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浪里白条
自小就生活在河边的冯波，根本不惧怕什么江河湖海。
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就跟小朋友在小河、小沟里面混水打闹。等到四五年级的时候，更是去了老家的大河里面戏水游玩。
大河的河面约莫两百来米宽、河深水急；每年都有一两个人落水丢了性命。冯波能安然长大，也全靠祖宗老亮的庇护。
不只如此，初中下河洗澡的时候，还救过一个差不多同龄人的性命。
对于水中救人可以说是既有家传，更有实际经验了！
莫说是这水流缓慢的黄浦江了。
早些年间在开元市，年年都要参加横渡两江的活动。
那可是涨水期的长江与嘉陵江，水流湍急不说，河面还比平常要宽许多。不过两里地宽的江面；渡江之后，往往会被水流冲到下游六七里地远的地方。
当然这种野活动，都是游泳爱好者自行组织的；安全工作也少不了。
技艺傍身的冯波眼见有人跳水，哪管他是男是女，先把人救了再说。大不了让别人来做人工呼吸。
直到冯波入水的那一刻，冰冷水温的刺激下，才有些回过神来。
如今的他早就不是年轻小伙了，体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此时的天气也不像六七月那般暖和，水温还有些冰凉剔骨。
黄浦江的水虽然说不上浑浊，可也算不上清澈。再加上水温比较冷，在水里张开眼睛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也就无法在水下查找跳水的莫小兵了。
刚浮出水面，就听到岸上的冉梦雅大声喊道：“小兵在你面前两点钟的方向，大概七八米远。”
得！这姑娘估计也曾是CS的玩家。
不玩游戏多年的冯波，哪里知道、曾经火遍全国的CS早就消声匿迹；如今已是吃鸡的年代了。
就连早前火爆的穿越火线，也快偃旗息鼓了。CS这种古董级别的游戏，网吧里面已经看不到了。
有了风哨的指示，冯波往两点钟方向游去。
离得近了，就看到还在水中挣扎起伏的莫小兵。找到人了，就好办多了。
冯波并没有从水面上直接游过去。
祖传的经验告诉他，救人一定不要从水面向落水者靠拢；那样很容易被惊慌失措的落水者死死缠住。最后救人不成，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当两人相距只剩一米出头的时候，冯波先是游到莫小兵的身后，然后又潜入了水中。
强忍着冰冷的水温与污浊的江水，冯波睁开眼睛，看着模糊的身影，上去就是一大脚猛踹。
先是打乱了莫小兵挣扎瞎抓的节奏，然后就是急速的往水面上串去，上串的同时右手抓住了小兵的头发，此时此刻也不管莫小兵疼不疼了。
再反手转身用自己的背顶住莫小兵的背部，短短一瞬间就把落水的莫小兵带离了水面。
出水面的瞬间，冯波还大声对其喊道：‘你的救了，不要慌张。’
这一声喊，再加上头部脱离了水面，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总算是让慌张的莫小兵冷静了下来。
此时的岸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报警打120的热心群众也不少。看到跳水的人得救，紧张的人群也算是安定了不少。
尤其是冉梦雅，看到莫小兵被人救出了水面；满脸泪痕的脸更是破涕而笑。想到她自己刚才的强势，也是后悔不已。
幸亏有好心人搭救，才没有铸成大错。
如若不然，冉梦雅自己也不知道，会在怎样的阴影下度过余生。
岸上的人是笑了，水里的冯波已经快要游不动了。
刚才那一顿操作，就算是年轻的时候做来都比较费劲。现的冯波虽然还没有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却也相去不远了。
此时水中的两人，在江水的带动下，已经离岸边有三十多米远了。
体力不支的冯波，已经无力带着一个大活人返回了。
就对冷静下来的莫小兵说道：“知道人死了为什么会浮在水面上，而不会下沉吗?因为人跟水的密度其实差不多，只要你闭气不呼吸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浮在水面上。
这样带着你，我的体力恐怕支撑不到岸边了。只有你能自己浮在水面上，顺水而下，我们才能慢慢借力靠岸！我抓着你，你先尝试一下闭气自浮。”
几乎死过一回的莫小兵，也早已没了想死的念头。知道要想活命，就得听冯波的。
得到莫小兵的回复之后，先是让他大吸一口气，然后只是牵着他，慢慢松掉托着他上浮的力。
没了冯波向上托的力，起初莫小兵紧张的要死，把冯波的手抓的死死的。直到发现真如冯波说的那样，自己尽然浮在水面上、没有下沉；手上的劲头才松了一些，可也不敢放手。
就这样，在冯波的指教之下，莫小波很快就掌握了靠调节呼吸而浮在水面上。
求生欲这种东西，真的能激发一个人的潜力。
不用在托着莫小兵，冯波一下子就轻松了很多。体力几尽不支的情况，总算是缓解了很多。
岸上的人，看到两人并没有立即往岸边游来。而是顺水而下，缓缓的向岸边靠拢。
有明眼人知道，肯定是救人的体力跟不上了。就跟周围的人喊道：“赶快找绳子，他们快支持不住了。海事和水警怎么还没来！”
原本破涕为笑的冉梦雅，听这么一说，又提心吊胆起来。
地面的警察来的到很快，一边在对讲机里说着什么，一边跟着两人往下游跑去。有人一边跑还一边松解身上的警用装备。
看来是准备下水支援了。
水中的冯波带着莫小兵，缓缓地向岸边靠去。一边艰难的游着，一边想着：‘这人啊，还真的服老。换到十多年前，这事还不是小菜一碟；可如今尽会狼狈如斯。’
不用托着莫小兵，冯波是轻松了很多；可这一轻松，新的问题又来了。
在水温的刺激下，冯波只觉得浑身冰冷，手脚都有些麻木；热量的流失，更是加重了体力的消耗。
年轻的莫小兵要好一些；不过也是冷的上下牙打架，碰的牙齿、得得得的作响。
就算如此，也要比冯波好很多。冯波的牙齿到是没有打架，只不过嘴唇已经冻得都变乌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就在两人离岸边越来越近的时候，久违的水警终于出现了。
看到水警驾着小艇向两人靠近，岸上的警察也停止了脱衣的动作。
人的心理，说来也奇怪。若是没有救援，孤身一人恐怕还能坚持的更久一些。可一旦看到可以依靠的人来了，崩溃就发生在一瞬间。
当水警从冯波手上接过莫小兵的时候，早就体力超支的冯波晕了过去、落入水中。
晕厥之前，仍旧不忘说道“我还没有给老婆、孩子买好房子，不能死。”
声音不大，但莫小兵与搭救的水警也听的清清楚楚。
这可是他的人生执念啊！
也多亏来的水警经验丰富，在冯波落水瞬间就抓住了他，从水下拖了出来。一个警察拽着两个人，旁边的人赶紧上前帮忙。
把人捞上小艇之后，冯波依旧昏迷不醒，莫小兵也是抖的特别厉害。
警察赶紧把两人送到岸边，救护车也早就到了。
在医护人员的救护下，两人迅速的被送去了最近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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