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回：再次重演的历史结局

几日后，仙界的战鸣鼓突然被敲响，声震六界，仙魔之战又一次打响，而原因，还是我，我不知道默辰是怎么从那篡位的魔君手里夺回魔界之主的位置的，可想来也不会太难，小牧既在他手里，以圣童的身份自然不会不会有人违抗他的命令。

我不知道历史会不会重演，若真是那样，我愿意散尽魂魄，让这世间，再无我这么一个人，可是，心口会痛，会舍不得，千年前走得那般决然，原因有二，一是仙界已容不得我，而我自小便以仙界为家；二是，二是师父，他太过绝情。可现在，身边心上有太多牵挂，我似乎不再是一个人。

坐在池边，脱了鞋子荡涤着冰冷的水，看着眼前的莲花突然回想起过往的一幕幕，被封印记忆，被囚禁……

“主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落尘呢？”远远传来的声音让我身体一震，扭过头看着韵律捧着水晶托盘，上面放着几分红透了的灵果。远远地就可以嗅到那浓郁的果香，果真是仙界佳品。

我单手撑着地，歪着脑袋看着她轻轻笑了笑，从托盘里取出一枚果子，递到唇边咬了一口，清凉的汁液顺着喉咙滑入心肺，当真是难得的好东西。我抬眼看了眼韵律摆弄灵果的手，垂下眼眸，低低地问，“默辰攻上来了吗？”

“嗯”，韵律下意识地开口，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猛地抬起头，脸上诚惶诚恐，“主子，你……”

“游弋去了？”张口又咬了一口手里的果子，状似无意地开口道。

韵律垂着头，小声嘟囔着，“什么时候知道的，不是不让给她说的么。”

“他说他要闭关，让我自己好生修行。”伸手将手里的核仁儿丢到水里，“也不过是一个借口，近来朝阳阁都很安静，就连那平素来找游弋麻烦的仙人们也很久没来了。”

“仙尊他是为您好！您就待在这里等着风平浪静的那一天。”韵律看着我，眉头微蹙，拿出手帕擦了擦我的嘴角。

“风平浪静？我怕我等得，他却是不能！”望着眼前繁茂的莲花，眼前恍惚又出现他的身影，“他万事都冲在最前面，总觉得这仙界没了他不行，自己已经是遍体鳞伤，还要逞强去救别人，那些人一个个藏在游弋身后，想看一个小丑那样看着他拼命，却没有半分作为！你看看这仙界，有几个人是真心对他好！”

“主子，您……您都知道。”韵律咬了咬嘴唇，垂下头去。

“我当然知道，他自然也不糊涂，只是他那样一个保护神的角色做得太久，久得成了习惯！他就是一个傻子！”再也忍不住胸中的闷气，伸手将身边的水晶盘子掀翻，那晶莹剔透的水果滚得到处都是。

“主子，您不要担心，仙尊他术法高强，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的！”韵律一面弯腰捡拾着滚落的果子，一面开口劝慰，只是那些话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他身上早已千疮百孔，此次怕是凶多吉少。况且那些仙人对他多有怨气，多半不会出手帮忙。”从池边站起来，脚上还挂着冰冷的水珠，手拎着那鞋子，走过冰凉的白玉阶，往房间走去。

看着菱花镜中绝美容颜，我描摹眉梢，在唇上点上一颗胭脂。

“主子，您还是要去？”韵律将一枚银簪为我插在发髻上，眉头微蹙，看着我有些忧色。

“自己前去送死！就算魔君手下的人不会违背他的命令，那仙界之人也早已想将你剥皮抽筋，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了！现在去自投罗网，哼！”落尘短短的胳膊抱胸靠着一边的石柱，口中毒舌，面上却是难掩的担心。

“不若，您写封信给魔君，我送去给他，让他先退兵可好。”韵律眼中闪着光，发觉这样是个不错的方法。

“这场战争避无可避，依照他们两人的性子，没人可以阻止这场大战。”两人都是极骄傲的性格，怎么容许别人在自己面前撒野之后，而无动于衷。

“你真的决定了？”落尘走到我身边，银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我。

我伸手捏捏他有些肉嘟嘟的脸，“落尘就和韵律好好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落尘看着我，啪地一声打在我的手上，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微侧着头，轻声开口，“魔君不愿因一己之私祸及天下百姓，约仙尊在通天路上展开生死决战。”话音未落，人已经离开。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我嘴角轻笑，转过身，手搭在韵律的手腕上，脉动正常平稳，倒是没有什么其他问题了，“看来那些药还挺管用，你身上的伤已经痊愈，日后莫要逞强了，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主子，”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中的泪水划过白皙的脸颊落在我手上，“主子，我跟您一起去好不好？”

我伸手抿了抿她脸上的泪水，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不好！这次你可要好好守在这里，到时候我回来，可不想没有地方住了！”

