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心碎人死让她忘了我

“主上！您怎么了？”鬼君原本捧着酒壶与一个身着薄纱的女子调笑，突然看到默辰一身血地推开房门。忙丢了手里的酒壶，上前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主子。而他身边的女子也一瞬间消失不见。

“咳咳……”默辰咳出一口污血，随后倚在鬼君身上，艰难地抬手指了指门，“关！”他的力量已经不足以维持这里的结界，随后昏睡过去。

鬼君看着怀里的人，这次怎么伤成这样？即便是当年的仙魔大战他也不曾这般狼狈。轻轻摇晃着默辰，“主上，主上……”，叹了口气，将人送到密室的寒玉床上。

寒气一下子将默辰包围，沿着他的脉络在身体各处游走。鬼君伸手揭去默辰身上破破烂烂的红衣，看到了平滑的肌肤上满是剑痕，一道道交错纵横，依旧有剑气残留其上。鬼君伸手划过那一条条伤口，手指瞬间被剑气划伤，而且久久不愈，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伤口，鬼君凝眉望着平躺在那里的主上，“难道……遇到仙界的人了？”

朝阳宫中，游弋捻着一颗黑棋，嘴角含笑地落在棋盘上。小童在立在一边，为他续了一杯茶，笑着说，“国师今日为何这般高兴？”

游弋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执白落了一子，清脆的敲击声中只听见游弋轻声一笑，“此局胜负已定。”

仙魔相克，仙术对于魔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今日若不是自己的鲁莽，又怎会落入冷游弋的圈套？默辰躺在寒玉床上，感觉到体内的魔气乱串，冲撞地着实难受，好像要将他的身体胀破。

鬼君在修复好了外面的结界之后，回到密室就看到默辰拧紧眉头，咬着牙，满头大汗，一副痛苦的模样。他冲过去，运气点在默辰的檀中穴，然后轻声唤了换，“主上！”

默辰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夜明珠。扭头看着鬼君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没想到我还是中了他的招。”

鬼君看着他身体上的伤口没有半分消退的模样，按理说，这寒冰床应是天下最好的疗伤圣品，何以治不了这仙剑留下的伤？

见鬼君查看自己的伤口，默辰无奈地闭上眼睛，“没治的！我知道！心口这里碎了。”

想起入宫的一幕。“原是感觉到夕默精神的波动，似乎很伤心。才会不顾鬼君的劝解非要前往一观，只因为担心着她的安危，担心她不开心的时候没有人陪着她。正所谓，关心则乱！一进入到夕默的房间，看到夕默趴在桌前，心下也担心起来，所以才不管不顾地走向她。”

那一刻，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房间里那强烈的佛光，只是感觉心口闷闷的，只是以为是因为担心。“就在我掀开幕帘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佛光击在我的胸口，一口血没忍住吐在地上。看到她回过头来，因为怕她担心忙隐了行迹，扶着墙慢慢喘息了一阵，才离开。却没想到……”

默辰突然猛地咳了两声，“没想到一向自诩正道的仙界天尊竟然也会用这种暗算的手段。一出门，就看到碰到了游弋，执着那柄夕默常用的落尘剑。若不是我本就魂魄不稳，又受了佛光的攻击，怎么会不是他的对手！”

默辰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此番不知道还能守护多久。

看着默辰颓然绝望的脸，鬼君有些气不打一出来，他跟随他这么千万年，从来不曾见到主上这个样子，为了一个女子值得吗？这些话他不敢说，不想伤了默辰。记得那年那女子为了仙魔放弃生命，主上能为了她散尽修为，怎能说放手就放手呢？

“咳咳……”默辰每一声似乎都是撕心裂肺地咳出，血液顺着他的薄薄的嘴唇不住地往外冒，顺着嘴角淌在雪白的寒冰床上。像是盛开在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

“主上！”鬼君伸手在默辰身上点了几处大穴，却依旧止不住血的流逝，只能任由它无尽地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曼珠沙华的香气，带来那些久远的记忆。

“魔又怎么样？我就是愿意救你。”

“我喜欢跟你在一起，不用看仙界那些人道貌岸然的模样，一个个臭屁的不行！”

“魔尘，魔尘，这名字不好听，我叫夕默，你就叫默辰好了，静默的清晨。”

“默辰，默辰，我新学了一首曲子，长相思，我弹给你听好不好？”

“思无邪兮发及腰，梧桐雨兮愁曼妙。伶仃道远思君赋，无语登楼难逍遥。默辰，这辈子能让我如此逍遥快乐的地方，也只有你这里了。”

“默辰，如果你离开我，我一定会将你忘得干干净净，因为，我害怕悲伤。所以，如果我走了，你也要忘记我。实在忘不掉，就去孟婆婆那里讨一碗汤来喝。”

默辰突然感觉自己的灵魂开始游离，开始飘散。若是能忘记，就忘了吧，因为，我也不愿你悲伤。

“有机会告诉她，就说，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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