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张鲁飞升,五斗米灭
“传令!全军列阵!”
南海郡东部,陆远高举腰刀,一声爆喝!
经过连夜奔袭,扬州大军跨越南岭丛林,终于全数进入交州!
如今三万九千精骑,个个休息的龙精虎猛,只等一声号令!
随着陆远军令一出,大军有如一头猛兽骤然转醒!
一个个老卒当即呼啸战马,轰隆隆而去!
典韦率领五千重甲骑兵,一路向着东侧绕着大圈前行!
军阵松松散散,马蹄刨地声却是惊天动地!
正是扬州军中的杀伐之最,车悬!
许褚统领一万九千精骑,则是一路深入南海郡西侧!
风驰电掣,如一道奔雷蔓延!
人喊马嘶,尘烟四起,更是惊天动地!
军阵却与重甲骑兵一样,也是车悬!
黄忠统领一万五千讨逆军,一路向南,单刀直入!
马蹄裂地,天地间一片咚咚作响!
大军跑马,横向间距不断扩大。
一个个老卒之间,渐渐已经接近十丈!
无论东西两向,都是一眼望不到边!
如一条长龙横向推进,好似最粗糙的一字长蛇阵!
然而军阵之中却渐渐出现了前后层次,实则还是车悬!
三支大军同时切入南海郡,全部列着讨逆军中最擅杀伐的军阵!
而在南海郡最南端一侧,则同样有徐庶的一万大军严阵以待!
一个遍及整个南海郡东部的极大包围圈,正在缓缓缩紧!
如同陆远的决心,此战只为一劳永逸,斩草除根!
陆远策马在讨逆军前方,不断看着手中情报!
黄忠与唐瑛各自追随一旁,周泰却只能在马后吃土!
他追不上的卢神速,更不敢与唐瑛相争!
一脸横肉跳动,却也风尘仆仆,满是灰烬!
黄忠自然不以为意,侧头看着陆远,沉声问道:“主公,你刚回大军,不用休息吗!”
尽管陆远为了钱塘侯朱儁,只耽搁了三个时辰!
但这半天时间,却足以让将士们休息得生龙活虎!
反而陆远没得休息,就急于参战,也不由让他心中担忧!
“不必!”
陆远断然道:“五斗米教,经过元直不断分化,尚有五十余万众!而且张鲁至今未曾现身,你等不好把握分寸!”
扬州大军南征北战,久经战阵考验!
对于五十万手无寸铁的五斗米教信徒,他倒并不担心!
只不过五斗米教信徒,多数都为走投无路的寻常百姓!
并非不可救药,他也不愿随意挥起屠刀!
何况这么多百姓,如果被张鲁煽动,为了反抗四处逃遁,必然祸乱整个南海郡!
他还需要从中再行分化!
黄忠呼啸战马,却忽然皱着眉再次高喊:“主公,你不休息,也要想想行军文书啊!我等行军之苦,她怎么受得了!”
他心系陆远安危,却对陆远性格太过了解,根本无从相劝!
只能换个方式,用这个特殊身份的行军文书!
唐瑛却俏脸一红,悻悻笑道:“多谢黄忠将军关心,我还需要安抚交州百姓!而且我路上……路上……路上不累!”
战马奔腾,震耳欲聋!
她软绵绵几句低语,根本传不出一丈!
不过她却依旧面红耳赤,闷着头继续前行!
一路前来,她和陆远同骑战马,确实不累!
心情复杂了一夜,那个荒唐事也终究没有发生!
不过这混蛋到底有何心事,能够一路老老实实!
下次宁可投怀送抱,也一定得问清此事!
就算自己不能分忧,但这混蛋又何必有事全埋在心底!
找个人诉诉苦也好啊!
黄忠自然听不到唐瑛回话,更不知唐瑛心中所想!
只是见陆远依旧没有止步的意思,心中无奈,却也没再尝试劝说!
只能回身给周泰一个眼色,意思早已说过!
