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生万佛生，我死万佛灭
林深倒吸一口凉气：“开什么玩笑？”
乔安娜轻轻伸出了右腕，指着脉门位置。
林深发现，对方脉搏并不跳动，皮肤静如死水。
“怎么会这样？”
“两日之前，我在公寓里遭受了毒气袭击，躺在床上十一个小时，醒来时就变成了这样。有人在我枕边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生万佛生，我死万佛灭’。”
她拉开抽屉，把一张信笺放在桌上。
那十个字，不是现在的字体，而是秦篆小字。
林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猛地站起来。
“我不敢看医生，不敢问任何人，只有你。因为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林深无奈地苦笑起来，他当然不会骗同事，但这件事如此诡异，必须找到答案，才能了结。
“向上面汇报？”
“十二天官聚首，事关天下大事，所有人都在实验室，解密局内部连个说了算的人都没有了！”
林深伸手，按住乔安娜的腕脉。
接着，他又按住对方颈侧的脉搏。
毫无疑问，乔安娜没有了脉搏，却依然活得好好的。
这件事，与常识相悖，已经进入了林深的知识盲区。
“我随时都会——在港岛，我没有一个亲人，所以把一些身后事，全都托付给你。”
乔安娜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三张银行卡、一串七彩金刚石项链、一只粉色钻戒。
“这些都送给你，银行卡是我生日。自从进入解密局，我就再也没有爱上另外一个人。林深，至少你是不那么讨厌的人，这已经很难得了。”
林深不知该说什么，没有脉搏的话，就是个死人。
死人活着，有可能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所以，严格意义上说，乔安娜留下了一个大麻烦，再也无法消除了。
“好，都交给我，但你必须采取行动，不要再拖下去了！”
乔安娜绝望地捂脸而泣：“我能干什么？在解密局公寓内，都会遭袭，我真是流年不利，太倒霉了……”
林深没有任何线索，姚珍元神出窍，那是为了查案，正常手段。
如今，他面对一个“活死人”，那就太棘手了。
蓦地，电话振铃。
乔安娜擦干眼泪，接起了电话。
对方只说了第一句话，乔安娜就腾地跳起来：“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对方再次开口，乔安娜看向林深。
林深识趣，立刻走出去。
他站在走廊里，左右看了看，径直去了酒吧。
当下，解密局任何一个人都很忙。
只有他，仿佛闲云野鹤一样，被人抛弃了。
他要了一瓶啤酒，在角落里坐下。
看来，十二天官会议结束，乔安娜才会迎来转机。
不过，刚刚那个神秘电话来得太蹊跷了，肯定跟乔安娜的状态有关。
“喂，林深？”
有人坐下，向他打招呼。
接着，对方自我介绍：“资料后备组，江一。”
林深心里有事，不想说话，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
“林深，我找到一份资料，你肯定感兴趣，跟王储、十七帝有关。”
林深一怔，这才明白，对方是跟着解密局的调查方向来的。
虽然掌管资料，却企图涉猎更多。
“你越界了朋友！”
“没有越界，我只提供资料，不外出侵扰任何人。两百万，资料就是你的了。”
林深没有搭理对方，高级情报贩子，不可能用如此低级的话术展开讨论。
“林深，把那些都给我，我会给你极高的报酬。另外就是，请你离开解密局，放弃这份事业。”
对方图穷匕见，根本不管解密局的同僚身份。
林深有钱，但不想这么做。
他在积极做出判断，看对方的情报到底值不值那个价钱。
江一很冷静，坐在吧台前，握着酒杯，盯着林深。
“算了，你走吧，就当是我们没有见过。”
林深拒绝，态度干脆。
