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不被期待
偌大的院中,仆侍进进出出,端水递物,虽是人多,事杂,却也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只是,随着颜子菁持续的昏迷,太子越发冰冷的眼神,让整个小院均笼罩在一种压抑的窒息感之中。
而当事人刘烨则只是站在那里,与平时也没有多大的区别,表情依旧如故,到是难为那二个侍卫了,虽是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从这二人不断颤抖的身形不难看出,其心里是多么的害怕。
毕竟,良娣腹中的,可是太子的种啊!
“你,过来,良娣目前情况如何?”太子有些不耐烦得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府医,脸上还带着困倦,心里亦是有些埋怨,这大半夜的,尽折腾。
“禀太子殿下,良娣已然怀孕一个月,故而胎气未稳,又加之情绪过激,受了些刺激才……”
府里的老大夫在那里絮絮叨叨,让太子本就不耐的心绪瞬间炸了,他右手一挥,打断了府医的话,直接道。
“行了,说重点。”
“是,是,是。”府医擦了擦额头迸出的冷汗,深吸一口气,才道,“良娣这一胎,怕是要不好了。”
“不好了?”太子终于听出了重点来,“这可是本太子的第一个孩子,给本太子尽最大的可能保住。”
“听到没有!”
“可,可是,太子殿下,不是属下不,不保,而,而是良娣此时身子已然亏了,怕,怕是再多的药石也无用啊!”
府医说着,直接跪了下来,整张老脸皱成一团,心下叫苦连天,“请太子还是尽早叫了御医来,良娣或还可有救。”
太子沉着气,看了眼府医那抖成了筛子的身子,头更加的痛了,“刘烨!”
他揉着头,一个转身,坐在一旁的早就备好的太师椅上,“马上进宫,把当值的御医均给本太子叫进府来。”
“是,主子。”刘烨转身,腰微弯,领命,而后,快速离开,往宫里奔了过去。
“你,现在,尽可能得给本太子保着,能保一时是一进。”看着刘烨离去,太子终于有些急了的眼神看向了府医,“管家,将府里头的人参之类尽数拿出来,但凡对良娣腹中孩子有用的,均给本太子用上!”
“是,主子。”站在一旁,一直未开口的管家,也领了命,走到了府医跟前,“老李,现在良娣需要什么?”
府医此时才算是有些回了魂,知道自己的性命暂时是无虑了,但,太子并未让他起身,他也不敢,于是,便只能跪在那里,回了话。
“回太子,老奴尽力为之。”其实,他还真的是没底,只是在这样的关口,若是说了些不吉利得话来,怕是不出事,他脖子以上的部位也会不保。
“管家,请拿点人参,然后交给婢女,塞进了良娣的嘴里,每隔半个时辰便换一片,即可。”
“嗯,明白了。”管家一转身,便叫来了专管仓库的小陈,让他快速去取人参来。
而后,便走到颜子菁屋外,吩咐着那里伺候着的婢女,一切似乎还挺顺利。
太子看着,心下烦躁,便直接起身,走到了整个院落的外面,微凉的清风一吹,也总算是让他清醒与舒爽了些。
不多时,刘烨便领着三个御医奔了过来,那三个均上了年纪的御医脸色看上去均有点发白,气息不稳,在看到太子之后,便纷纷过来,就要行礼。
“行了,这些个虚礼免了,快些进去看看良娣。”太子也走了过来,手随意得一挥,打断了他们,直接道,“刘烨,带三位御医进去。”
“是,主子。”刘烨点头,而后对着三个老御医,“几位御医,这边请。”
“是。”御医们朝着太子轻点了下头,还是算是见过礼,这才跟着刘烨,快步走了进去。
而后,太子便也跟着走了进去,一时间,因为三位御医的加入,整个院落更加的忙碌起来。
然,虽然是忙,却是几乎没有任何的异响,众人的神色也并未放松。
不消多时,院门外,一声,“皇后驾到!”
打破了整个院落压抑而窒息的气氛。
“母后,您怎么来了?”太子有些意外,但,还是快步迎了上前。
“事关太子子嗣,母后怎么可能不来?”皇后显然也是起身得急,故而并没有像平时一样,穿戴得华贵而整齐,发型也显得是随意挽了一下,不乱即可。
再加上她略有些急切的神色,显得是对颜子菁腹中这一胎,担心非常。
“先不说别的,良娣现在情况如何了?”