冲锋陷阵时,跑到主公前面挡刀就好!
周泰一脸凶恶,向黄忠狠狠一点头,随即扯着嗓门高喊:“主公,车悬箭阵,四路合围,你无需冲锋陷阵,兄弟们就能将敌军屠戮一空!”
“你没听懂那是多少百姓吗!”
陆远回身一声厉喝:“如果杀绝他们,就能为天下解决巫医之毒,我等背负这个恶名也就罢了!可要治理巫医,需要的是医者,不是杀绝!无故平添骂名,智者不为!”
他们这般行伍老卒,实则都是同一类人!
沙场行走,血债累累!
他也无意对周泰多说,只继续看着徐庶情报!
如今交州共有百姓四百余万,分别来自扬州,荆州,以及交州本土!
甚至还有士燮卖命买过来的安南奴隶!
安南即为后世越南,不过此刻却是比交州日南郡还要落后!
徐庶为了从中遴选五斗米教信徒,也对此有所布置!
每日黄昏所有百姓完成劳作,都要前去军营领取晚膳吃食!
这正是大军包围的目标,也是将五斗米教信徒一网打尽的机会!
只是五斗米教组织严密,俨然政教一体!
张鲁自号师君,下设治头大祭酒,祭酒,以及刚入教的鬼卒!
按照徐庶情报,五斗米教的治头大祭酒,实则就是张鲁麾下的文臣武将!
其中武将有张卫,杨松,杨柏,杨昂,杨任!
文臣就是谋士,只有阎圃一人!
陆远想着汉末阳平关一战,对这些人倒是略有了解!
张卫是张鲁亲弟,曾负责监视过走投无路,前去投奔张鲁的马超!
阎圃也曾力劝张鲁不可称王,投奔曹操,免了张鲁死劫!
不过如今随着虎牢关之变,他已经彻底改变了历史!
这些事显然都不可能再发生!
陆远最后确认了一些细节,便已收起情报,没再多看!
一路策马,直奔交州军营!
黄昏时分,交州军营终于遥遥在望!
入目所见,天地间只有无穷无尽的人群!
人过一万,无边无沿!
此刻却是四百余万,尽在南海郡东部一隅!
陆远猛地一勒马缰,止住了大军疾行!
整支讨逆军自东西两向传递军令,依次勒马!
信马由缰,徐徐前行!
给战马恢复体力,也为将士们做足最后的战前准备!
端起强弓,背起箭壶!
大军缓缓向前,却让军营前无穷无尽的百姓惊愕不已!
个个吵吵闹闹,讨论着大军来意,喧沸滔天!
“扬州蛮子回来了,终于要维持我们交州规矩了吗!”
“想要维持规矩,就得砍光荆州佬!”
“小点声,那是陆拔毛,是定规矩的!”
交州本土百姓声音最大,却也句句不离规矩!
他们欣然接受扬州规矩,甚至比扬州百姓还要积极!
“将军回来了,难道荆州战事结束了?”
“这次得跟将军问明白,在此造纸可以,但总得有个具体章程!”
“对!老子想和那群娘们一起造白糖,结果官府却让老子去造船,这算怎么回事!”
“造船怎么了,你是徐州难民,俺们扬州官府没砍你脑袋就不错了!”
扬州百姓看着大军前来,也在议论纷纷!
他们实则都是各地难民,被陈群大手一划,分到了交州!
在此负责陆远布置的各种生产治所,自食其力!
不过他们已在扬州建籍落户,官府对待他们也是一视同仁!
大多百姓重获新生,对于扬州规矩,都是感激涕零!
至于想去和一群女子生产白糖,则明显另有心思!
大量士燮买来的安南奴隶,则是手段竹筒饭盒,不知所措!
他们同样对扬州规矩极为感激,!
只要肯出力气,就能一日三餐,顿顿管饱!
虽然有人偶尔犯了规矩,会被抓去砍头!
不过他们原本就是奴隶,主人从来都是想杀就杀,根本没有规矩一说!
