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箔胭脂

姜夫人又转头对店小二：“你们铺子里的金箔胭脂还有多少，我全要了。”

乔挽月赞叹道：“姜夫人真是大手笔，听说这金箔胭脂是新奇玩意儿，各位小姐太太都绞尽脑汁想求得一盒，您这一来就把铺子里刚进的货全拿走了，实在大气。”

姜夫人暗暗瞪了她一眼，又假模假样道：“陆夫人来也是为了胭脂？从前倒不曾见你关心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莫非是公主天仙之貌，陆大人也神往已久，这才让你有了危机感？只是恕我直言，金箔胭脂端丽雅正，实在与陆夫人气质不搭。”

乔挽月像是听不懂她话中暗讽自己将军府出生，没有礼乐世家小姐的淑女姿态，恍然大悟一般拍手道：“姜夫人此言有理，不愧是大家闺秀，天天研究胭脂青黛，实在是熟能生巧啊！我将门出生在此方面逊色很多，还要姜夫人多多指点。”

姜夫人一拳打在棉花上，脸上表情像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她跺跺脚，最后还是泄愤似的说了句“不敢”，随后一帮子人乌压压地跟在她后头离开，铺子里顿时宽敞不少。

梦珂看着她们背影走远，小声道：“真是晦气。”

乔挽月走到木架前一排一排看胭脂颜色，语调平淡：“这有什么，陆家糟心事不也不少，都习惯了，你跟我这么些年见得多了，也应该习以为常。”

梦珂替她将架子上的胭脂盒取下来，叹口气：“唉，小姐，但梦珂还是做不到您这样平静。”

乔挽月对她笑笑，换了个话题：“也不知王华岚要这么多胭脂做什么？总不能在家把胭脂当墙腻子抹着玩吧。”

王华岚就是姜夫人，嫁人后从了夫姓，别人都唤她姜夫人，她嫁与姜家大少爷姜连，姜连本人没什么出息，全靠父亲给他在礼部找了个闲职，但姜连父亲姜奎是当朝左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放在过去在朝中都是横着走的存在，只是新帝疑心病格外重，这才让这左丞相也是夹紧了尾巴做人。

梦珂在手背上试了个海棠红的色，对这过分艳丽的颜色皱皱眉，又将那盒杏红的递给小姐。她说：“梦珂也不知道，可能是要买回去做人情？”

架子上立着面铜镜，乔挽月的面容映在镜子里，眉如远山黛，眼如秋波水，长至腰间的青丝盘在脑后，挽了个凌虚髻，一支祥云状的发簪斜斜插在发间，耳垂上坠着一对翡翠的耳饰，都是简单大方的款式。她不太喜欢过分繁复的妆容，两颊的胭脂色也是淡淡的，像崇山峻岭间薄薄的一层朝雾。

乔挽月也这么想，她想问的其实是王华岚要送给谁，现在对方火烧眉毛的事应该是自家弟弟私售官粮一案，事情还没解决，她却有闲心出来看胭脂，这也未免太奇怪。从王华岚角度看，既然左丞相都不肯帮这个忙，官场之上其他人更不必多说，那么王家应该是想从后宫处入手，找个后妃给皇上吹吹枕边风，或者向太后求求情？太后不见得喜欢这些小玩意，那看来应该是年轻正受宠的妃子，或者……还有一人。

文清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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