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六章 回来就好
自那日与高允熙在郊外小院定下情之后,颜子茹的心情一直维持着甜至发腻的状态,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心情在父亲七七未过的时期涌起,是对他的不孝,也是不尊重,但,被爱情填满的她,是怎么样也装不了的。
虽然,站在灵堂中,看着父王的牌位,她仍是会落下泪来,但这却已失了苦涩。
好在,时间过的,总不算慢,端亲王的半年七七之日,终于在一片哀乐与飞扬的锡箔灰中结束。
接下来,便是长达三年的守孝之期,府里终于再无闲杂人等的到来,也重归了宁静。
然,就在此时,府里却迎来了特殊的客人。
那便是自婚后,便失踪了大半年的颜子芹,而随着她一起到的,自然是她的夫婿青二。
他们来的时候,王妃与颜子茅正在皇宫之中,因为王妃的强烈要求,她带着颜子茅是前去求皇帝陛下将端亲王爵位让他继承。
因为,一个没有王爷的王府,未免太过可笑。
当然,他们的离开,便造成颜子芹与青二到来的时候,唯有颜子茹一个人来招待。
“你不必紧张。”青二拉起颜子芹的手,轻轻捏了下,安慰着因为紧张而浑身发抖的她。
“我,我不紧张。”颜子芹在他的鼓励之下,重重得点了点头,而后,转头,对着他,灿烂一笑,“有你,我便不紧张。”
而回答她的,则是青二那本是冷硬的眸底折出一丝柔光。
“三,三姐!”
此时,颜子茹自后院走了出来,在看到来人的时候,顿时瞪大了双眼,“你,你好了?”
站在她不远处的颜子芹,哪里还有一丝半年之前的疯癫!
“嗯,我好了。”颜子芹看向她的双眼里,再没有怨恨,只有淡淡的笑意,“我是来看看父王的。”
她刚离开王府的时候,正陷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让她沉浸在了失去青二的悲伤与绝望之中,灰败的,阴沉的,是这个世界的主色调,苦涩与痛苦是它的根本,她想,但凡踏进这个世界的人,都没有办法来摆脱它,因为,它死死得揪着是她生存下去的希望。
但,她是幸运的,因为,青二活着,并且成功得用他的耐心,他的爱,慢慢得,耐心得将她从那个绝望的灰色国度拉回了现实的世界。
她永远记得,当她清醒过来,正常得叫了他的名字时,他那刚毅而冷硬的脸庞瞬间软化,冰冷而淡漠的眸底瞬间染上了温情,嘴角更是绽开了绚烂的笑靥之花。
那笑,是她这辈子所见过的,最为耀眼艳丽的一朵,而随着这花同时解放的,还有她封闭了近半年的心。
“太好了。”颜子茹喜极而泣,“三姐,你可知道,当时的你,吓坏了我们,连齐殇都说你没了救。”
“还好,还好现在一切都好了。”
“是,你也别哭了,我是真的好了。”颜子芹反过来安慰起了她,轻轻抚了抚她柔顺的发顶,而后,突然道了一声,“抱歉,四妹,以前是姐姐错了,以后不会了。”
她的意思,便是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从今往后,她与她,将还会是姐妹,也会是朋友。
颜子茹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心头更加的喜悦了,她想,若是父王还在,也会感觉到欢喜的。
“快别说这些了,来,三姐,我带你去见父王。”
说着,她直接拉着颜子芹的手,往后院走去,“因为母妃想每天都陪伴着父王,所以,父王的灵堂设在了他生前所住的那个院里,就在母妃的房间旁边。”
一边走,颜子茹一边为其解释着。
“父王与母妃的感情一向甚笃,若能继续在一起,自是极好的。”颜子芹听着,点了点头,若是从前,这样安排,怕又是会让她往坏处想,从而心里不愤起来。
但如今,已拥有了此生所爱的她,自能感同身受,所以,便也理解了王妃的安排。
她二人因为久别重逢,竟是将青二完全的遗忘了。
而青二,则是既来之,则安之的,留在了大厅,等着颜子芹,并没有因为自己被遗忘而生气,相反,他正为颜子芹与颜子茹二人重归于好而喜悦。
毕竟,颜子茹将是他主子的夫人,以后也是一家人,便是颜子芹仍是对她抱有敌意,以后免不了会麻烦四起。
他是绝对不可能离开主子的,所以,最好的,便是和好。
颜子茹带着颜子菁,很快便来到了后院,端亲王的灵堂之前。
这里,从里到外,皆是素白一片,推门而入,正对着她们的是一个满是白色菊花的背景,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而在这块白色的背景前则摆着一个盖着白布的长桌,长桌之上便摆放着端亲王的牌位,此时,四个仆侍正跪在摆放着牌位的长桌前的火盆旁,时不时的加着元宝,房顶之上,吊着二盏琉璃灯,烛光随着房门的开闭而摇曳闪动。