如今他们已经入了扬州户籍,对此机会格外珍惜!
可惜他们本就与多数人语言不通,与各地百姓格格不入!
此刻也不由个个惶恐不安!
唯恐刚过上几天的好日子,就再次被人抓为奴隶!
至于从营浦县逃来的大量荆州百姓,沉寂片刻后,却是轰然爆发!
看着从四面八方,不断靠近而来的精骑战马,一阵喧哗沸腾!
“扬州大军回来了,是不是不愿养我们了?”
“老子就说魏延不是好东西,就是要把我们驱赶来送死!”
“扬州陆拔毛杀人饮血,岂会给他干点活,就天天这么养着我们?”
“应该不是为了我们,肯定是五斗米教那群混账,他们坏了规矩!”
“对,老子之前就说过,他们天天跳舞画符,纯属找死!”
“赶紧离他们远点,他们干活时信巫医,吃饭时最积极,这次肯定要死绝了!”
荆州难民,也并非全是五斗米教信徒!
之前刘表暗施毒计,把荆州内部的造反势力,一次性全都驱赶到了交州!
他们在交州按照扬州规矩生活,以劳作自食其力!
早已心满意足,加入了扬州户籍,从刁民成了顺民!
只不过因为五斗米教在交州乱来,却也连累他们屡屡被交州百姓恶骂!
此刻扬州大军前来,他们心中惴惴,却也暗含希望!
想让扬州大军,能将五斗米教这些害群之马,彻底砍光!
此刻唯一真正恐惧的,就是五斗米教信徒了!
他们天天听着扬州规矩,深知自己犯的就是砍头重罪!
之前心存的一点侥幸,随着四面八方不断靠近的扬州精骑,也在渐渐破灭!
一个个面色惶恐,窃窃私语!
“祭酒,师君呢?俺只是鬼卒,死了也不能飞升,俺该怎么办?”
“闭嘴!老子不是祭酒!老子不认识你们!老子不飞升了,只想好好过日子!”
“治头大祭酒,快找师君啊!只有他的法力,才能一招覆灭扬州大军!”
“你们放心,师君正在念经,一会儿扬州大军就能死光了!”
“俺放不下心,有个黑鬼,还有一群铁疙瘩都在盯着俺,俺只是鬼卒啊!”
“俺要退教,俺不飞升了!俺只要那五斗米,谁能退给俺!”
大多数五斗米教徒可怜兮兮,失张失志!
他们入教,只为花五斗米买个平安!
但随着来到交州,五斗米教的保护费已经不重要了!
之前心存的一点飞升念想,此刻也根本没了奢望!
只有治头大祭酒才能飞升,可他们只是刚入教的鬼卒!
五斗米教最鼎盛时,信徒近八十万!
一个师君,六个治头大祭酒,上千祭酒,其余全是鬼卒!
他们得为师君办无数事,才能升任治头大祭酒,得以飞升做神仙!
生死关头,算得最清,此事纯属妄想!
……
军营外界,大军在百姓的嘈杂声中,渐渐合拢!
一个个扬州军将士缓缓靠前,神色肃穆,没有一丝情感!
如同一群嗜血猛兽,正在不断逼近猎物!
陆远立身讨逆军前,尽可能听着百姓讨论,认真品味!
人人生而不同,境遇不同!
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立场!
也是陆远此行,能够从中分化他们的关键!
大军凶威赫赫,终于彻底到了无边无际的百姓近前!
各方消息传递,此刻也终于完成了四面合围!
陆远立身军前,猛地一拔腰刀,嘶声爆喝:“交州本土百姓,即刻退出军营!冒充者立斩!窝藏他人者立斩!揭发检举者赏羊一头!”
声音在无数百姓面前,几乎微不可闻!
不过周遭的讨逆军将士,却纷纷齐声喝令!
附和声越传越远,渐渐到了重甲骑兵,许褚麾下,以及徐庶麾下!
扬州四万九千大军齐声厉喝!
