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是县主
只听轻轻的咔嚓一声,裴萤辉将茶碗放在桌子上。
似笑非笑地看着裴伯孝,“原来在父亲心里,陛下就是一个见色起意之徒?”
裴伯孝心里咯噔一下,“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这话是能拿出来随便说的吗?
万一被传出去,那是要出事的!
安静了一路的裴琰辉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四妹妹这话到底偏激了些,爹和娘这么多年吃的盐比咱们吃的米都多,也是关心你才想着打听打听情况,万一四妹妹有哪里做的不到位,爹娘也能帮你立即指正不是么。”
语气倒是温温柔柔的,就是这话听着醋味儿和辣味儿并存呐。
坐得板正屁股就疼得厉害,裴萤辉歪了下身子,温柔看着她三姐。
“关你屁事呢?”
裴琰辉、裴玉辉:!!
“父亲母亲好歹是长辈,你在我面前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胡乱插嘴?是我给你脸了?”裴萤辉用最温柔的笑脸说出最扎心的话。
“你你你你……”裴琰辉气得脸都涨红了。
她虽比不上大姐姐受宠,但自打裴绛辉出嫁之后,在家中她就是最得宠的女孩儿,在诸多弟妹面前更是以姐姐自居,何曾被人这样打过脸?
“四妹妹这话太过粗俗了些!”
“县主说什么要你管?”
“你!”
“你什么你,你再插嘴,本县主就要治你一个不敬之罪了。”
“……”
裴琰辉快哭了,于是裴萤辉就爽了。
管你出什么招,反正她以不变应万变。
——你粗俗!
——我是县主。
——你不要脸!
——我是县主。
——你不讲道理!
——我是县主。
哼!
被连着怼了几回,就连最没脑子的裴玉辉也学乖了,只敢用眼神恶狠狠地瞪着裴萤辉,嘴巴却闭得死死的,一个字都不敢说。
正好如月把熬好的药端了上来。
“姑娘,药好了,您赶紧喝吧。”
那药黑漆漆的一碗,裴萤辉打眼一看,简直比铜镜照人还要清晰,更别说还有一股复杂难言的味道随着升腾的热气散发出来,令人闻之欲呕。
“先放着吧,凉凉再说。”
才怪,府医开的药她可不敢乱喝。
如月有点儿不满,这可是她辛辛苦苦盯着熬出来的药,四姑娘不赶紧喝了好起来,怎么能念着她的好呢。
她一抬眼正准备多劝两句,不期然和裴萤辉对上眼,心里突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就把抱怨咽回了肚子里,乖乖放下药碗。
“那,那您今日忙碌一天了,不如奴婢为您按按肩?”她小心翼翼地问。
裴萤辉摆了摆手,“不急,我倒是有些事儿想与你说呢。”
如月立刻打起精神来,竖耳倾听。
“我原本只是裴家的庶女,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如月你也是今日才被母亲指派来我身边的,按理来说,往后就该是你伺候我了。”她慢吞吞地说着。
如月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按理”,脸上是忍不住的喜意。
但这小小的文字游戏怎么瞒得过裴大夫人?
她眯着眼睛看过来,在安静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开口了。
“萤娘的意思是,你不满意如月?”她的声音冷冷的,说的是如月,实则心里头很不满意裴萤辉此时的做派。
一朝得势便猖狂,果然只是个卑贱的庶女,上不了台面,轻浮得很。
裴萤辉自然不会错过她眼底的鄙夷,异常痛快地笑了起来,“母亲是不是在心里想,我可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呀?”
裴大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我可没有这么说。”
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她荣安县主管天管地还能管到她心里去?
“无妨嘛。”裴萤辉大大方方地承认:“出身不是我能决定的,反正我都是我父亲的女儿,庶女也不妨碍我当县主嘛,运气这东西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对不对啊,父亲?”
被顺毛捋了一把的裴伯孝满意极了,“没错,正是如此。”
“母亲以往借着身份打压我姨娘,让我们在府里过得连奴才都不如,如今我自然是要抖起来的。”裴萤辉理直气壮。
指着如月说:“这丫鬟背主、不忠,脾气比我还大,我是万万不敢留在身边用的。”
“倒是母亲,有菩萨心肠、金刚手段,合该是您才用得了这样的丫鬟,所以啊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我只能拒绝母亲的这份美意了。”
如月扑通跪下,“姑娘,姑娘!夫人既然让奴婢来伺候您了,奴婢就是您的人呀,奴婢不走!”
裴萤辉卷着胸前的发丝,无奈的向裴伯孝示意,“您看看,我说的话她根本不听,可见从不曾将我放在心上。”
裴伯孝肃着脸,威严地附和她:“萤娘说的对,这丫鬟不适合伺候你。”
裴大夫人倒是不在意如月的死活,但她不希望自己的钉子就这么被清理了,“既然给了你,那她就是你的人,做错了你便教教她,罚一罚总是会记住的。”
裴萤辉真心请教:“不知母亲平日里是如何调、教丫鬟的?反正我看着您院子里的人都乖巧听话得很,不如您帮忙罚一罚她?”
裴大夫人又开始转镯子,掀起眼皮冷冷对如月道:“去,去墙角跪着去,县主不让你起来就一直跪着。”
这话让裴萤辉大失所望,“就跪着吗?就只有这样?”
裴大夫人面不改色,“县主如今身份非同一般,外头的人肯定盯着你的一言一行,若是管教下人太过严厉,反而对你的名声不好。”
说到名声,其实裴大夫人心里正窝着火呢。
原本裴萤辉只是她手心里的一个小小庶女,她想拿捏她的一辈子就跟玩弄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正好她长得好,身姿丰腴,送去宁远侯爵府做妾,生下来的孩子都抱给绛娘养再合适不过了,偏偏事情还没办成她居然一朝麻雀变鸾鸟,成了高高在上的荣安县主。
哪有县主给人做妾的道理?
就算裴萤辉自己愿意,只怕开明帝也不愿意,朝堂上那些迂腐的文官更不乐意。
想到这里,裴大夫人心里就怄得厉害,转镯子的速度更快了。
不行,如今裴萤辉还未出阁,她得想想法子,坏了她的青云路——要是真进了宫,成了娘娘,裴大夫人觉得自己能吐一大盆的血!
就在这时,屋子外头忽然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原来裴家的规矩里,不敬主子只是跪一会儿就行了?敢情裴大夫人竟比菩萨的心肠还要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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