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花盆
这一夜,宫中没睡着觉的人很多。
审讯室里的惨叫声响了一夜。
贤妃眼睛都哭红了,大公主问她为何伤心,她也没好意思说。
据说落下来是个男婴,原本她有机会听他喊一声“娘亲”的。
但这话不敢跟大公主说。
大公主也没追问,她与刘婕妤不熟,宫里每天都要死人,她并不关心。
她用过早膳后去找安容锦,怕她不能出门在宫里无聊。
结果到了凤梧宫,看到了赵为迳,还看到了平南侯夫人与漂亮表嫂。
她暗自嘀咕:怎么一大早全聚在这里了。
赵为迳是被传召入宫的。
而平南侯夫人是得知后宫有身孕的刘婕妤一尸两命,特意进宫来安慰皇后的。
谭漪宁半个身子都藏在平南侯夫人身后,隔着人与赵为迳见礼。
赵为迳回礼后便退了出去。
谭漪宁以为自己的未婚夫宋祎已经是时间难得的美男子。
没想到诚郡王果然如传言所说,宁静致远、丰神俊朗。
要是在二者中选一,其实是诚郡王更得女子欢心。
毕竟谁不喜欢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呢?
可是诚郡王毕竟是皇室子弟,他的亲事可没那么容易定下来。
谭姑娘心绪飘远时,就听见庄公公出来说:“侯夫人,娘娘请您带谭姑娘进去,不过今日娘娘要忙公务,恐怕只能留您喝一杯茶。
周氏看到赵为迳等在殿外,便知道皇后没空。
但她今日进宫,还有一件要事。
等见到皇后,周氏就知道宫里的事情不顺。
皇后眼睑带着乌青,闷闷不乐的样子。
“娘娘万万要保重身体,您才是后宫的顶梁柱。”周氏安慰道。
安皇后不好与她说自己的事,只道:“无妨,昨夜睡得晚一些,不能好好接待周姐姐了。”
周氏笑着说:“我还得在京城多待一两年,有的是机会相聚。”
“漪宁,你去看看郡主吧。”
谭漪宁点头,退了出去。
屋内只留了皇后和平南侯夫人。
“娘娘,有件事想告诉您。”
皇后洗耳恭听。
“大概一年前,有人带着您的信物来到平南侯府,要了一张通关文书。”
安皇后瞬间坐直了。
“什么人?本宫没有给谁信物让他去找你们。”
“那人自称姓张,一名中年文士,说是想往岭南的高山中寻找珍贵药材。
大概三个月后,他回来了,但这次没到平南侯府。
府里有人见过他,便留了个心眼,汇报给了侯爷。
这本来是小事,我也几乎要忘了,但昨日,家中仆从在街上见到了这个人。”
皇后紧追着问:“他是哪个府上的?”
“当时家仆在街上采购,身边无人可使唤,便没跟踪过去。
但想来,他会在京城出现,肯定是京城人士,娘娘可有印象?”
皇后仔细回想,“姓张的中年文士,如果不是朝廷官员,本宫并未见过。”
“娘娘如果想找到此人,我便让家仆出去查查。”
“好,多谢了,本宫也想知道,会是谁借着本宫的名义出去办事,办的又是何事。”
送走周氏,皇后在屋里走了两圈。
然后喊了庄公公进来,让他出查一查,一年前,自己可有送出去过一枚刻着“云喜”的和田玉印章。
云喜是她年轻时为自己取的号。
当时为了融入贵族女眷中,她钻研过诗词,也附庸风雅过。
那样的印章她有许多。
等见到赵为迳,皇后已经调整好心情,带他去走了一遍景仁宫。
“请你进宫不是让你来查案的,而是让你看一样东西。”
皇后带他进了刘婕妤寝宫旁的偏殿。
这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是昨天检查过留下来的。
刚进门,一股浓郁的花香味飘出来。
“门窗关了一夜,没想到这些花的香味能这么浓,刘婕妤的鼻子是闻不到味吗?”
庄公公跟在身后说:“听说刘婕妤不敢点香,但她又喜欢屋子里香香的,便会摆上几盆花。”
花是天然的,正常人都不觉得闻点花香味有什么问题。
皇后指着架子上的一排花说:“有你不认识的品种吗?”
诚郡王爱花,在京中少有人知道。
赵为迳扫了一眼,“这里的花不少都是稀有品种,也只有在花匠精心培育下才有可能在这样的季节开花。”
他走过去,每一种都闻了闻。
如果要用花朵害人,那八成是通过气味。
“这盆花的味道不对,白牡丹不应该有如此浓烈的香味。”
皇后走过去,命人将那盆花抱出去。
有宫女辨认出这是当初刘婕妤从院子里搬回房中的。
“花房送来的花,婕妤看到喜欢的就会搬回去欣赏几天,这盆花是留下最久的。
奇怪的是,这花开了许久也不曾枯萎败落。”
“花房送来的?”
庄公公摇头:“不是,这盆花没有记录。”
一名小太监回想起来了,“这盆花不是花房送来的,而是下人们自己养着的。”
赵为迳替皇后发问:“谁养的?”
普通宫人哪会养如此名贵的花,而且也很难养活。
几名粗使宫女被带了过来,其中有人承认说:“这盆花其实是姜才人身边的谷兰姐姐送给我们的,除了这盆还有其他三盆。”
“去将谷兰带来。”安皇后命令道。
赵为迳蹲在花盆边上仔细研究。
如果是染上去的香味,应该不可能保留这么长时间。
除非……
他拿了铲子将花挖出来,然后将花盆里的泥土全倒在地上。
香味有一部分是从泥土中散发出来的。
在泥土中发现了一些碎叶子,数量还不少。
如果没仔细看,只会以为是花肥。
一盆花,用什么养料也很关键。
这盆花能经久不败,且还有异香,绝对是用了特殊的方式种植出来的。
谷兰被带了过来,看到皇后在场,急忙下跪行礼。
“过来认认这盆花,可有见过?”安皇后对谷兰仅有三分信任。
这人是她从姜卿云身边策反过来的,最后又放回姜卿云身边。
她到底忠于谁,安皇后也不敢肯定。
谷兰一眼就认出了那盆花,因为那花盆是她亲自选的。
她送给朋友的花被刘婕妤看上了,抢占了,她们一个“不”字也不敢说。
后来有几盆被丢出来了,她们就给捡回去养在下人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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