不语不动,便已感受到了这里的压抑与悲伤。
颜子芹眼底一酸,泪便整颗整颗得落了下来,她看着那顶着黑布的牌位,心里后悔起来,父王的葬礼她竟因为自己的魔怔而错过了。
这样一想,她便更加的痛苦与难过。
她直接上前,跪倒在长桌前的蒲团之上,一连磕了五个响头,这才缓了过来,低泣着:“父王,是女儿不孝,没来见您最后一面,也没参与到您的葬礼之中。”
“请父王原谅女儿,女儿回去之后,定在女儿府里也为您摆一个灵堂,日日叩拜,以敬女儿的孝道。”
她说的情真意切,也感染了颜子茹。
她看着真情流露的颜子芹,暗想,自己到底还是不如姐姐,因为她虽然每天都能来叩拜,却并没有带上那样沉重的悲伤,她现在无论是想的,还是心里涌现的,都是与高允熙甜蜜的爱情。
就在此时,王妃与颜子茅回了府,在前厅看到了青二之后,二人也是惊喜连连,现在府里人丁过少,颜子芹能与青二回来,当真是令人高兴的事。
于是,颜子茅则留在前厅陪着青二说话,而王妃则是快步回了后院,寻找颜子茹二人。
她走进院门的时候,颜子芹与颜子茹二人刚走出灵堂,边往外走,边说着话。
“母妃。”
二人一抬头,便看到站在院门前的王妃,颜子茹轻唤一声,直接拉着颜子芹上前。
“芹姐儿果然大好了。”王妃打量着颜子芹,看她表情与神色皆正常,与以前一般无二时,心头顿时满是喜悦。
“托王妃的福,我确实大好了呢。”颜子芹从没有见过对自己这样热情的王妃,一时有些无措,说话的语气也略僵硬。
而这样的僵硬,却显得她生份,也似乎在说明她与王妃之间的隔阂,活似在王妃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让她的洋溢着喜悦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气氛瞬间降了下来,静谧得可怕。
“母妃,莫介意,姐姐定是紧张了。”颜子茹脸带浅笑得看着自己的母妃,试图为颜子芹解围。
“是是,四妹说的对,我,我只是紧张。”颜子芹也为自己磕磕绊绊得解释着。
但,王妃的表情却依旧僵硬,不过,她并不是在怪颜子芹,而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似乎是真的太怠慢这几个庶子与庶女了。
虽然,她一直说着自己接受了他们,也觉得自己对他们与对自己的二个孩子一般无二。
但,如今看来,这似乎就是一个笑话,哪里一样了?分明是差别对待的明显。
如此,也难怪这些孩子跟她不亲近了。
她之前还怪他们这些个庶子庶女没心肝,她对他们的好,他们竟是一点也没记心里,甚至还想算计她的孩子。
这真真是让她羞愧万分。
“母妃,三姐真不是有意的。”
“王妃,我,我错了,若是生气便罚我吧。”
颜子茹与颜子芹二人仍是一个解释,一个认着错,她二人的声音也终于成功将王妃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芹姐儿,以后也叫母妃吧。”王妃抬手轻抚了下颜子芹的发顶,和蔼可亲,眼带着温柔,“你本就是母妃的孩子。”
一句话,再一次让颜子芹感动了起来。
其实,这个世界是真的非常美好,她此前的绝望与悲伤,真真是要不得。
“还不快叫母妃。”颜子茹在一旁急急催着,脸上也染着喜悦。
太好了,如此,她们便是真正的成为了一家人,以后,大约也不会再有任何的矛盾与冲突了吧。
她这样想着,脸上的笑意更浓。
“母,母妃。”颜子芹结结巴巴得开了口,在得到王妃因为喜悦而更加灿烂的笑容时,只觉得一切美好得太过虚幻。
就像是在梦里一样。
“好,好。”王妃直接揽住了她的肩膀,“走,以后便留在府里不要走了吧。”
“府里人太少,都冷清了。”
“这,这不合适吧……”
毕竟,嫁出去的女儿便如泼出去的水,怎么能留在府里?
“母妃说适合便适合。”王妃强势得着,“除非是你不愿意。”
“不,怎么可能。”颜子芹反驳,“不过,我还要问过青二的意思。”
“看看,倒是母妃忘记了。”王妃恍然,“你现在已经嫁了人,自是要听听男人的意见的。”
于是,王妃便带着颜子芹与颜子茹回到了前厅,而后,直接将这话重新说了一遍。
在青二的“子芹决定便好。”之下,王妃的强硬之下,颜子芹终于点下了头,于是,皆大欢喜,满府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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