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催眠

“我无法忘记当年，也就还想着你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女孩，而我则是那个乱发脾气，还需要你哄着吃药的莫景凉。我们都没有变，却想不到我们其实都变了。”

“嫁给我，青瓷。”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嫁给我，青瓷，一辈子做我莫景凉的妻。”

“你会找到比我好上千百倍的姑娘，而我注定要下地狱。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我们错过了十年，我不想再错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辈子。”

“我想我这辈子都放不下你，也许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已经沉沦。你可知倾月山庄的十里桃林寄托着相思。”

“告诉我，是真的吗？”

“青瓷，有时候人并不能选择他的出生，也不能选择他的际遇。有些事情根本无法做出其他的选择。”

白幽继续着他的催眠，他点燃香料，盖上了镂空盖头。他点的香料是苗疆一种特有的香，最大的用处就是安神精心。也许木青瓷忘不了玩弄她感情的苏笙月，忘不了欺骗她信任的莫景凉，也不忘不了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去，至少要减轻这份痛苦。白幽并不想用这种方法帮木青瓷忘记，这种方法只能管住一时，只要木青瓷再次想起那些故意被掩埋的过去，催眠也就无效了。只不过再怎么不管用，白幽也打算试一试，只要催眠忘记那些情爱的感觉，就是保持着那些记忆又能如何。没了情的感觉，在修炼魔功，会事半功倍。而且魔功一旦小成，那些情爱的痛苦都会被一一忘却，那时便不会再这么痛苦。何况木青瓷的魔功本就已经小成，只是碍于无法忘记的情爱，迟迟不得再次运用魔功，只怕走火入魔。或许这个办法并不好，可哪又如何？若是无法忘记，每一次入眠都将陷入梦魇之中，在梦中重复着那一次次心碎的过去，不如选择忘记过往。

充满着感伤的曲子在屋子里回荡，也透过了墙壁和门传到了其他房间，当然也传到了大堂里。此刻的掌柜和小二都躲了起来，客栈大堂里也只有沈夜几人。

要说沈夜他们为何还在大堂里坐着，还多亏了锦懿卿的几句话。把他们留下，就这样没事无聊的坐了好一会。

莫静岚单手撑着头，她百无聊赖的说道：“锦大老板，你的消息有没有错呀！这都好一会儿了，你说的人了，连个鬼影也没看到。等得我都出现幻听，居然听到客栈里隐隐约约传来了琴音。虽然很小声，听着也很哀伤，让人不自觉的想哭，但是曲子还是很美的。”

话一出，剩下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盯着莫静岚。莫静岚被突如其来的三道视线盯得发毛，她讪讪的说道：“你们别这么看我，我也是实话实说，我真的无聊到出现幻听了。”

冷冰熙对着莫静岚摆摆手，她出声道：“静岚姐，你不是幻听了。真的有琴声传来，只是声音很小。不过听也是听得很清楚的。”

莫静岚一下子来了精神，她放下手，好好的坐着：“真的吗？还以为我出现幻听了。之前掌柜不是说，因为有以卖唱为生的人跟着巫月神教住了进来，所以有时白天黑夜都能听到琴声或者歌声吗？现在总算是听到了，也不怎么诡异吓人，就是比较哀伤。”语毕，莫静岚又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冷冰熙点了点头，她确定的说道：“的确有琴声传出来。学武之人，听力要比普通人好得多，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姑爷和锦老板是不是这样子。”

锦懿卿并没有否认冷冰熙的话，他扫了一眼空荡的客栈，颇有兴趣的说道：“是这样没错，曲子的确很美，可以就是太过哀伤。想不到巫月圣女原来喜欢此类哀伤的曲子，好歹也算没有白来一趟。”语毕，锦懿卿又接着说道：“锦家的消息不说是一点错都没有，但至少在一些微不足道的消息上还是不会有错的。可能是苏大少爷路上见到了哪位美人，就耽搁了一会也说不定。”

莫静岚撇了撇嘴，她忽然想起了哪里不对，于是说道：“不和你说这个，你们都没有感觉不对吗？刚刚那个卖唱的姑娘离开之前不是说巫月圣女才睡下不久吗？怎么这会儿就有人弹琴，难不成是她睡醒，想听曲子了。也有可能，这是不是就代表我们可以去拜访她。”