只有这样，才能互相之间，不伤面子。
“你不敢？”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何必去管一件跟我毫不相关的事？”
迄今为止，唯一让林深牵挂的，就是姚珍。
她没死，只是元神出窍。
所以，把她救醒，十八层地狱之下是什么情况，就容易多了。
当然，姚珍最后传来的消息非常复杂，令他无法想象。
江一喝干了那杯酒，表情十分怅惘：“你错过了大好机会，以后想起来，后悔去吧！”
江一起身，拿起手机，转身就走。
只走出三步，身子一晃，倒在地上。
随即，七窍流血而死。
林深无奈，他目睹了整个过程。
可是，他没有任何办法救人。
他向四周望了望，没有一个可疑人物，除了他自己之外。
警卫过来，马上处理现场。
林深被送上了一辆银色保姆车，里面只坐着一个人。
即便只有一个人，七座的商务车，仍然响着轻音乐。
“我们去哪里？”
“参加一次特殊会议。”
林深没有再问，如果有些事连司机都知道，大概率是满世界都知道了。
车子离开解密局的地下车库，司机递过来一个黑布头套。
林深默默地戴上了头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种保密手段十分有效，作为解密局的工程师，林深肯定要严格遵守。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是一个陌生的大厦停车场。
他下了车，有人立刻围过来，请他上了另外一辆房车。
车内只有一个人，左臂吊起来，脸上留着一条刀疤，从左额头一直到了右颧骨，险些就把鼻子割裂了。
林深突然间感到心跳加快：“鼠……”
这人是鼠天官，十二天官之首。
据说，他的能力冠绝三军，领袖每年厨房，都让他担任保镖队长。
不过，此刻他受了重伤。
除了左臂和面部，他喘息时，喉咙里呼出极其辛辣的气息，就证明中了剧毒，同时受了很重的内伤，正在恢复中。
“姚珍是高手，她的搭档，肯定也不是无能之辈。说吧，我怎么可以帮你？”
鼠天官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客套。
“我要去见她，如果她是为了飞船，那我们就是敌人。如果为了查案，那我们还是朋友。无论她对我隐瞒了什么，我都可以原谅她。”
鼠天官笑着，挑起了大拇指。
“我问过姚珍，她说，你一定会这样说。佩服，佩服。”
林深有些恼火，感觉自己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她能回来，就赶紧回来，不要故弄玄虚了！”
“她回不来，但我可以带你去。地狱嘛，不过是世界上的某个特定位置，与昆仑、大雪山……没有丝毫不同。”
林深惭愧地一笑：“我太孟浪了，言语不敬之处，请见谅。”
鼠天官端起茶壶，给林深倒茶。
茶杯满了，鼠天官却没有在意，一直倒下去。
“满了——”
林深惊起，陡然发现，他已经不在房车之内，而是进入了一个漆黑的区域。
“啊——”
“饶命，饶命……”
“饶了我，我一定回去好好修行，吃斋念佛……”
林深听到各种哀求声，最终换来的，却是怒骂和嘲笑。
“你们这些该死的囚犯，一个个前生干了些什么？偷鸡摸狗，私通扒灰，奸淫掳掠，坑蒙拐骗。你们都得死……”
猛然间，林深闻见一股香味。
那是姚珍的最爱，香奈儿五号的茉莉调香水。
一只柔软的手，轻轻盖住了他的手背。
“姚珍？”
“对，是我。”
林深大喜，鼠天官神通广大，一下子就找到了姚珍。
“我们回去，元神归位再说！”
“等等，林深，我回不去了。现在我就在极度深寒之处，那里已经到了北方鬼漠。”
林深吃惊，鬼漠就是鬼的沙漠。
苦寒黑暗之地，方圆千里，不见人鬼。
“怎么会这样？”
“我骗了你，到十八层地狱去，是为了寻找天狼星飞船，那是一个大秘密，比我们一直追寻的地狱，更伟大。”
林深不想听这些玄之又玄的事，只想知道，怎么才能救她？
“我不知道，过去有人说，得把地狱打破。破地狱，见阎罗。”
嚓——
有人点烟，火光照亮了姚珍的侧面。
火光只亮了三秒钟，就熄灭了。