刚踏出朝阳阁，就被人拉住了手腕儿，我扭头看着那小小的身影，银衫银发，脸上依旧是冷冷的表情，“落尘，你怎么在这里？”

“你还真想什么都不带去送死啊！”他瞪着我，咬牙切齿的模样想将我给撕吃了，“不怕到时候，他们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说完拉着我的手腕就往前走。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依旧那么小。

“愣着做什么？还不走？”他扭头看着我，拧起眉头。

伸手揉了揉他的发，在他炸毛之前拉着他离开。

仙门外，仙魔两界的人对峙着，我在魔界那一方，看到了阿藜，小牧，墨亦冰，嗜血，还有那个名为痕溪的将军。我咬着嘴唇，拧起眉头，要如何在这么多双眼睛下离开？

突然衣袖被轻轻拉动，我低头看着落尘有些不解，他拉低我的身体，凑在我的耳边，轻声道，“你念动咒诀，化身为灵气，到我剑身里去，我带你离开。”

扭头看了外面一眼，我看着他点了点头，双手掐诀，下一刻化成一道光影，钻进了落尘剑中。

“到了！”还在晕晕沉沉中的我突然听到落尘的声音，随即离开了落尘剑，脚踩在剑身上，慢慢落地。

我仰头看着战成一团的两个人，一招一式都直逼对方的要害，默辰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似乎长时间的封印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反观游弋，他额头上已然冒出冷汗每一招都看起来那么勉强，锁心铃！他竟然还带着锁心铃！

默辰的手执骨扇朝着游弋的颈项扫去，满是冷光的魔气扫过游弋乌黑的发丝，那绾发的玉簪因为剧烈的震动，啪地一声坠落在地上，碎裂成几瓣。长发披散，在空中扫过，衬得他格外出尘。

游弋瞳孔骤然紧缩，一瞬间的出神，默辰便已经出现在他面前，手里的骨扇一迎，游弋的脸上瞬间出现一条极长的口子，殷红的血衣顺着那伤口汩汩冒出，滴落在那雪白的衣衫上，像是点缀的红梅花。

“你输了！把夕默还给我！”默辰手里的骨扇化为一柄紫光长剑，剑尖直指着游弋的喉咙。

游弋的脸依旧在流血，那鲜红的颜色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他单膝跪在地上，手撑着地慢慢站起来，手抚在胸口，朝着默辰轻声一笑，那声音里满是嘲讽的意味，“夕默她是我仙门弟子，怎有交还魔君之说？”

默辰的剑往前逼近了一分，剑尖刺进游弋的皮肤，那血珠沿着他的脖子，滑落到衣襟里，“你以为你还能阻止得了我？异世，若不是我的大意，你怎会得逞？”

“夕默她并不爱你！”面对眼前暴戾的人，游弋没有一丝的畏惧，他只是云淡风轻地看着默辰，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我知道，他在挣扎，他已经无路可退。

“你，找死！”默辰突然后退两步，旋身飞至高空，俯身朝着游弋刺去。长剑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轰鸣，而游弋就那般站着，没有移动一分。

“不要！”剑气逼近直立的游弋，他一身素白衣袍被割碎，身上到处都在淌血，细小的伤口浸红了他的白袍。他睁着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眼神中满是戾气，那散开的墨发一沿着发梢变换出殷红的颜色。他，他竟然要入魔！

“不行！住手！”脚踩着落尘急速朝着游弋掠去，在那剑锋距离游弋半米远的时候，扑到他身上，双手紧紧抱住他滚烫的身体。只是一瞬，我听到冷剑贯穿身体的声音，却感觉不到疼痛，身上没有一丝的痛苦。

那颗止痛丹倒是真管用。

身体的力气被抽离，抱着游弋的胳膊一点点滑落，我看着他变得清明的眼睛，尽力勾起唇角，朝着他笑了笑，真好，他还是仙，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的仙尊，魔界不适合他。

“夕默！”他惊叫一声，伸手将我揽在怀里，我感觉到他身体颤抖着，眼眶里噙着泪水，我看着他，眼睛眯起来，想努力看清他的脸，却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般模糊，我努力抬起手，想要抓住他垂落在胸前的发，想要看清楚是不是依旧是黑色。

“夕默，你撑着，我在这里呢！别怕！”游弋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可是，我为什么还是感觉这么冷，好冷啊。

柔软的唇贴在我嘴唇上，带着曼陀罗华的浅香，有什么划过我的喉咙，钻进了我的身体。我尽力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苍白的脸，游弋看着我满是痛苦，双眉紧紧地拧在一起，我看着他深棕色的眼眸，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莫……”

他看着我的眸子突然紧缩，整张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为什么要伤心呢？我不想你难过，师父。

“夕默！”我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似乎落入了另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是曼珠沙华的香气，是哥哥，他来了，来接我回去么？这里太累了，回去也好，那就回去吧。

“夕默，你给我醒醒！不许睡！不许！”可是我好累，我想好好睡一觉，就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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