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比箭
“曲姑娘还未随父亲赴任?”
曲潇湘俏皮地说:“我爹说我年纪大了,该嫁人了,这次上任就不带上我了。”
曲潇湘存了入宫的心,一开始家里人是不同意的。
原因也简单,曲家不想得罪安家。
后宫是安家女子的天下,曲姑娘入宫,稍有不慎就会得罪其中一位,说不定没给曲家带来好处,反而招惹麻烦。
但曲潇湘见过皇帝,一见钟情,一心想入宫。
她也对家人保证过,绝不会和皇后娘娘争宠。
她谨记自己的身份,入宫就是妾,只有抱紧皇后娘娘的大腿,才有可能在后宫生存。
虽然这样说很丢脸,可认清现实才是关键。
像尹慧敏那样认不清现实的人,后半生已经没有指望了。
“那曲姑娘可有想嫁之人?”
“有。”曲潇湘实诚地回答。
安容锦笑了笑,姑母说的对,这样心思玲珑又直率的姑娘,放在宫里也没什么坏处。
曲潇湘还以为皇后会问她的意中人是谁,可她一直等都没等到皇后发问。
皇后转而问姚姑娘:“说起来,今日在座的姑娘们都到了适婚年龄,可有已经定亲的?”
这时候,已经不想入宫的几位姑娘站了出来,模棱两可的说家中已经在为她们相看人家了。
人都有从众心里,有人打退堂鼓,那些本来意志就不坚定的姑娘也就歇了入宫的心思。
只是并非人人都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也有不少人是被家族选出来,想方设法要入宫的。
她们都意会错了皇后今日办宴的目的。
但安容锦也不可能告诉她们,她今日只是想给兄长相看。
她的目光落在御花园角落的一位姑娘身上。
那姑娘有些与众不同,穿着窄袖的襦裙,发髻梳得很简单,发饰也只是两朵不显眼的珠花。
她皮肤有些黑,在一众保养得当的贵女中,显得粗糙许多。
“她是谁?”安容锦问身边的清灵。
清灵只看一眼就回答:“娘娘,那位姑娘是镇守西南的定远将军之女,也是今年才回京的,独来独往。”
定远将军是西南人,据说还是当地大土司,他的女儿为什么会进宫?
“上次宫宴她来了吗?”安容锦确实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清灵无奈地说:“来了的,只是她没有表演才艺,您印象不深。”
安容锦是压根没有印象。
之所以会看到她,是因为她在一群娇弱端庄的贵女中格格不入。
“请她过来。”
清灵过去请人,后者很诧异地朝安容锦看过来,然后提着裙子大步走过来。
她站起来安容锦才发现,她身材高挑,步伐稳健,估计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臣女夏珠珠见过皇后娘娘。”夏珠珠行礼的动作很生疏,口音也很重,周围几个姑娘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有人私下嘲笑她这个名字,夏珠珠,听着跟猪猪也没什么区别。
“夏姑娘今年贵庚?”安容锦问道。
“十七。”她低着头,腰杆却很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气。
“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
夏珠珠有些不耐烦这样的问话,因为她知道今日的宴会是做什么的,她并不想被选中。
她阿爹阿娘也觉得她不可能被选中,只是让她进宫开开眼界才接了帖子。
“回皇后娘娘,臣女粗鄙,平日里喜欢拉弓射箭,练武。”
安容锦来了兴趣,高兴地问:“那你箭术一定很好,可要与本宫比试一场?”
夏珠珠诧异地抬头,虽然知道皇后出自武将之家,可她以为京城的女子肯定是不习武的。
“怎么样?敢比吗?”
夏珠珠豪迈地说:“敢!但是若我赢了,皇后娘娘会生气吗?”
“哈哈哈……本宫没那么小气。”安容锦让人去取弓箭,自己也回宫换了一身衣服。
比起和一群姑娘们坐在一起赏花,她更愿意和夏姑娘比射箭。
其余姑娘都一头雾水,不明白好好的宴会怎么变成了比武射箭了。
不过有热闹看,大家还是很兴奋的。
众人窃窃私语。
“听说皇后娘娘天生神力。”
“瞎说,我只听说皇后娘娘眼睛恢复才没多久,就算天天练,也不可能练成高手。”
“那你是觉得夏姑娘会赢?”
“那是当然,我听我娘说,这位夏姑娘从小当男孩子养在军营里的。”
“难怪如此粗鄙……”
“可不是,我娘居然想让她做我嫂子,真是晦气。”
“放心,等今日比试过后,你娘应该就会改变主意了。”
“为何?”
“她若是赢了,你娘肯定担心你大哥将来被欺负,她要是输了,你娘肯定觉得她徒有虚名。”
那姑娘听了果真高兴起来。
“这样就好,我可不想要个这么黑丑的大嫂。”
安容锦近距离观察着夏珠珠,发现她五官生得极好,就是皮肤黑一些,身材高一些,显得人有些粗壮。
弓箭取来了,她让夏珠珠先挑。
两把弓都是一样的,夏珠珠随意拿了一把,然后对安容锦说:“皇后娘娘先请。”
安容锦也没客气,取了一壶箭放在身边,笑问道:“如果你赢了,想要什么彩头?”
夏珠珠认真想了想,问:“皇后娘娘能给臣女什么?”
“看你需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得到的。”
“臣女听说皇后娘娘有一把三石的牛角弓,不知娘娘是否能割爱?”
“咦,你倒是识货。”安容锦满意地点头,不过却说:“那是我爹送我的,你赢不走。”
她在位置上站定,双脚微分,然后取箭上弦,动作一气呵成。
她连射十箭,每一箭都正中靶心,动作又快又准。
不少人第一次见识到皇后的本领。
若说琴棋书画,在场的姑娘中大部分都会,但射箭却是摸瞎了。
夏珠珠看得出来,她射箭时并未用上全力。
“该你了。”安容锦让出位置。
内侍扛着新靶过来,要将皇后娘娘射的那个靶子换掉,被夏珠珠阻止了。
“不用换了。”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动作娴熟地拉弓射击,且每一支箭都能将安容锦射中的箭矢打落。
安容锦眼睛亮了。
这箭术可不是一般的神啊。
等十支箭射完,安容锦用力鼓掌起来,大声赞道:“夏姑娘好箭术!本宫自愧不如。”
她命人取来那把牛角弓,双手奉上,“愿赌服输,夏姑娘值得!”
夏珠珠有些不好意思接,不过看皇后如此坦荡的眼神,知道她是真心送的,便也没有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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