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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执念太深


日子过得从来你很快,越想去伸手抓住时间,却越抓不住。就如同手中沙一般,握得越紧,就越抓不住。

木青瓷从镇上的钱庄取了几十两银子,这座不大的小镇上,钱庄也不怎么大,取个几十两银子已经算是引人注意了,她并不想引起注意力。买了一匹快马,就一路赶往苏家,做这么多,也只不过是为了能够快些赶去苏家。为了了结最后的执念,从此平淡的活着,活下去。而非是心始终被某些东西而牵动。

当木青瓷赶到苏家的时候,正好是四月初五。没人知道这一路上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赶去的,而两年后的今天,也没有人把她认了出来。

苏家很热闹,因为苏笙月娶亲的缘故,请来了很多的江湖人士。扬州本就是繁华之地,此刻更显如此。好在苏家放开了大门,有无请柬都可以进门,而且仆从十分忙碌,看起来就像当初萧妄宴给她的那一场婚礼。人声鼎沸,有些过于吵闹了,宾客过多,都是如此不是吗?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只为了庆贺这一场婚礼。

才进了扬州城,木青瓷就跑去了苏家,一身的风尘,散乱的青丝,看起来很是狼狈。她早就戴好了面纱,毕竟认识她的人太多了,她并不想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厚重的面纱遮住了俏丽无双的脸,也顺势在发间绑了薄纱,如同戴上了兜帽一般,只露出一双明眸来。她混在人群之中,就如同当年做杀手时常干的那样,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不同。她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断了最后的执念。

“公子,一切都准备妥当,客人都在外面等着了。”苏落雪出现在苏笙月的身后,态度毕恭毕敬,依旧是保持着主仆之礼。

“我知道了。”苏笙月望着窗外湛蓝的天,他缓缓的转过身去,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先下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了。”

“公子,你这样做,要是青瓷姑娘知道,她也一定不会接受的。”苏落雪有些犹豫,有些话她藏在心底很久了,可此刻还是想说出来,也的确说出来了。

苏笙月越发的沉稳,他早已经褪去了昔年的青涩,过了三十而立的年纪。苏家的人也是不停地催促他娶妻,毕竟已经让他玩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再放任他继续下去。娶妻一事,是必定要他答应的。

“落雪,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苏笙月没有急着去回答苏落雪的话,亦或是对表现出不满来,只是忽然提起这个问题。

“十年。属下已跟着公子十年了。”苏落雪并不清楚苏笙月怎么想的,就如同她不知道苏笙月为什么会答应成亲之事,她只知道家族中的人绝不会同意苏笙月今日要娶回苏家的人。与其闹得都不开心,不如提早收手,免得惹出些事情来。

苏笙月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轻叹了一声,随意的说道:“一转眼就十年了,时间真是快到让人想不到。你说,若我不这么做,还有多少个十年可以等下去,等她回来。”

“属下明白了。”

苏落雪垂下眼帘,她知道今日必定是一个大日子,不管婚礼进行顺利与否,也只能这样下去。

“你去准备吧。”苏笙月越过苏落雪,径直的朝着门外走去,这时候也该他上场去招呼宾客了。

木青瓷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觉得一颗心都慢慢的沉了下去。原本并不长的时间里,她却觉得度日如年。她在往来的那些人中看见了许多熟悉的人,两年的时间好像并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岁月的痕迹,看起来意气风发,却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不似她,已经没了那份再与人争强斗胜的心。

等了许久,正主才出来。苏笙月身着大红喜服,他的眉眼并无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那般,只不过整个人却沉稳了许多。他的脸上看不出来有多高兴,只不过无时无刻不浅笑,看起来对这场婚礼还算满意,并没有散发出心不愿的感觉。

只不过两年没见,木青瓷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似多年未见一般,无法把目光从苏笙月身上移开。那大红色的喜服非但没有把人称得俗气,反而更称得苏笙月般般入画,不由的吸引众人的目光。有些颜色,天生的不好驾驭。若是穿在适合的人身上,无疑是锦上添花;若是穿在一般人的身上,反而让人不喜欢。

