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裴家要热闹了

“救……救命……”

从风里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裴萤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有人在呼救？

还是半夜有鬼？

停顿了一下，不合时宜的好奇心让她选择了靠近声源。

去看一眼，就一眼。

此时的裴萤辉不知道，就是因为她这难得一见的好奇才没有让自己陷入无尽的后悔。

月光下的湖水像是被打碎的镜子，有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在里面翻腾起伏，裴萤辉眯着眼睛仔细去看。

第一眼，没有看清楚。

第二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胸腔中的心脏已经砰砰砰乱跳起来。

“封哥儿？！”裴萤辉大惊失色，封哥儿不是好好睡在自己屋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花园的水池里？！

是有人要害他？

来不及多想，她丢开灯笼一头扎进水里，飞快游向封哥儿。

“姐……姐……”封哥儿也看见了裴萤辉，惨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庆幸。

救起了封哥儿，裴萤辉却没有声张。

一路抱着昏过去的封哥儿回了云梦斋。

比起无声无息被偷走了孩子的秋水院，她更信任在曹嬷嬷把控下的云梦斋，这个院子已经如同铁桶一般。

好在封哥儿有些运气在身上，裴萤辉发现他的时候，距离他被丢进水里还没过多久，尚未吞下许多湖水，现在晕过去也是因为被吓到了。

大晚上的也不好找大夫，府医更是不值得相信，好在曹嬷嬷懂一些医术。

曹嬷嬷收了针，“县主要做好准备，今夜封哥儿大约是要起烧的。”

屏风后的裴萤辉在孙岁星的伺候下换好了衣裳，闻言松了口气，“没事，吃了药发出来就好了。晚上我守着他，嬷嬷先去休息吧。”

曹嬷嬷将从封哥儿身上拔下来的银针收拾放好，“县主准备怎么做？”

“岁星去把我丢下的灯笼收拾了，别留下什么痕迹。”走过来在床沿坐下，裴萤辉看着昏迷不醒的封哥儿，眼底翻滚着浓稠的阴暗。

“既然有些人以为，我小胜一场后就会放松警惕，故意趁此机会算计我，那我何不错有错着，让她们继续这么认为下去呢。”

她低声喃喃，“她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让人亲眼看着封哥儿死去！”

听出来裴萤辉已经确认凶手是谁，曹嬷嬷露出一丝欣赏，“所以县主准备等她自己跳出来？”

裴萤辉只说：“明日，裴家怕是要热闹了。”就算没有，她也得把锅给它热起来！

曹嬷嬷满意点头，“本该令人心痛的尸体不见了，岂不是平白见了鬼？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会多想些的。”

她又说：“不如，明日由奴婢伺候县主出行吧。”

裴萤辉侧目，“原来嬷嬷不仅爱吃，也爱看热闹。”平常的曹嬷嬷就像一只狸奴，就爱在云梦斋里晒着皮毛，可不爱走动了。

曹嬷嬷没有否认，“老骨头也要出去走走的嘛，老是蹲在一个地方，人家还要以为我是一只老得没有牙齿的狸奴了。”但她就算老了，也是一头吃人的老虎啊。

峥嵘岁月不可追忆，曹嬷嬷有些惆怅地想着。

裴萤辉垂下头，燃烧的烛光将她的影子投射在背后的墙面上，扭曲如同一条伺机必杀的毒蛇在盘桓。

“那明日就请嬷嬷一起看一场大戏吧。”她淡淡说，又给封哥儿掩了掩被角。

看来前往迟家的拜访，需要稍稍推迟些了。

……

次日，慌乱最先是从姚姨娘的秋水院爆发出来的。

裴萤辉早就趁着白昼和黑夜交接前的间隙溜了回来，把尚未清醒的封哥儿留在云梦斋交由孙岁星看护。

姚姨娘起来时裴萤辉还在睡觉，就没有打扰她自行洗漱了。

她准备去看看东厢房的封哥儿有没有起来——他睡得早起得也早，要是长时间见不到姚姨娘，乖巧的他也会有不高兴的时候。

然而令姚姨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东厢房里小床上的被子乱成了一团，屋子里空无一人。

她吓坏了。

“封哥儿呢？封哥儿去哪儿了？！”她质问伺候封哥儿的丫鬟。

自打裴萤辉被封县主，加上她也是圣旨亲封的五品宜人后，秋水院就不再像以往那般荒凉，一下子配齐了所有伺候的丫鬟，包括封哥儿身边也有了人。

巧儿虽然还是大丫鬟，但她心思奸猾，能力也不出众，最近受其他人排挤，渐渐没了露脸的机会。

伺候封哥儿的丫鬟叫果儿，年纪不大，还是个嫩生生的小丫头。

此时果儿瑟瑟发抖，小脸惨白，“奴婢，奴婢不知道啊……”

“不知道？”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昨夜难道不是你守的夜？”

果儿支支吾吾，她怎么敢说自己看三少爷乖巧，就没把守夜放在心上，自顾自回去睡着了呢？

偏偏现在三少爷不见了……她如果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姚宜人打死的吧！

“奴婢错了，是奴婢没有照顾好三少爷，奴婢愿受责罚。”果儿灵机一动，“宜人，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到三少爷呀，奴婢愿意戴罪立功去找三少爷！”

姚姨娘的心都乱成了一团线球，她知道果儿说的对，现在找到封哥儿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果儿的那点小心思……之后再说。

“去找！让秋水院的所有人都去找封哥儿！”她想抓住点什么东西给自己无力的身体当做支撑，慌乱中只抓住了垂落的床幔。

姚姨娘跌坐在床上，提高了声音用哭腔喊道：“去告诉老爷夫人还有老太太，让府里的人都找起来！”

说完，姚姨娘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没有本事，可是那些人……那些人为什么不冲着她来呢？为什么一次次的都要欺负她的女儿和儿子呢？

晚上院子是落了锁的，又有果儿在旁边看护，封哥儿还会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说明她们周围处处都是凶险。

封哥儿……封哥儿……他是何时被人掳走的都不知道，他真的还好吗？

“姨娘！”被吵闹声唤醒的裴萤辉跑进东厢房来。

看到姚姨娘痛苦落泪的样子，她心中一颤，上去抱住了她，“姨娘别哭。”

她有点儿后悔昨夜的决定了，原本想着姚姨娘知道了真相，闹剧的效果就不好了，所以才瞒着她。

但看到现在这样失魂落魄的姚姨娘，又何尝不是生生从她心头剜了块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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