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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回:花香之毒此生莫分离


手指触碰到他的脸颊感受到上面的玉润光滑,和冰凉。那一刻我忘记了所有,忘记了他是这具身体的师父,忘记了自己枯萎的手,忘记了他决然的模样,忘记了默辰的温柔守护,忘记了所有的禁忌规则。只知道他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人,即便他做了太多了的让我伤心的事,我怨他,恨他,可终究还是忘不了他。

手摸着他的脸颊,沿着他的眉骨一点点下滑,落在他的高挺的鼻梁上,落在他薄薄的嘴唇上,落在他略微有些消瘦的下巴。

我的眼中再没有什么,只有他,绝无仅有的只有他。我的眼睛有些迷离,看着眼前圣洁的他,飞蛾扑火一般得想要抓住他,即便是知道,迎接我的是灼灼火光,是粉身碎骨,是灰飞烟灭。我顾不了那么多,只想把我当下,只想就这么相依相偎下去,千年万年,不要放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这般执着地想要去靠近他,诱惑他。我已经不再像我了。

猛然间,我被他狠狠推开,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一下子摔倒在石床之上,双手贴在了冰冷的床面上,而那只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恢复。我回头看着他,眼中噙着泪水,汩汩如同水流一般滑落。

他却是指尖轻捻,念起咒术,恢复了那薄凉的模样,似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我的臆想。只是他耳后的红晕让我明白,方才不是我一个人的戏剧。我伏在石床上,脸贴着冰冷,让我的头脑清醒过来。

“方才不过是为师身上的香气让你迷了心性,是为师之过。此时,以后不得再有所提及。”他背着手,手指紧紧攥着袖口的衣衫,口中的话有些不稳。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回身看着趴在石床上的我,“今日后,为师会闭关修行,夕儿你老实呆着。休要自作主张,妄图逃离。”那声音中依然恢复可清冷薄凉的模样,眼中是深褐色的流光。

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消失在我的耳际。原来不过是曼陀罗华的香气,闻多了依旧会让人心迷。

“主子?主子?”我伏在那冰冷的石床上只想沉睡过去,再也不复醒来,可耳边却有一个稚嫩的声音轻轻唤着,一声声,像是鹂鸟一般清脆悦耳。

我掀开沉重的眼皮,扭过僵硬的脖子,看到一个身着嫩青色衣裙的小女孩儿,头上挽着两个包子似地发髻,左边的一只上面挂着一尾红色流苏。发粉嫩的小脸儿上缀着两只滴溜溜的水葡萄眸子,长长的睫毛弯弯翘翘,忽闪忽闪地扫着眼眶,一张樱桃小口水漉漉的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她看我醒过来,眼睛笑得像是天空中那弯弯的月亮,脸颊上坠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她蹦蹦跳跳地跑到我的床边,迈着短短的腿,就要翻上着寒凉的石床。被我挣扎着拦住,这样冰冷沁心的石床,她这样一个小小孩童要怎么忍受。“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见我拦住她,嘻嘻一笑,抱住我拽她的胳膊,歪着头,笑着露出小小的牙齿,“主子,魔君大人说以后您就是我的主子了。”

“你说魔君?”我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的孩子,明媚的笑意在她脸颊上绽放,如同那新开的娇艳的花,一双乌黑的眼珠滴溜溜转动着,灿若星子。她狠狠地点着头,眼中是期待的神色。听到她说魔君,我好久才反应过来,拉住她柔软的小手,眼睛闪过一丝明亮。“你是说,默辰?”

听到这个名字,眼前的孩子猛地捂住我的嘴巴,短短的手指放在唇边,“嘘……”,她四下看了看,在确定没有别人的时候,才长出了一口气,拍打着胸口,然后三两步凑近我的耳朵,极为小心地开口,“主子,魔君大人是我们魔界之主,他的名号不是我们这等小人物能喊的。”

“哦?”我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伏在她的黑发上,“原来他在魔界的地位这般高呢!”

“对呀对呀!魔君大人可厉害了!”小孩儿表现出对英雄偶像的崇拜,我看着她那天真的模样,心情也放松下来。突然想起自己的这具身体在昏睡前是跟着默辰在赏花灯的,可现在,自己被游弋带回,那……默辰怎么样了呢?

心中不禁紧张起来,接着就感觉到脚踝处铃铛的轻响,我的胸口也一瞬间痛了起来。可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得其他,一手紧紧按着胸口,一手紧紧抓住眼前孩子的胳膊,眼中闪着担忧,“默辰呢?他怎么样了?”

许是我的手力有些大,让眼前的女孩儿有些吃痛,她的眼睛盈着泪水,看着我有些怯怯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哽咽,“我……我不知道,我一直跟在主子身边的。”

我看着眼前的孩子,突然懊恼自己的失控,小心得松开了对她的禁锢,小心地撸起她的袖子,看到白皙的胳膊上那红色的五指手印,心下也有些过意不去,小心得凑近她的胳膊,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帮她轻轻吹着,“不疼了,不疼了。”我记得小时候,默辰常常用这个方法来安慰受伤的我,虽然说并不奏效,却依旧喜欢那样的温柔。

原本眼含泣露的女孩儿突然裂开嘴咯咯地笑着,脖子缩起来,眼睛笑得已然看不见。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听见她脆脆的嗓音,“好痒哇,咯咯……咯……咯”。

我看着她,捏了捏她细嫩的脸颊,那样水润,似乎能拧出水来,“怎么了?你不疼么?”看着那印在她手腕上已经有些肿胀的印记,心中的内疚更甚。她什么事也没有似地,挣脱了我的手,“主子,我可是一把古琴呢!怎么会疼呢?”

“是吗?”我看着眼前面色红润可爱的孩子,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是一把古琴。“你是……一把琴?”

“是呀!”站在石床前的女孩儿,看着我,眼中依旧是天真的眸光,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身下绿色的纱裙篷起,发上的流苏摇摇晃晃,更衬得她的精灵。

“主子,我会陪着你的,永远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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