苏笙月应付着上前打招呼的客人,他时不时的扫过周围的客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人群中盯着他,回过头时,似乎瞧见那双眸子的主人,静静地站在人群之中,被众人的身形所淹没。苏笙月摇了摇头,又觉得是想多了。今日时时刻刻盯着他的人多了去了,若是都要在乎一番,那今日的婚事就不用办了。

木青瓷盯着苏笙月好一会儿,心里只觉得莫名的难受,过往的回忆好似又涌上了心头,不知何时,她的眼中泛起了泪来。慢慢的阖上了眼,掩去眼中的情绪,一滴泪滑落了下来。这一生终是结束了,属于木青瓷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再也不会回来,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木青瓷缓缓的睁开眼,她毅然的转身离去,正如她当年决绝的放开苏笙月的手。执念太深,伤人又伤己。佛说放下,可痴一字,是否要斩断青丝,才能明悟情爱只是虚妄。

苏笙月回过头之时,人群中依旧吵吵闹闹,只是那一双注视着他的眸子却不见了。他没有找寻到那一双眼睛的主人,就好像刚才他的随意一瞥,只是看错了人一般。并没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人群中看着他,而只是看错了人。苏笙月心里隐隐觉得不对,无意中瞥到的那一抹单薄的人影,那淡漠的眼神,都让苏笙月想到了一个人。今日的目的不就是为此吗?苏笙月正准备去追,可他忘了今日他才是主角,别说苏家的人不准他离开,在场的宾客也不会让他走的。只不过他不能抽身离开,不代表别人不可以。

“吉时已到,高堂入座。”

司仪站在厅堂外,高声说着。他的一声很响亮,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尤其是苏笙月的新娘从不曾为人所知,就连苏家的人也都被隐瞒着,这无疑更增添了神秘性,更加深了人们对那个新娘的好奇心。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如同他们原本满怀好奇的等待着即将上场的新娘,却没有料到苏笙月会做出何种的惊人举动,又一次在江湖上掀起一阵风波。

木青瓷离开之后,她迷茫了很久,不知去哪里?突然之间想起林轩的话,眼中又多了一丝光彩。天下之大,总有她的去处,过着平静的日子,了此残生。木青瓷赶回去的路上没有停留,也没有去打听那些消息,反而是不闻不问。除了偶然间得知锦懿卿又要在上京城举办百花宴,其他就一概不知了。她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只想赶快回到那个不为人所知的小山村,重新开始她的生活,属于她的平静生活。

这样一去一回差不多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是木青瓷来回都快马加鞭的结果,所以才能这么快的赶回来。那个小山村在上京城之外,离上京城还是有两三日的路程。看似这么近,离得最近的县城自然是繁华,偏远的小镇可能就要差多了。而这个村子属于那种很偏僻的山村,诏隐山背后的那条河能流到这里,也算是想不到了。

毕竟河流不同于陆路,河流可以穿过阻碍,并不需要绕路而行,可以说是缩短了路程。所以说木青瓷两年前掉入这条水流湍急的河里,很快就被冲走了,而且冲得远远的。所以后来苏笙月他们才找不到木青瓷,因为她被河水冲走,运气很好的遇上了林轩,被他救回了村子里。这其中的时间根本没用到多久,所以他们自然没找到人。诏隐山背后的那条河分流也有不少,并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当木青瓷回到那个小村庄时,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来问她出去了的这个半月有没有被人受伤,或者是来关心她,让她不要再多想了,回去好好休息。木青瓷不知道林轩是怎么跟村里人解释她离开的原因的,但相隔半个月再回来,只觉得很累。好在那些村民也没多问什么,而是让木青瓷好好的休息。

也许是真的放下了,木青瓷这一次回来之后,就准备好好的过着属于她的新生活。曾经属于木青瓷的一切,都不再是她的。休息了许多日,她才真正的开始在这个村子的生活。她身上还剩下了些银子,散给了村民。随口编了个理由,说是不想再回去了,免得勾起不好的回忆,所以卖了家中的东西,打算重新开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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