了许多胜算。”
梁王点头：“听过一些。”
乔挽月道：“我怀疑这宅子中便是布下了这掩人耳目的阵法，要解开阵法说起来也不难，只要找到阵眼。”
梁王说：“既然这阵法能掩人耳目，那岂不是说明我们眼前所见之物都不是这东西实际所在的位置？那该怎么找阵眼？”
乔挽月歪头想了想：“没事。既然眼睛不可信，那便蒙上眼睛，不让它产生干扰。”
她说着便从腰间扯出一条丝巾，抬手递给梁王：“殿下有能遮住眼睛的东西吗？没有的话用这个吧。”
梁王指尖碰到那丝绸，柔软的触感像是从他心上擦过。那丝巾带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冰凉顺滑，像夏日清洌的泉水从指缝间滑过，梁王看着那丝巾，觉得有些眼熟，但没细想便感觉到了自己已经开始脸热，幸好乔挽月正忙着捣鼓另一块帕子，没注意到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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