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护犊
“小乔,阿姨知道现在很晚了,但是你能不能来趟医院?算是阿姨求你的。”王素秋惯来温柔娴雅,今天失态一定是发生了天大的事。
乔橙根本不及过问,念在她对陶怡一事尽心尽力上,也马上答应,“阿姨您别急,我现在过去!”
她匆匆忙忙披了外套就出门,车子一路开的飞快,生怕是王素秋有什么事。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奇妙,虽然张岐坏事做尽,但是偏王素秋真是个菩萨心,若没有王素秋,也许很早之前陶怡就因不能手术拖垮了身体。
也或者因为找不到好的专家而导致手术失败。
总归那不是几句感谢能说清的,算是恩情。
所以乔橙很在乎王素秋。
等她到了医院,看见住院部大楼下王素秋穿着单薄,哭的眼睛都发青,但人无大碍时才松口气,安抚着却又奇怪,“阿姨,出什么事了?”
王素秋把她当半个女儿那样,捉着她的手,“对不起,阿姨知道你恨小岐,但是他出了事,一定是很想见到你的。”
这并非王素秋浮夸了,而是张岐确实病重。
那天从寺里回去,张岐受了打击,连一向惯着他的王素秋都训斥了他,便叫他心情灰败,一连几天都不愿意出门。
张岐在家里不吃不睡干喝酒,醉了就吐,还清醒时便翻箱倒柜,不知道从哪找出很多跟乔橙的从前。
也亏了乔橙以前喜欢做各种手工活,送他乱七八糟很多小玩意,刺绣,模型,泥塑,还有打印出来的小相册,更有U盘里多段视频。
哪怕是没有多恩爱,但里面有她也有张岐。
她会对着镜头笑,阳光灿烂的说,“某个傻瓜傲娇着呢,一定要人来哄,没办法啦,我带了小蛋糕过来道歉啦。”
要么就是,“今天你又不理我,让我悄悄过来,看你被哪个美女骗走了,哼!”
还有一些日常吐糟,“臭张岐,你点那么多辣菜,把我嗓子都辣坏了,跟破锣一样难听!”
或者是她眼睛红红的,“你干嘛总这样,忽冷忽热的一直耍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太多了。
可张岐真的从未有在乎过。
他虽不在乎,却又偏巧没有丢了它们。
于是喝醉了才会找到。
甚至还知道去哪里找,就好像潜意识仍然记得它们。
张岐把它们找出来一样样的看,看了就难受,便会拿出手机狂轰滥炸。
然后盯着红色的感叹号发呆。
最难受的时候他一遍遍打乔橙的电话。
可是对面提示永远是关机状态。
明明大家在一个城市,圈子里共同好友那么多。
可他却真的跟乔橙失联,这在现代社会看来简直荒谬。
张岐就这么过了四五天。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病的。
这么糟蹋自己身体,铁人也扛不住。
他先是发烧,懒得看,后面发展成肺炎,懒得看。
再到后来人已经昏迷不醒,若非王素秋见联系不上他实在担心,上门来找他,恐怕都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张家在医院一直有些关系,是院长亲自出来安排接诊。
待到张岐的情况出来,院子都心有余悸,跟王素秋道,“我一直把小岐当侄子看,可你这个当母亲的真不上心,他病成这样你都不送医?”
晚一点点,人就去了。
张岐现在仍没醒。
王素秋本身就溺爱张岐,被院长这么一说心里特别自责,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差点被自己害死,她一口气都快喘不上来。
她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若非那天她说话太重,断了张岐所有念想,他必然不会这么自暴自弃。
“小乔,其实岐儿人不坏的,就是被我宠坏了,他喜欢钻牛角尖,要所有人捧着他,但不是故意做那些事伤害你,你妈妈的事真的是意外,他只是想借着机会跟你一起出去。”王素秋越说越难受,哭的人都苍老十岁。
乔橙看她难受心里也不舒服,只能安慰着,“阿姨,没事,都过去了,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话虽如此,但要她原谅张岐又谈何容易?
但这个节骨眼,确实不是赌气的时候。
王素秋抓着她的手,恳求她,“你就在这里陪陪他好不好?小岐知道你来了一定好的更快。”
在亲眼见到儿子几乎命悬一线后,王素秋就看清了自己的心:她为了儿子,什么都能做。
儿子是她的命。
张家就一个儿子。
王素秋想:不管付出什么,不管对还是错,只要孩子开心就好,她付出所有,在所不惜。
于是今晚才回放下面子请乔橙过来。
这张老脸算不得什么。
乔橙自然理解为人母的心情,便点点头,“阿姨,我答应您,我陪您一起等他醒来。”
如果张岐真的莫名其妙病死了,乔橙也会不忍心的。
他两之间还没有仇深到那个地步。
张岐只是莽撞又有些傻,这次生大病,也许也是给他的教训,让他改改性格。
王素秋见她松口,才终于缓了气。
快奔六的年纪,经不起这样折腾,提着的心一放,王素秋也没撑住,人便昏昏欲倒。
乔橙只庆幸自己来了,也正在医院。
这一晚上她忙个不停。
一家熟悉的人全住院了。
陶怡,王素秋,张岐。
乔橙觉着自己在操心下去,也得躺了。
好在张岐的朋友倒是给力,得知后次日清晨马不停蹄的赶来。
尤其曾昌,看那激动的傻样,好似都快哭了。
出于人之常情,圈子里熟人朋友知情后便都来医院看望母子俩。
包括方秀轩,以及陈珏,成晏等人。
这么多人来不接待也不行。
乔橙莫名其妙就又变成张岐的家属,忙里忙外应付着。
而王素秋还担心她嫌烦不乐意,一直撑着要亲力亲为,这更让乔橙不忍,便安慰,“阿姨,您要是想给我省力,就赶紧躺着,早点好起来才对。”
来探望她的方秀轩也道,“说的对,年轻人分分合合,历经一些磨难才更好在一起,她跟张岐有缘的,不然也不会来这里。”
方秀轩聪明,很清楚王素秋中意乔橙,便时不时撮合两句。
而王素秋便顺着话茬,“他们自己的事我不插手,”说着忽然抬眸看向门外,“你说是吧小珏,你们年轻人最懂年轻人的。”
乔橙闻言猛的回头,并不知道陈珏何时来的。
而他眸色清冷,不痛不痒的道,“我不懂,王阿姨,我来是跟您说一声,张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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