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真心话
关于裴萤辉的嫁妆问题,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没办法,裴大夫人到最后也说服不了她,裴萤辉又是只顾着笑,不管她怎么问,反正就是变着法的不同意。
裴大夫人气得狠了,也拿她没办法。
最终只能以头疼的毛病犯了为由,把这尊瘟神从眼前赶走了。
对此,裴萤辉轻哼着想,该是她的东西,一毛都别想少!
拿到了解毒药,裴萤辉先去了趟姚姨娘那儿,亲自盯着她和封哥儿服下,也算是了了一件牵挂的事。
至于裴大夫人骗她,这根本不是解药的问题?
她丝毫不惧。
只要裴大夫人敢做,只要她不怕她的报复!
经过公主府一事后,京城里好似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时间就如握不住的砂,飞快的从指缝间流逝。
一转眼,就到了迟惠仙要进宫的日子了。
这日一大清早,裴萤辉就赶来了,亲自陪着迟惠仙梳妆打扮。
可恨的是,迟母明知今日是她的大日子,但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居然迟迟不肯拿出“枯木”的解药。
对此,她狡辩道:“这解药暂且不在我身上,哪里是我不想拿给惠仙呀?明天!明天等我拿到了解药,一定第一时间就让人给惠仙你送进去!”
裴萤辉忽然灵光一闪,“不会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解药吧?解药在陛下的手里?”
迟母眼神乱转,“怎么会呢,这药是我从靠谱的人手上买来的,这和陛下有什么关系呀!”
但看她那副样子,但凡有脑子的人就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迟惠仙拉住裴萤辉的手,淡淡道:“算了萤娘,虽然还是很难受,但是这些日子我已经习惯了,早一天还是迟一天,对我来说无所谓。”
裴萤辉没有说话,却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瞪了迟母一眼。
要不是今儿是惠仙姐姐的大日子,她怎么着都要指着这个不配做母亲的女人的脸,把她骂到哭出来为止!
迟母忽然打了个冷颤。
她不知道一肚子黑水的裴萤辉正打着什么对她不友善的坏主意,听到迟惠仙打圆场的话,她一下子就笑了。
“对对对,还是惠仙你识大体,你说的太对了!”
这里的气氛太难受了,迟母甚至等不及仪式结束,连忙转身就跑了。
此时“梳头礼”都尚未走完。
气得裴萤辉一跺脚,“可恨!惠仙姐姐你别急,今日外头来了不少宾客,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位有福之人为你梳头!”
今日来的人,不是想巴结迟家,就是想巴结迟惠仙这位未来娘娘的,她就不信找不着一个给迟惠仙梳头的人!
就在她转身要往外跑时,一只手忽然拉住了她。
“别去。”
裴萤辉转头看着迟惠仙,只听她说道:“我不想让其他人来给我梳头。你是我最好的小姐妹,你愿意帮我走完‘梳头礼’吗?”
面对眼前递来的梳子,裴萤辉抿着唇,小声说:“可是……这不合礼仪啊,我怕对你不好。”
迟惠仙坐在绣凳上,闻言淡淡一笑,“怎么会?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人定胜天,我说你我的未来是一片光明,你可信?”
不知道是哪里发生了改变,裴萤辉总觉得今天的迟惠仙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难以言述。
但非要说的话,就是——她更冷静,也更冷淡了。
好像是看透了许多事情,又明白了很多,不在意了,更坚定了。
浴火重生,蜕变成一个新的她。
也更像是上辈子那位,以女子之身临朝听政的迟贵妃了。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因为我们正走在这样的一条路上。”裴萤辉接过她手中的梳子,“今日可是惠仙姐姐的大日子,你都不介意了,我难道还会畏畏缩缩吗?”
迟惠仙转身看着昏黄的铜镜,看见镜子里模糊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浅浅而克制的笑。
她端坐在并不算精致的梳妆台前,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进来,将她的面容照亮了一半。
黑发如瀑般披散在她的肩头,因为“枯木”,也因为这段日子的郁结于心,这一头秀发并没有散发出丝缎一般柔亮的光彩。
裴萤辉像是捧着稀世的珍宝,轻轻拿起木梳,温柔地从头顶开始梳起。
“一梳梳到尾,愿你未来日子美满,白头偕老。”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愿你与夫君相濡以沫,共度一生。”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愿你子孙满堂,家族兴旺。”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愿你财富丰盈,生活无忧。”
每念完一句,梳子便轻柔地划过一次迟惠仙的秀发,将对她的美好期许都编织了进去。
但等结束了“梳头礼”,裴萤辉抬起眼睛,和镜子里迟惠仙的目光不期而遇地相撞。
她忽然笑起来。
“刚才的这些,不过是我照着念的旧词罢了。若要说我的真心话……”
握紧了搭在迟惠仙肩头的手,感受到手下的娇躯温暖而一下下有力跳动的生机,裴萤辉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我惟愿你不受委屈,将所有欺负过你的人都踩在脚下,让他们只能跪在地上仰视你、恐惧你、服从你、尊敬你!”
“这世上,再无第二人能比你更强大!”
听到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迟惠仙丝毫不惊讶。
她伸手覆在裴萤辉的手上,稍稍用力,吐出一句:“不,是我们。”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在这面经历了风雨的铜镜中,炙热,且充满了信心。
“是。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的成功。”
……
吉时快到了,宫里来接人的队伍也到了迟府的门口。
可裴萤辉却非常不高兴。
也不知道开明帝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表面上看,他好像深深为迟惠仙而着迷,不顾她的意愿也非要把她纳入后宫的样子。
可实际上呢,迟惠仙至今“妾身未明”,进了宫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级的身份。
还给不了普通人一样的成婚仪式。
一切从简不说,如今到了日子,宫里只是来了几个人,准备将迟惠仙和嫁妆一并抬进宫去,就此了事。
先前裴萤辉还不知道是这样的流程,此时听到宫里负责迎接迟惠仙的内侍傲慢地说完后,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声嗤笑在安静的人群中就好比是黑夜中的明灯,明显得不得了,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眼生的内侍眯着眼睛,阴阳怪气地说:“怎么,难道荣安县主不满陛下的安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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