“交州本土百姓,即刻退出军营!冒充者立斩!窝藏他人者立斩!揭发检举者赏羊一头!”
厉喝声森然有力,响彻长空,久久回荡!
一个个扬州老卒,在厉喝声中,已经端起强弓!
战马步步靠近,气势越来越沉重!
整个交州军营的外围,杀机弥漫,骇人至极!
军营中的百姓一片寂静,只有周围战马不断靠近的声音响动。
忽然不知是谁率先开口,百姓们当即一阵哗然!
“我们先出去,扬州蛮子是来收拾荆州佬的!”
“狡猾的荆州佬,这次终于要死绝了!”
“这是陆拔毛的最新规矩,干活不努力,吃饭最积极,都得砍死!”
一个个交州百姓吵吵闹闹,招呼着乡亲邻里,从四面八方出营!
他们互相证明,却也最好判断!
不穿鞋子,抑或衣着不全!
偶有一些冒充的百姓被人揭发,不等辩解,就已被绣春刀斩落马前!
一个个交州百姓却是欢天喜地!
或者口称杀得好,或者等在一旁领赏!
唐瑛当即纵马离去,直奔大群将要离开的百越山民!
一路手舞足蹈,嘀嘀咕咕!
没一会儿,大量百越山民忽然一片沸腾!
个个神色激动,去而复返,重新回到了军营外围!
其他交州百姓看着山民动作,却也停下了脚步!
纷纷上前问及原因,最终以同一副姿态留在了大军外围!
只要在此配合,就能得到陆拔毛的一份细盐相赠!
这样一个简单规矩,他们自然欣喜至极!
这也是陆远计划!
大军此次行动,需要他们配合,将南海郡外围彻底堵死!
而军营内随着二百余万交州百姓撤出,却是当即空出了一大片!
大军依旧在向前紧逼,步步压缩!
陆远腰刀一指,再次开口厉喝:“扬州百姓即刻退出军营!冒充者立斩!窝藏他人者立斩!揭发者赏羊一头!”
声音由远及近,再次响彻长空!
而这一次,却多了一群嘈杂各异的口音!
此起彼伏,却附和者极多,如雷贯耳!
正是来自围在一旁的交州百姓!
陆远环视一圈,心头稍稍悸动,却也并未多说!
依旧面沉似水,静看军营内变动!
很快,大量扬州百姓纷纷响应!
无论是在各个生产治所,还是技校学堂的百姓,全部哄哄闹闹退出!
“老子早就知道,将军领兵,怎么可能来此针对老子!”
“俺之前还帮过将军呢,一泡尿平息火灾,一会儿得去跟将军打声招呼!”
“你先别去打招呼了,将军脸色不太好,这次容易尿你一脸!”
……
八十余万扬州百姓一走,军营内再次一空!
不过扬州大军却毫无间歇,依旧步步向前逼迫!
重甲骑兵更是与百姓们近在咫尺,槊锋几乎搭上了百姓面门!
陆远绣春刀高举,声嘶力竭:“安南百姓即刻退出军营!冒充者立斩!窝藏者立斩!揭发者赏羊一头!”
声音一如既往,在众人合力下响彻云霄!
其中更是多了一群扬州百姓的附和,个个扯着嗓门高喊!
旁人无论如何,都会尊称陆远一声陆扒皮!
或者碍于扬州规矩,改名陆拔毛!
唯有扬州百姓,才会发自肺腑的口称将军!
一个个不甘示弱,喊得脸红脖子粗!
不过军营内的真正异动,却是在交州百姓喊出后!
一个个安南百姓听出了交州方言,由窃窃私语,渐渐鼎沸,最终退出军营!
个个喊着旁人听不懂的方言,神色各异!
或者带着迷茫!
或者患得患失!
或是面露欣喜!
或是喜极而泣!
陆远知道他们,就是后世的越南百姓!
只不过百越方言十几种,他也只能听懂一种类似粤语的土话!
