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没有爱哪来的恨
不可能！
什么叫救不出来？
傅盛霆连电梯都等不及，双腿颤抖的跑下楼，傅氏集团大门外，齐老师的车子刚刚启动。
不知为何，他恍然觉得那车子要带走他很重要的东西。
可车速极快，他什么都没看清，车子晃眼间就融入了熙攘的车流里。
苏烟！他要马上见到苏烟！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想。
车子的油门就差被他轰进油箱里了，可还不够快，还不够！
他不相信张策说的。
他一定要亲眼见到苏烟，一定是她不愿意把眼睛给苏嫣，所以故意耍了这样的手段，一定是这样的！
可一路上超他车过去的消防车救护车的鸣笛声，一寸一寸的将他的希望钉死！
不可能的，苏烟怎么可能会死？
可眼前越来越多的人几乎将那一条路堵死的时候，傅盛霆真的感到害怕了，车子开不动了，就算他摁飞了喇叭，那些只顾着看热闹的人也不理睬他。
看着不远处升腾起的黑烟，打开车门的瞬间，他只觉得呼吸困难。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一样，疼的令人窒息。
他好像失聪了一般，只看着那些咋咋呼呼的人群张着嘴往前涌着，他什么都听不到，这个世界仿佛一瞬间变成默剧的黑白。
他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冲撞，直到一条警戒线将他拦下。
“先生，你不能进去！”
“……”傅盛霆看到了那几乎烧成骨架的车子，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自己突然就像个哑巴一样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不相信，苏烟在那辆车上！
他要亲自去确认！
“先生，先生，你不能硬闯，来人帮忙，这儿有人闹事。”
“……”我是她老公，让我进去！
这话就卡在他的嗓子里，张着的嘴巴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让我进去！
傅盛霆在奋力的挣扎，直到他对上张策有些泛红的眼睛，被人强行拖住的无奈让他看到了希望。
张策朝他跑了过来：“傅总！”
他看着张策跟那些警察说了些什么，警察举起警戒线给傅盛霆打开了一条通道。
傅盛霆几乎是举步维艰，每一步都走的狼狈又踉跄。
张策紧紧扶住了他的胳膊，支撑起他几欲摔倒的身子，带着他往车子的方向走。
消防员已经在开始灭火了，通红的火苗和滔天的黑烟在水柱下堙灭，傅盛霆失了神志一般呆呆的望着眼前只剩车架的汽车。
里面什么都没留下，若是他的烟烟在这辆车上，就只有灰飞烟灭的结果。
不！
绝不可能！
没他的允许，苏烟怎么能死，她怎么敢死的！
傅盛霆整个人都麻了，他张着嘴想喊苏烟的名字，想让她出来，这种拿生命开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就算她不愿意给苏嫣眼睛，他也认了，大不了他给苏嫣重新找。
只要她能现在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之前的那些事情，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只要她能活着！
“……”
苏烟，你出来啊。
傅盛霆在心里呐喊，他踉跄着要往烧到只剩车架的跟前去，张策拦着：“傅总，什么都没剩下了……您节哀。”
“噗……”
闷在傅盛霆心窝里的一口血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接着便是天昏地暗，天旋地转……
“傅总！傅总！”
张策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渐行渐远，他仿佛看到苏烟在不远处跟他招手，耳边又传来刺耳的鸣笛声，一群人仿佛在围着他转。
“傅总？傅总？”
傅盛霆似乎做了一场噩梦，猛地睁开眼，入眼便是刺目的白，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眼前是张策那张放大了满眼担忧的脸。
“傅总，您终于醒了！”
此时，他才清醒，原来不是噩梦，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在苏烟出事的地方吐血晕倒了。
“苏烟……”傅盛霆的嗓音沙哑的像是磨着砂砾：“她……”
张策重重叹了口气，转身拿了一个文件袋：“这里是事故鉴定书，还有一些夫人的遗物。”
遗物，两个字仿若有千斤重，狠狠砸在傅盛霆的心上。
这是他不愿也不想相信的事实。
可是文件袋里，装着的分明是苏烟嫁给他这三年以来从未摘下来过的婚戒，那婚戒是他随意选的，可苏烟却宝贝的紧。
哪怕她知晓他娶她不过是为了报复之后，那枚素色的婚戒也从未在她的手上摘下来过。
如今，婚戒经过大火的淬炼早已没了往昔的光泽，黑黢黢的变了形，傅盛霆近乎自虐的拿起那枚戒指往自己的手指上套。
尺寸不合适，他的手指被那枚婚戒生生刮出了血。
张策看不下去了：“傅总，夫人生前您不是最讨厌她的吗？还要拿她的眼睛给苏嫣小姐，如今又做这副深情的模样，给谁看呢？”
傅盛霆顿时愣住了。
是啊，他不是最讨厌她的吗？
他不是最恨她的吗？
她死了，他应该高兴的，可为什么，他的心像是被挖走了一般难过。
不是的。
没有爱哪来的恨？
不过是因为爱的太深而已，执念放不下而已。
冷静下来的傅盛霆，整个人都笼罩在悲伤里，张策像是替苏烟抱不平似的，故意在这个时候打开了事故鉴定书。
意外发生之后，之所以没机会救援，是因为苏烟一心赴死。
那辆车子里，载满了汽油，火也是她自己引燃的，她根本就没给自己逃生的机会。
她宁愿死！
没人知道，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绝望。
傅盛霆紧紧攥着手掌心的戒指，满脑子都是他逼她把眼睛给苏嫣的那一幕。
早知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一定不会逼她。
他甚至早已为她规划好了未来，他已经打算原谅她以后陪她好好过日子了。
他说了，就算没了眼睛，她的生活质量也不会变差，那是因为，他终于可以抛去过去亲自去做她的眼睛了。
苏嫣还活着，压在傅盛霆心中的负罪感，终于可以丢掉了。
而拿她的一双眼睛，也算是将她以前所犯的过错全部抵过了。
他愿意替她给足苏嫣想要的任何补偿，从此以后，她还是她，他也还是他。
他只是没想过，苏烟会如此决绝的抛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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