那是林深生命中最恐怖的三秒钟，因为在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仅剩下骨架的女人。
确切说，是个从未见过的女魔头。
林深没有惊骇，只是默默地接受这一切。
元神出窍，丑陋无比。
每个人的元神，都不一样。
有些如同妖魔鬼怪，有些如同动物花草。
“不要着急，我救你！”
这是林深的诺言，一言九鼎，不可更改。
黑暗中，吸着烟的鼠天官笑起来：“林深，你真是了不起，到了这里，还想着当情圣？姚珍去了十八层地狱之下，没有宇宙飞船，根本上不来。你什么都做不了，拿什么救她？”
林深一笑：“我要见超级领袖。”
他胸有成竹，就是因为，他之前无意中救过超级领袖一次。
“那怎么可能？连我们要见他，都得排期。”
“告诉他，我要见他，自然就见到了。”
鼠天官带着林深返回，没有任何废话。
很快，林深接到电话：“会把所有人都放掉，领袖没时间见你。你可以先斩后奏，任何时候，都有特权，可以不死。”
林深要的不是这些结果，而是方法。
他必须尽快救出姚珍，这才是唯一大事。
“我要救出姚珍，神挡杀神！”
电话那边的人愣住：“姚珍已经被舍弃了。”
林深咬牙切齿：“她没死，只是元神出窍，我能带她回来，但需要上面的授权令！”
这件事经过了十几次拉锯，最后终于定下来。
有一个十人小队，跟随林深行动。
他可以调动十二天官之力，完成这件事。
鼠天官愣住，他没想到，林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解密局内部，无不震骇。
“林深究竟是什么人？”
“他能破除一切规矩，自己定规矩？”
“这小子一定是朝中有人，也许是某种裙带关系！”
林深不理会这些，带着小队，飞抵51地区美洲总部。
他想的是合纵连横，将世界解决神秘事件的组织都联合起来。
最终形成一支，最顶尖的解密团队。
在这里，接待他的是乌兹队长，一个过去的雇佣兵首领，现在的行动队队长。
“我们打破地狱，释放里面所有的怪物。破地狱，才好玩呢！”
乌兹并没意识到，这是一次生死之战。
“好，我要51地区的电子版全球地图。”
这就是林深到这里来的原因，那份地图，可以无限细化，将地球变成千万个详细切片。
大屏幕亮起来，地球模型出现。
“定位到大蛇墓，地下一公里处的岩石层。”
按照林深的命令，地图迅速切换。
让他感到兴奋的是，从前所有的推测，都完全正确。
在那里，一个黑色的地带。
从比例尺可推算出，那里有三公里见方，是个正方形区域。
“那是哪里？”
“那就是地狱。”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无法相信林深的推断。
过去，玄学家认为，地狱并非物理形态存在，而是以气体、液体的状态存在。
当下，林深说这里就是地狱，语气像是开玩笑。
“林深，不要开玩笑！”
“到那里去，就是传说中的地狱。我们去那里，没有任何阻碍，是脑电波的交往。所以，我们到了那里，一定会成功找到姚珍，还有从前51地区的失踪者。”
林深胸有成竹，那是因为，他已经推算过无数次。
乌兹冷笑：“据说，解密局的人，都懂得元神出窍，那还用救人吗？自己回来不就好了？”
林深一笑：“你说得轻巧，不懂就不要开玩笑。现在，到那里去，就用你们的汉尼拔号钻地机。”
对于51地区的先进技术，林深比乌兹还清楚。
所以，他说什么话，乌兹都得照做。
“好吧，我们去那里——”
这就是林深的办事效率，他从来不会拖拖拉拉，只会雷厉风行。
所以，在解密局，上级最信任的十个人里面，总是有他。
有了这种底气，他就可以挑战任何困难。
当他们进入了钻地机，乌兹才向林深挑了挑大拇指：“厉害，名不虚传！”
林深淡定地一笑，这只是第一步。
未来如何，谁能预料？
所以，现在就说厉害不厉害，太早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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