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失忆,不如说缘分已尽
哗然一片,没人再继续问什么,洛思南面对他们脸上的诧异,仅仅是蹙了下眉,便从众位记者身前走过,侧脸冷峻,比例完美的身材,墨色西装穿在他身上,高贵犹如一个睥睨天下的王者,恰逢此时,徐桥开着保时捷抵达现场,他下车,却在洛思南坐在车后座后,轻怔了下。
要知道以前,通常有黎清欢在的时候,洛总都是牵着她的手,一起坐的。
他感觉到匪夷所思,摸了摸后脑勺,再去看黎清欢,目光有些躲闪。从这两位身上,他怎么一点感觉不到终于不用呆在医院这种地方的喜悦?洛总和黎小姐,他们这状态,究竟怎么了?之前洛总虽然对人态度向来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何时竟然也对黎小姐这般陌生了?
洛总……他是被打了之后,脑子坏了?
他想让黎清欢跟着上车,毕竟洛总现在回家,又不是去公司,奈何脚下刚迈出一步,车后座的男人就显然失去了耐心,无奈的地催促,“徐桥,电话里不是告诉过你是要去去哪里吗?所以,你还杵在那里磨蹭什么?还不赶快开车,电话里各种抱怨的,现在又不想早点回家和你老婆团聚了?”
“我是知道要去哪里,可洛总,难道就留……”徐桥为难,下意识觉得此情此景称黎清欢为“夫人”可能不合适,硬生生地改为了最初的称呼,“那么多记者,黎小姐一个人恐怕应付不来,况且,黎小姐身上还受着伤,那些记者为了采访到新闻又不会顾忌这些,洛总,你不担心?”
“徐桥!”洛思南冷斥一声,眉峰深深地隆起,“你什么时候这么同情心泛滥了?人家受伤是人家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偏头看,那个女人此时此刻,被一群记者围在中间,好像一句话没说,可那群记者还是高举着话筒,不肯放过她,的确是挺孤立无援的,没来由地心底多了丝丝怜惜,他习惯性地垂眸去看腕上的表,没有情绪的道,“算了,让她上车,快点。”
徐桥紧绷着的神紧终于得到缓解,连连点头,“是是是,洛总,我这就去!”
费了好大力气,徐桥才打发掉那些记者,把黎清欢从那样的环境里解救出来。今天采访到的消息,那些从洛思南口中说出的话,应该明天,就能登上整个B市的头版头条。
最终是徐桥开车,洛思南坐在车后座,黎清欢则是坐在副驾驶,双手扣在一起,眼神有些迷离,她也不通过后视镜去看洛思南,只是定定的望向窗外。
别墅很快就到,徐桥被留下来吃了晚饭后就不再耽误时间,黎清欢也没有和洛思南说什么话,仅仅坐在一起,简简单单吃了个晚饭,好像只是洛思南收留了她一个晚上,明天她就要离开这里。
这种诡异的气氛,连那些佣人都发现了,更别提当事人心里的感受。当然,这种感受,一般人也体会不了。
睡在客房里,和昨晚上相同。做了连续的好长的一个梦,但又并非是她所熟悉现在的情景,却也不陌生。只看到一片雪白,朦胧之中,令人痛心疾首,尖利刺耳的声音让人悚然,猛地睁开眼睛,背后已是冷汗涔涔。
记忆还定格在梦中的那个画面,烛台被一下刺入腹中,鲜血淋漓,那脸,根本就分辨不清,究竟是秦沐涵,还是另有其人。
黎清欢单手捂住了脸,头很疼,思绪不清,脑海里仿佛有两世的记忆,正在一点点融合,而主角都是她一人。揉了揉脸,才发现脸上泪痕未干,走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黎清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时间恍如到了三年之前,刚到法国,刚失去第一个孩子的自己。
应该说,这都是命么?她不该和洛思南之间有孩子,不该和洛思南有未来。
否则,怎么会这样?明明没有失忆,却偏偏忘记了她……黎清欢记得很清楚,早晨刚从医院醒来时,对这个男人的记忆还很模糊,为什么偏偏现在又如此清晰?
他口中的然然,是指陆安然吗?还在病房时,他眼神那么炙热地跟随着陆安然的背影,而她又那么爱他,一定早就感觉到了。
“是谁?……是谁!大半夜不睡觉做什么呢!”
“在这里呢!”黎清欢深吸口气,打开一边的开关,之前那个小女佣愣了下,急忙跑过来,“黎小姐是么?你怎么一个人穿那么少的衣服站在这里?万一冻着了洛先生可是会很担心的!而且,黎小姐怎么也不开灯,吓死我了!”