忍不住问向唐瑛,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最多的还是能作为扬州百姓!”
唐瑛神色复杂,轻叹一声:“将军向来不喜见人间疾苦,只愿见盛世笑颜,又何必在意他们说什么!按将军所行走下去,他们心中彷徨,总会因将军由衷而笑!”
陆远微微点头,心中有了大概,却也没再为此纠结!
民族融合,并非朝夕之功!
不过大汉民族,却最具包容!
无论安南还是越南,早晚都会是大汉百姓!
陆远看向军营,人数依旧无边无际!
不过看着服饰,或者按着徐庶推断,他们正是来自荆州的百万难民!
五斗米的五十万教徒,正藏身在他们当中!
他当然可以慢慢筛选!
只是时间紧迫,却不容耽搁!
陆远横刀立马,神色森寒:“凡荆州百姓,只要当众拆穿五斗米教坑蒙拐骗,张鲁装神弄鬼者,皆可立即离开军营!但有迟疑,大军所过,无人幸免!”
他话音落下,扬州大军传递军令,再次缓缓向前紧逼!
一个个扬州军将士齐声厉喝,随着马蹄扣地之音,贯通整座军营!
军营内一阵骚乱,荆州难民中转眼间怨声载道,咒骂连天!
不过所有鼎沸之音,却都在直指五斗米教,抑或其师君张鲁!
“干活不努力,吃饭最积极,老子早就说过五斗米教不得好死!”
“老子都快饿死了,他们还要让老子出五斗米入教,幸好老子没信他们的鬼话!”
“张鲁跳舞画符,给他小妾治病,都生生治死了,还想出来坑蒙拐骗!”
“对了,你把妹子献给张鲁当小妾,也不是好货,不能跟我们一起出去!”
大量百姓一路咒骂,心惊胆战地出了军营!
只是还没有远离军营,就被大量交州百姓拦在外围!
这也是陆远担心,张鲁混迹其中逃生,因此不得不多留一手!
不过军营内人数,却是直接少掉一半,再次一空!
五十万五斗米教信众,依旧人山人海,不可计量!
大军却在此时再次向前策马,不留一分余地!
重甲骑兵的长槊,几乎已经抵上五斗米教众的面门!
弓骑兵的强弓,也直接进入到了五十步的范围之内!
压抑感愈发浓重,渐渐感染到整座军营!
如今胜券在握,扬州军终于图穷匕见,剑拔弩张!
大量军中神射手,目光逡巡,等待张鲁现身,临阵反扑!
可惜直到此时境地,张鲁却依旧毫无动静!
只有大量五斗米教的鬼卒,祭酒,面对重如山岳的杀机,不知所措!
陆远静看前方,心平气和:“你们都是五斗米教众吧!可知我扬州规矩?”
他不知张鲁到底有何图谋,至今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对方失了先机,他却绝不会错过!
军营内一片宁静,大量五斗米教众聚集,却无人应答!
扬州四万九千大军当即同时呼喝!
“我扬州规矩,信奉巫医者,斩!所有百姓既往不咎!但凡屡教不改者,斩!”
大军声势,气贯长虹!
外围一群百姓齐声附和,更是震耳欲聋!
军营内沉寂一阵,终于一个百姓壮着胆子走出!
百姓衣衫褴褛,战战兢兢:“陆……将军,俺就是一个鬼卒,俺愿意弃暗投明,在扬州凭力气赚钱,俺得做什么……”
他心中惶恐至极!
按照扬州规矩,他们都是屡教不改者!
不过蝼蚁尚且偷生,他又岂愿被大军逼死在此!
陆远看着来人,不由稍稍迟疑!
他本意是讲明规矩,逼迫张鲁反抗!
以便寻出张鲁,斩草除根!
同时杀一儆百,在交州立好规矩!
以万人鲜血,护住五十万人性命!
不过碰上这么一个聪明人,倒是可以改一改计划!
“活命简单,只需三个条件!”