听莫静岚一说，冷冰熙也是满脸疑惑，她猜测的说道：“话是这么说不错，说不定是那位姑娘逗店小二玩的也不一定，事情是什么样子，我们也不清楚。”

沈夜摸了摸下巴，现在传出来的琴声跟那个卖唱的姑娘说的可是自相矛盾了。如果说是戏耍店小二玩，也是有这个可能的。但如果真的睡下了，才传来琴声，莫不是巫月圣女需要琴声安眠。只是掌柜和店小二说时常在大半夜听到那些慎得慌的琴声歌声，如果说是安眠，怎么会用这些曲子，不是应该是平缓调子的曲子吗？莫名的想不通，沈夜带有疑虑的说道：“锦兄怎么看？”

“住上几天便清楚了。”锦懿卿漫不经心的说着，就好像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沈夜可以看出锦懿卿眼里跟他一样的疑惑，不过目前除了住下来看看，还真没有其他办法。他赞同的说道：“好主意。”

“跟你们说话，还不如听一听弹的是什么曲子了。一点都听不懂，是不是，冰熙？”莫静岚一阵无语，这也算是好主意，不如趁这个机会去拜访一下也好。当然那也是莫静岚想一想，真要是拜访，她哪里知道说些什么。毕竟都不是一路人，怎么说到一起去。

冷冰熙点了点头，在皇宫之中的四年也不是白呆的，虽然不知道沈夜和锦懿卿在想什么，但反正与她们没有关系。就算有关系，她也不懂。按照那些王公大臣的说法，外面的大事都是男人所决断，女人就只要做好相夫教子的事，换句通俗易懂的话，就是吃好喝好晚好，不要管男人的事。

客栈二楼最边上的房间之中，白幽轻轻的拭去木青瓷眼边的泪珠，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不清楚催眠是否成功，但至少木青瓷已经平静了下来，不会再陷入梦魇之中，或许以后催眠会是一个好办法。

琴姬停下手中动作，双手轻搭在琴弦之上，她的目光落在了白幽身上，随即又转移了视线，移到平静入睡的木青瓷身上。原本紧皱起的秀眉渐渐舒展，只是眼角的泪痕依旧提醒着几人，陷入梦魇并不是一时之事。她轻轻出声道：“也许你的办法比我的有用一些，不过暂时的忘记并不能算什么，只要心还在，情丝唯有一缕，也能唤醒往昔的记忆。俗话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尽管这句话用在这里并不适合，但差不多也是这个理。白公子若真是为她好，只一味地忘记过去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人的记忆都是相互串联的，没了记忆就少了过去。不管是痛苦也好，幸福也罢，都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也许正如你说的，记忆是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也正是因为此，所以才容易出乱子。”白幽坐在床边，他冷静理智的说道：“阿娮此刻的状态很不好，每一夜她都会深深的陷入梦魇之中，白日里勉强算是清醒，但始终无法入睡。放在几年前，也许我说什么都不会采用这些办法。可现在却不同于几年前，她做出了决定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她的仇，她的痛，她的伤，对于苗疆的安宁来说并不重要。她现在是女娮，是巫月神教的圣女，肩上所担负的责任不止是传承巫月神教。作为大地之母的传承后人，她更应该担起守护苗疆的职责。而不是因为儿女私情，感情用事，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琴姬诧异的看了白幽一眼，忽然明白了那种守卫家国之情，她淡淡笑开：“你注定是要守护苗疆安宁的人，而你的圣女永远也做不到将苗疆安宁放在心里的第一位。单凭这一点，她就不如你看得开。”

“阿娮尽不到圣女该尽的职责，这一点我从第一天见她的时候就知道了。”白幽无奈的笑起来，他的眼神坚定，认真的说道：“虽然是钻牛角尖，但她也没有你说的那般不如我。或许可以这样说，她比许多的男人更加坚强，当然其中也包括我。她现在做的事，比我更伟大。或许她是夹杂了私心，但至少有私心并没有错。”

“尽管我只跟你们相处短短的一段日子，也可以很明确的说你们两个人完全不相同。不管是性格、喜好，还是待人接物，没有一丝相同。但有一点，你们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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