“我刚睡醒,脑子有些晕,你没提起,我还真没感觉到冷。”黎清欢掩着嘴打了个哈欠,走到了客厅倒了杯水,捧在手心里暖一下,“一直都没想起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流苏……”
紧随着黎清欢心里“咯噔”一声,流苏腼腆的笑,话一连串地落下音,“旁人都说我这个名字有些俗气,黎小姐一定也这样觉得吧?不过没关系,你觉得别扭,不叫名字也行,直接叫我丫头就好,我在洛家这些佣人里面,年龄最小,叫丫头也合适。”
黎清欢动了动唇,她对这个小女佣印象一直都很不错,此刻,她是不想在她面前露出自己脆弱一面的,她想要轻松地开口,可心中念着这个名字,喉咙的位置干涩得难受。
“发生什么事?”一道嗓音在门边响起,怔愣之间,黎清欢缓缓抬眸,洛思南长腿迈开,朝这边走来,在目睹她脸上的苍白后,眼底又多了几分关心,“怎么这时候过来喝水,是身体还难受着,才会睡不着。”
“是有些不舒服,但比起之前,已经好很多了。”黎清欢垂下眸子,不敢与他的眼睛对视,整个人显得手足无措,抓起杯子,她将里面的水一口气喝完,才仿佛鼓足了勇气,站起身,“这深更半夜的,都是我的过失,打扰你休息了,抱歉。”
“等等!”洛思南急急一喊,长臂一伸,正好就可以扣住她的手腕,暗黑色的眸子里风云涌动,“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黎清欢顿住了脚步,忽然就被问住了,她也在思考,洛思南现在不记得她了,那他们的以前算什么?还有,她的孩子,如果洛思南口中的然然真的就是陆安然,那他在知道自己的孩子就死在这个女人手下,会有怎样的表现?
反之,就算自己真的告诉了他,说他们之前很恩爱,是即将结婚的夫妻,他那么谨慎一个人,就算是有证据,他也不一定轻而易举地地相信。
思及至此,黎清欢感到无力,既然怎样的回答都毫无意义,那么又何必那么在乎,转身轻轻甩开他的手,漫不经心地勾唇,“问这些有意义么?我是黎清欢,不是你口中那个然然,除了那个你要娶的人,其它关系说出来你会在乎么?说我们曾经亲密无间,你信么?”
洛思南抿了抿薄唇,望着黎清欢眼底的受伤,心情错综复杂,他情愿眼睁睁看着她难过伤心,也不敢一口咬定这个信字,对于黎清欢,他只不过觉得她的声音太过于熟悉,能够那么容易就唤醒他久远的记忆,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了。她的面容,和记忆中那个让自己娶她的女孩,完全是两个人。
“对不起。”过了很久很久,洛思南才从嘴里吐出三个字,笑得很无辜,“我真的不记得了,但你的声音我很熟悉,也很喜欢,如果撇开你的脸不看,我会以为你和我记忆中的人是同一个人,而不是两个人。”
“是吗?”黎清欢反问一声,也不期待他的回答。夜很凉,星星都在颤动,就这样戴着耳机,独自站在阳台听歌,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才渐渐地有了睡意。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夜,洛思南也没有睡着,同样失眠的还有很多人,似乎明天,要比今天还要难熬,以至于还是晚上,就要打起精神来为明天做准备。
门铃突响,徐桥一大早就过来送文件,黎清欢趁着送他离开的借口,有些话想跟他说,熟料还不等她开口,徐桥就一脸神秘地先说话,“黎小姐,我和你之间也不是外人了,你不妨实话告诉我一句,洛总是不是患上了所谓的选择性失忆,因而忘记了他视为最重要的人?”
昨晚上深更半夜,他被大洛总一通电话吵醒,他在电话里吩咐,要在明天一早知道发生在黎清欢身上的全部事情。起初,他以为是黎清欢瞒着洛总什么事被发现了,仔细分析后,又觉得不太对劲,到最后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么一个答案。
“失忆?”黎清欢唇边勾起一个弧度,映衬着眼底的讽刺,“没有,医生说他身体很好,脑子也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他失忆不失忆的,与其说他那是失忆,倒不如说我和他,我们缘分已尽。”
“黎小姐,你别这么说!”徐桥严肃地打断,扯了扯嘴角,“你和洛总这将近一年里的每一步,我徐桥身为最近的旁观者,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和洛总的缘分,不会有到尽头的时候。不管怎样,洛总第一次能那么容易喜欢上你,就一定还会喜欢上你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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