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醒来
“音子啊,你醒过来,奶啥都答应你……”苻红梅抹着眼泪,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小孙女,越发难过了。
早知道她会跑出去,那她是打死都不会喊她去老徐家的,那知青所的杜军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啊!这下好了,音子落了水,还不知道醒不醒的来。
唐梵音只觉得浑身发冷,难受的很,耳边传来奶的声音,觉得很神奇,她已经好多年没听到奶的声音了,难受就难受吧,让她再多听一会。
“妈,音子会没事的,啊,她一会就醒了,咱先去吃饭,我看着她。”陈姝芬推门进来,小声对婆婆说道。
苻红梅摇了摇头,“我不放心她,音子一刻不醒来,我怎么吃的下饭啊。”
小孙女打小就没有做过什么活,娇气了些,每次生病都要折腾很久,何况这次落了水,这深秋的天气又冷,怕是更难搞了。
身体不舒服可以养,她就怕她醒不来了啊,村头老宋说只是入了体寒,去去寒气就好了,可她这心里就是放不下,小孙女这一刻不睁开眼睛,她的心就一直在揪着。
“那也得先吃饭啊!您不吃饭,一会音子醒了咋有力气照顾音子呢!”陈姝芬纵使心疼唐梵音,也不能让婆婆饿着。
听着两人的对话,唐梵音心里阵阵苦楚。
就连在梦里,家人都这么关心她,可是她却让自己的家散了,当初她们多疼爱她,后来就有多痛苦,她是有多不记恩,是有多不懂事。
身体越发地冷,头也疼得厉害,唐梵音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想要起身去喝杯热水,却突然看到自己的母亲陈姝芬和奶奶苻红梅就站在床边。
“奶!妈!”唐梵音看着她们有一瞬间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或许是许久未见,这一刻,她心里的激动难以平复。
如果这是梦,那就别醒吧,让她再多看看家人。
“哎!音子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苻红梅见她醒过来了,眼眶骤然间就红了,她急急忙忙的过来,伸手摸着唐梵音的额头,“有点烧,音子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告诉奶,啊?”
陈姝芬看着闺女愣愣的盯着她奶看,叹了口气,“音子,你说从小到大,你爷你奶、咱们这一大家子,啥事儿没顺着你?这多大点事儿?”
哎,她闺女这才多大啊,对象还没处上,八字还没一撇呢,就为了那知青寻短见!陈姝芬想着。
要是实在不愿意跟老徐家的处,那就算了吧,什么婚约哪里有她闺女的小命重要啊!
唐梵音此刻被她奶搂在怀里,听着她妈的话,熟悉的感觉从记忆里溢出来。
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就在她上辈子15岁的时候。
那年她为了杜军,死活不乐意去徐家见那个从小就有的婚约对象,趁着奶不注意的空档,跑去知青所跑杜军。
后来落了水,可是不知怎的,所有人都说她是为了跟杜军在一起,想要以这种方式解除跟徐家小子的婚约。
那天的事情唐梵音记得清清楚楚,她去知青所找杜军,跟杜军抱怨她家人老封建,死活要拉她去徐家。她记得当时杜军沉默了一阵子,然后两个人就一路无言,一直走到了河边。
“音子,你只能是我的。”当时杜军说了这句话,她心里就跟浇了蜜一样甜,刚要转身看他,就感觉被一股推力推向前方,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落了水。唐梵音不会游泳,在水中挣扎的时候,她很惶恐,她耳边是杜军焦急的声音,可是当时他的神情根本就没有什么焦虑。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眼里是从河岸上下来杜军。
是杜军救了她,她是被杜军背回家的,她家就在村里,里外都是住了人的,那个时候,村里好多人都看到是杜军背她回来的,都传是她为了跟杜军在一起跳河的。
当时觉得这样能解掉跟徐家的婚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没有深想太多。但是现在仔细一想,那股推力,恐怕就是杜军推她的,然后再把她救起来,再趁背她回家时候故意让村里人看见,让别人认为她唐梵音是为了他跳河的!
那个年代,还是有肌肤之亲一说的,他杜军背着落水的她回家,别人看见了会有什么想法?那时候别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带着嘲笑的,连带着她父亲唐振国好些时间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她当时到底是抽了什么风?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居然都没有看出来?
呵,真是好算盘!唐梵音想通了当初那件事,心头怒火中烧。
“音子?音子?”只见陈姝芬和苻红梅两人担忧的看着她。
“我没……”她看到了什么?
不大的小房间里有一张木头做的简陋桌子,上面摆着几个有点旧的瓷碗,还有一个小书桌,上头放了几本初中的书,被铅笔写得脏乱的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
这不是她的房间吗?她不应该是在那间租房里吗?
唐梵音突然想到了什么,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嘶!疼!
这不是梦!她不是在梦里!
她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奶还在,爸爸他们也都还好,她还没做那些混账事儿。
“音子!别吓奶!”苻红梅眼泪都流出来了,看着孙女神神叨叨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不会是落水发烧烧坏了脑子吧?
唐梵音被苻红梅的叫声叫回了神,看着眼前的老人,心里很不好受。
“奶……”她哽咽的喊了一声,这一声,包含了太多情绪。
“奶在,音子啊,要是不想跟徐家小子处,咱就不处,啊?只要你好好的,奶不逼你。”苻红梅想通了,那什么婚约,唐兴国定下的让他自己去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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