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砸场子
等大家吃的差不多,酒过三巡。皇后见太子已经回来,目光示意了一下穆婉如后,冲着皇帝端庄一笑:
“皇上,太后。这次宴会有庆祝赈灾顺利,祈祷来年风调雨顺之意。婉如那丫头有心,想为众人献上一份大礼。”
皇帝正抿着酒,听完这话眸光微动。
事实上皇后周边能听清楚话的人全都神色各异,知道要来事了。
除了认真吃饭的沈鸢,只会理解字面意思。
这种小事,皇帝自然不会当众拂了皇后面子,随口笑道:“那就呈上来,让大家看看吧。”
穆婉如得了旨意,赶紧起身疾步走到会场中央行礼。
一袭白衣翩然而至,气质清雅高洁,仪态端庄大方。
看得谢怀琛眨了眨眼挪开目光。这姑娘头上再戴一个白色抹额,就更像办丧事了。
沈鸢倒是一脸好奇,一边嚼着葡萄一边心中赞叹,行礼动作好标准啊。
只见穆婉如抬眸浅笑,声音清亮如银铃:
“臣女知晓江淮二州百姓深受水灾之苦,感怀皇上太后体恤百姓,太子哥哥赈灾日夜操劳。
特意绣了一幅江淮二州的锦绣山河图。祈祷此地今后风调雨顺,再无灾殃。”
说罢便让几位宫人将一幅巨大的绣布呈上来。俨然一幅栩栩如生的山河画。
青山茫茫,河流蜿蜒,树木丛生,良田万亩。
绣得色彩斑斓,精美细致。
这一看便是花费数月才能完成的巨作,穆婉如是和好几位绣娘一起完成的。
众人见到此图都惊叹不已。
穆婉如继续介绍:“臣女不才,去翰林院特意借来舆图学习,这幅刺绣精细地展现当地的风景和地形地貌。”
皇帝欣赏片刻后,原本威严的神色变得温和许多,不禁拍手笑道:“好,好。绣得好。”
就连太后也不禁赞叹:“穆丫头确实有心了。不仅绣得好,寓意更是一绝。”
众人赶紧纷纷跟着赞美几句。
皇后在一旁笑着补充:“皇上太后有所不知,婉如这幅山河图已经让镇国寺的高僧开过光。就是在祭天仪式上,也是可以呈出来的。”
一向爱礼佛,还为灾民祈祷过的太后十分惊喜:“太好了。”
穆婉如羞涩地瞟了一眼谢怀琛,继续对众人笑道:“此地虽然被淹没,但是太子哥哥赈灾结束后,已经一切恢复如常。来年这里定会如绣布上的画面一般美好。”
这话说得深得圣心。
皇帝不禁连连点头笑道:“说得好。朕得给你重重有赏啊。婉如,你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穆婉如没有说话,明目张胆地看了眼一侧的太子殿下,眼中细看还藏着几分柔情。
奈何谢怀琛压根没看她,只微微皱眉看着那幅刺绣。
沈鸢心道皇上问她要赏赐,她看砚之干嘛呢。难道想让皇上把砚之赏给她么?
沈鸢跟随着谢怀琛的目光往那幅画看去。
细细一看,她呆住了。
这时皇后觉得时机已到,适时提到:“其实婉如这几个月一直在为太子赈灾之事祈祷。
这幅作品足以见得她的心意。婉如和太子郎才女貌,二人乃是天作之合......”
这话已经听得有些人脸色骤变,就连皇帝也开始紧紧抿唇。
在场之人还没听完都猜到皇后接下来要说什么。
谢怀琛紧蹙眉头,真是该来的终究要来,正准备出声打断皇后。
然而这次出乎众人意料,打断皇后话头的是沈鸢。
全程没什么存在感的她这次倏然起身,指着那幅锦绣山河图,神色有些激动,夹杂着说不出的难过和沉重:“她绣错了!”
众人惊讶的目光瞬间全聚集在她身上。
皇后话说到一半被打断,气得皱眉敛眸,神色极为不悦地瞟向她。
沈知州惊得立刻站起身拱手行礼:“阿鸢她是无心之举,请皇上太后和皇后娘娘恕罪。”
然后一个劲儿地眼神暗示女儿赶紧请罪。阿鸢可没这个资格无故打断皇后的话。
奈何沈鸢没有理会,再次大声强调,声音带着十足的焦急:“她绣错了。这幅画不能用在祭天仪式。”
众人愈加震惊。穆婉如觉得她简直找死。
皇后岂能容她这般砸场子,眉眼骤然凌厉,厉声呵斥:“大胆,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胡言乱语。来人,将她带下去掌嘴。”
现在连三皇子和沈贵妃都急了,这丫头在干什么。
沈知州挥手拦住上来拿人的宫人,紧蹙着眉头焦急问道:“阿鸢,你怎么了?”
沈鸢虽然理直气壮,可此刻心里也开始犯怵。她不由得红着眼角望向谢怀琛,只见对方神色波澜不惊地冲她微微颔首。
她突然就没那么慌了。
皇帝在主位上将场上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他突然嘴角勾出一抹笑,双目炯炯看向沈鸢,威严的声音刻意放柔了些许:“阿鸢啊。你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皇上问话了,沈鸢赶紧行礼,控制住自己没有再看向谢怀琛。
她心中整理了一番言语,不紧不慢地指着山河图回道:“图上绣的是以前的青江。这次洪灾中青江改道了,
自安水城旁边那座玉龙山往南的十几个县全被淹没。有的县已经再也不复存在。祭天仪式上,怎么能用错误的山河图呢。”
众人听得心神巨震。
穆婉如惊疑地看向沈鸢。她一点没有说谎的样子。
亲历过那场灾难的人,怎么可能说谎呢。
灾情如此严重,就是因为防洪堤坝被毁,青江改道。
谢怀琛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转瞬即逝。
皇帝当即向他问话:“太子,她说的可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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