陆远语气低沉:“其一,接受我扬州规矩,有病去医馆治疗,不再信奉巫医!其二,当众拆穿张鲁装神弄鬼的骗局!其三,指认出五斗米祭酒,治头大祭酒,或者张鲁本人!”
三个条件,三个目的!
一为百姓养成习惯,有病及时到医馆求医!
二为断去百姓退路,与五斗米教划清界限!
三为对张鲁釜底抽薪,逼迫张鲁现身反抗!
如此近的距离,他们扬州军占据绝对优势!
大军跑马,即便五斗米教众全部冥顽不灵,也会被他们种种箭阵生生耗死!
大群扬州军将士,都已按照原定计划,在一旁缓缓挽弓!
“砰!砰!砰!”的弓臂声响异常刺耳!
一支支利箭寒光幽幽,摄人心魄!
不过他们目光横扫,却依旧没见军营内的异常!
陆远猛地一声爆喝:“一群混账东西!陆某的三个条件很难吗!如今还不知悔改,都要就此飞升不成!”
前方大群五斗米教鬼卒,忽然一阵骚乱!
他们之前只是被那一支支箭矢震慑,难免失张失志!
此刻却在惊恐万状之中,闹闹哄哄,噪杂声喧天!
“俺愿意接受扬州规矩,有病找医馆,不再信奉巫医!俺娘就是被他们的符水治死的,俺与他们不共戴天!这个就是俺们祭酒,他害死俺娘,还偏说俺娘心不诚!”
“俺也愿意接受扬州规矩,凭力气赚钱,不去信奉巫医!俺没喝过符纸水,但俺交了五斗米,什么法术也没学会!”
“混账!老子不是祭酒,老子就是想赚五斗米回家混口饭吃!但老子认识治头大祭酒,老子先去找找!”
大群五斗米鬼卒,祭酒怨气滔天,互相指证,大骂张鲁!
往往一个祭酒,都会被数百五斗米鬼卒,同时指证!
陆远紧紧攥着强弓,紧盯前方军营,却终究不见张鲁动静!
忍不住回身看向军营外围,径自心头沉吟!
难道张鲁混出去了,或是已经离开了交州?
不过这些已经被确定的五斗米祭酒,却不容放过!
他们就是五斗米教的基层军官,是张鲁能够暴动的根基所在!
无论张鲁是否在此,自己都得率先动手,断去张鲁臂膀!
让张鲁即便有心发难,也无力组织!
陆远神色一凛,开口轻喝:“传令!所有五斗米教祭酒,当场斩杀!配合我军的五斗米鬼卒,可以暂时离开军营,由重甲骑兵看押!”
命令向着四周逐次传达!
大军动手,却几乎在陆远令箭的同一刻!
陆远一箭破空,带着呜咽哨音!
正是鸣镝箭!
一支支利箭同时离弦,寒芒闪烁,势如雷霆!
“嗖!”
“噗!”
“呃!”
……
一个个军中的神射手放下强弓,静看前方!
利箭破空!
敌军中箭!
倒地身亡!
似乎只在一瞬!
转眼之间,上千五斗米教祭酒被屠戮一空!
军营内当即又是一阵哗然!
五斗米教众带着错愕与惶恐,怔怔看着满地尸体!
之前还在他们身前耀武扬威的五斗米祭酒,转眼冰凉!
鲜血汇聚,冒着热气,却泛着丝丝寒意!
“祭酒……死了!可我都退教了,他还欠我五斗米没还……”
“我们祭酒……家里还有好多粮食,他家娘们不用干活也吃不完!”
“我们祭酒昨日还画符呢!不对,他死了,他那美貌小妾谁照顾?”
大量五斗米教鬼卒感慨唏嘘,实则都在压制心底恐惧!
不过他们来不及多想,大队重甲骑兵已经冲进军营!
长槊横推,不由分说,就已将他们赶了出去!
良久之后,重甲骑兵驱赶着十余万五斗米鬼卒,浩浩荡荡而出!
