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送你一程
第543章 送你一程
但是暴躁的花舒月哪里能听进去自己的侍女在说什么，口中在嚎叫，在呼喊，拴在窗框上的四肢在挣扎，努力想要挣脱这些束缚。
“我姐这是怎么了？”花莹问。
“都是太子妃害的！”小丫鬟将崔紫芙送凝香露给花舒月的事情说了一遍，委屈极了，“然后良娣就成这个样子了，二小姐，您不能不管我们良娣啊，您可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啊！”
“唯一？”花莹喃喃念叨着这两个字，恍然道，“我们不是还有爹爹吗？”
“现在将军府夫人当家，按照夫人对叶姨娘的厌恶程度，是肯定不会管良娣的。将军听夫人的，也对良娣置之不理。”小丫鬟的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直接流了出来，“除了您之外，我们良娣真的不知道该去求谁了。”
“除了请大夫之外，我也没有旁的法子。”花莹看了一眼床上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花舒月，实在不忍心再多看一眼，“花芊芊来过吗？”
“郡主来过两次，上次来还带了个御医，那御医看了良娣，似乎知道这病症。但是郡主却说，良娣没有了利用价值，她不救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利用价值？”花莹眉头一皱，花芊芊这么说难道是在暗示什么？
小丫鬟朝着花莹连连磕头：“二小姐，您想想办法吧，我们良娣昨天晚上都悬梁自尽了，要不是奴婢发现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良娣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啊！”
花莹的丫鬟闻言上前一步，厉声道：“喂，我们夫人方才都说了，除了请大夫之外没有旁的法子了。你这么磕头哀求的，你难道是在逼我们夫人吗？”
“二小姐，您有办法的。”小丫鬟泪眼汪汪地望着花莹，“只要您去求荣安郡主，她一定会出手救我们良娣的。”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花莹的丫鬟更是生气了。
“我们刚刚就是从郡主府出来的，荣安郡主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我们夫人，你让我们夫人怎么去求？”
花舒月的丫鬟虽然现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但是对于许多事儿，她是看得极明白的。
“荣安郡主说不帮无用之人，我们良娣现在无权无势，什么都没有，但是二小姐您不一样啊，您背后有整个英国公府，有权有势，若是您答应为荣安郡主所用的话，她一定会救我们良娣……啊……”这丫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花莹的丫鬟狠狠扇了一把巴掌。
“这话你真是说得出口！为了你们良娣，难不成还要赔上我们夫人吗？如果你刚刚说的也是你们良娣的意思，那她未免也太自私了！”
“不，不，是奴婢自己的意思，我们良娣现在神志不清，哪里还能想到这些呢？”
“那你……”
“好了。”花莹不耐烦地打断了这二人的争吵，“都说够了吗？”
两人瞬间噤声不语。
“你说得也对。”花莹亲自把花舒月的丫鬟扶了起来，柔声道，“良娣是我亲姐姐，我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小丫鬟瞬间一怔，然后就是狂喜：“二小姐，您这是答应了？”
花莹的丫鬟却急了：“夫人，您不能啊！”那荣安郡主不是个善茬，若是夫人答应了为她所用的话，谁知道她会不会让夫人去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夫人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毫无用处的姐姐再赔上自己啊。
床榻上的花舒月也渐渐消停了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良娣这发作是一阵阵的，神智清明的时候还能认人，发作起来便是六亲不认了。”
花舒月轻轻叹了口气：“我许久未见姐姐了，想单独陪陪她，你们都去外边等着吧。”
两名丫鬟应声退了出去。
花莹缓缓走近几步，在床榻前轻轻蹲下。
花舒月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花莹都快认不出这是自己那个嚣张明艳的姐姐了。
她从小和花舒月一起长大，花舒月性子辣，又嚣张跋扈，不管什么都挡在她前边。她安静，又寡言少语，一直都被花舒月挡着风头。
但是她却从来没嫉妒过，因为这是自己的亲姐姐。而花舒月待她确实也是极好的，不管什么好东西都会先给她，她受了委屈，她也会替她出头。
之前母亲出事，然后是她曝出了丑闻，花舒月一直都在替他们奔走想办法，只是她上边有太子压着，她最后也没帮上什么忙。
但是花莹清楚，自己这个姐姐，一直都是很疼爱她的。
想到这里，花莹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花舒月的脸。
她素白的肌肤和花舒月黑黄的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惨不忍睹。
“姐姐。”她轻声一唤。
花舒月隐隐约约听见了她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她绝望的眼神在见到花莹的那一刻，蔓延出了欣喜。
“莹儿？”她嘴唇抖了抖，“你来了？”
“嗯。”花莹点点头，“妹妹来看你了。我对不起你，现在才来看你。”
花舒月想抬手摸摸花莹的脸，但是怎么都抬不起来。
“莹儿。”花舒月用力吸了几口气，“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但是我太痛苦了，我就是想寻个解脱……其实我还想活着……”
听花舒月这么说，花莹心下一酸，眼泪直接掉了出来。
“你放心，姐姐，我会帮你的。”
花舒月脸上闪过一抹欣喜，眸中也有了光：“真的吗？”
“真的。”花莹点头，“我会让你解脱的。”
“这就好，这就好……”花舒月瞬间有了希望。
眼皮子好沉，她也没多少精力支撑，没多久，又沉沉睡了过去。
花莹盯着花舒月的脸，许久。
“姐姐，对不起。”她缓缓开口，“也许去求花芊芊是一个法子，但是我却不想……她一定会对我提出条件的，但是我不想再任人摆布受人钳制了。”
花舒月沉沉睡着，并不能听见花莹说话。
花莹握着花舒月的手放在自己颊边，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看你这形销骨立的样子，怕是华佗在世也无法了。你放心，妹妹虽然救不了你活命，但是我不会忘记是谁害的你。崔紫芙是么？我一定会让她尝到同样痛苦的滋味，也算是告慰你了！”花莹说着说着，自己的音色都变了：“姐姐，我也不想看你这个样子，我也心疼。让你安安静静地离开，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你从前护着我，现在我却没办法护着你。除了送你一程，我做不了别的。”
说罢，花莹站起身。
环视了房间一圈，她的目光最后落到了那个绣篮里。
她缓缓走过去，翻了翻，从最下边找出了一根细长的针。
她将那根针拈起来，看了看。
片刻，她重新走回到榻边。
“姐姐，你放心。”花莹说着，神情逐渐变得坚决而又狠辣，“我会让崔紫芙给你陪葬的，你解脱吧，再也不要受这样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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