“刘烨。”太子也是刚刚才进来,对于及时的情况,还真没有了解,于是,他顺口便叫了刘烨的名。
而刘烨也是果真不愧是太子的近侍,当下便上前一步,行了一礼,便道:“良娣目前情况较稳定,之前府医的应急措施及时有效,故而也为御医们争取了时间。”
“嗯。”皇后满意得点了点头,而后,大步走上前去,在颜子菁的屋外停下,而后,她带着威仪的眸子,轻轻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沉着声道,“都给本后小心伺候着,若是良娣有了差池,本后定让你们全部陪葬。”
“听清了没有!”
最后一声,突得上扬,足以震慑全场。
“是,奴婢/奴才谨尊皇后懿旨,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心头一惊,纷纷跪了下来,一时间,整个院落的气氛更加的压抑。
“很好。”皇后嘴角一勾,右手一摆,转身,便朝着太子走去,“太子,你我不方便呆在此处,留着人在这里盯着,你我去书房谈谈。”
太子虽然不理解自己的母后有什么事要与自己谈,但,他也确实不想呆在这里,那股子血腥气,熏得他直作呕。
“是,母后。”太子点了点头,而后,便直接吩咐了管家盯着,便带着刘烨,跟着皇后离开了颜子菁的院子。
而这二个巨头一走,院里的压抑气氛亦是顿时消减不少,众人均松了口气。
不过,皇后虽是与太子说,去书房,但,行至后花园,她便改了主意。
“还是坐在这里,勇气些。”她坐在了湖边的凉亭里,而后,抿着嘴角,看向太子,“颜子菁这胎,你打算如何处理?”
若,没有定下太子妃,她颜子菁生了,也就生了。
可,这太子妃之旨此前便下了,在这个当口,府里有妾室生下了孩子,这对未来的太子妃来说,无疑是直接打了脸的事。
兹事体大。
“母后,是何意?”太子有些不解。
他的良娣有了孩子,与娶太子妃有何关系?
“妾室先于正室有了孩子,你觉得,可是适合?”皇后眉头一挑,眼里滑过一丝暗光,“而且,这颜子菁一向品行不端,你当真可以担保,她腹中之子,是你的?”
“母后,这话可不能乱说。”太子一听,心里也是不喜,“虽然她有些轻浮,但还不至于偷人,毕竟,整个太子府里这么多的眼睛看着呢。”
而且,他还是有些喜欢颜子菁的,特别是在床上,她带给他的快感,也是其他妾室所不能比的,这也是为何,他一直不曾真正的冷落了她的原因。
“太子既然这般肯定,本后自不会再多言。”皇后心里颇为不悦,那颜子菁果然是个祸害。
“只不过,你该如何向你的正室交待?”
这,还真问住了高允慎。
他只想着自己有了孩儿,却不曾想过,府里的长子若非正室所生,这可能带来的后果。
他皱着眉,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大不了,儿子便让良娣所生之子,养在太子妃的膝下。”
“那,这一次呢?”皇后的声音渐冷,“这怀胎可是要十个月的,而太子妃可是还有六个月便要入府了。”
话,不必说清,聪明人,自会明白,正确的做法。
太子,显然是一个聪明人。
“这一点,母后更不必担心。”太子轻摇了下头,嘴角勾一抹并不明显的笑意来,“待良娣胎相稳了,儿子便让人送她去别院安胎,自不会碍了太子妃的眼。”
其实,他本来就是想要让她离开的,只不过,在这个当口,居然出了这档子事。
“嗯,太子能明白孰轻孰重,本后心下甚慰。”皇后满意得点了点头,她的儿子就应该分得清主次,也能明白,什么样的女人才是应当真正宠的。
“既如此,本后便先回宫了。”
这大半夜了,皇后本已就寝,但却因为颜子菁的事而被吵醒,心里有些不放心太子,这才连夜来了太子府。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解决,她,自不必再等什么结果。
颜子菁腹中的孩子,保得住也好,保不住也好,她,均不在意,反正太子还年轻,要孩子,还真的是不急。
“如此,儿子便送母后出府。”太子上前一步,扶着皇后的右手手臂,带着她,一道朝着前院走去。
“嗯,也好。”皇后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太子的亲近,反而心里非常的受用,暗想,自己的儿子终究还是自己的,贴心非常。
“太子啊,你也休怪母后严厉,母后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儿子省的。”
“省的,省的,当真是明白,才好。”
……
很久,在二人的交谈之中,太子终于成功送走了皇后,不过,他却并没有回颜子菁的院落,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继续着补眠之事。
皇后的话,提醒了他,颜子菁的孩子,并不是被期待的,所以,他,真不必废心。
所以,还是睡觉,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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