军营内再次一空,却还是没有张鲁的任何动静!
陆远不由微微皱眉,愈发觉得张鲁已逃!
只是不知张鲁是已经逃离交州,还是混在百姓之中,抑或正在被重甲骑兵看押!
这时,外围一个老者,却忽然跌跌撞撞,闯入大军内部!
连连被一群亲卫搜身后,更是狼狈不堪!
陆远定睛一看,不禁微微发怔,左慈?
这个老神仙此时跑来作甚?
“将军,老夫前来讨赏了!”
左慈诚惶诚恐,却在极力维持着仙风道骨,讪讪笑道:“之前将军安排的香皂,混凝土,老夫都已化腐朽为神奇,将它们做出来了!如今荀大人正在用混凝土建屋修路!”
陆远神色一亮,乐呵呵道:“有劳老神仙了!此事我们有言在先,就按之前规矩吧,一年内不打扰老神仙研究化学!只是如今天色将晚,陆某尚有公务,就不奉陪了!”
混凝土出世,足以改变天下格局!
此事他早有分析,不过却不是他的当务之急!
如果张鲁就在人群之内,拖延到夜里逃脱,他必悔之晚矣!
抑或被张鲁耽误了他荆州战略的时间,无论天下格局如何变幻,也都与他无关!
扬州被破,哪怕他手握混凝土,也将一事无成!
“将军,老夫能不能换个条件……”
左慈小心翼翼,语气却格外决绝:“张鲁虽是欺世盗名之辈,不过其手上《老子想尔注》却是我道教经典!老夫成立道教协会,如果能得此书,就算今后日日玩土,也能心满意足了!”
他老眼锃亮,尽是殷切!
实则还是为了他的徒儿,葛玄!
他只擅长炼丹,以及男女房中术!
不过他的徒儿葛玄,却深谙老子思想!
“行了,陆某记下了!”
陆远不以为意:“陆某尚有军务,就不耽搁老神仙休息了!你们道教协会,专司化学,就算研发混凝土,却也不是玩土的!以后不必妄自菲薄,更无需小心翼翼!”
左慈老眼一亮,当即没再废话!
陆将军对他们化学如此重视,他自然得有个分寸!
直接施礼告辞,脚步飘飘离去!
陆远回身看向军营,却是脸色一沉,厉声大喝:“你们这些五斗米鬼卒,既然执迷不悟,决意要在此地集体飞升,陆某就成全你们!全军列阵,送他们飞升!”
军令由各领兵将校,向四方传达,很快遍及扬州全军!
大军跑马,却在逡巡之间迅速变阵,如同一群游鱼!
这是弓骑兵欺负步兵的最佳阵势!
锋芒内敛,暗吐杀机!
“不,不,将军息怒!我等只是在寻找祭酒,祭酒没那么多了!”
“将军容秉,我等在交州凭力气生活,已经没人愿学五斗米法术了!”
“对!我等在交州吃穿不愁,就已经是神仙了,不想再飞升了!”
大群五斗米鬼卒火急火燎,匆匆解释!
个个神色诚挚,言之凿凿!
实则扬州规矩对于天下百姓而言,都如久旱甘露!
任何百姓深入接触,都没有理由拒绝!
陆远看了看天色,眸光微眯:“好,一刻钟!”
大群将士同时呼喝,声似雷霆,响彻整个军营!
一刻钟,是扬州军给出的最后时限!
实则也是陆远有意,给张鲁留下了最后一搏的时间!
只诛杀首恶,总好过牵连太多!
不过大量五斗米教众,习惯了跟风的鬼卒,却终于主动起来!
本是随波逐流的心境,只想从众而行,此刻却也难以淡定!
这位陆将军太过跋扈,明显不知法不责众的规矩!
他们如若再想随波逐流,就只能随波而死!
五斗米鬼卒纵身军营之中,目光格外认真,吵吵闹闹间指认!
转眼之间,军营深处,已经生出了五斗米教众的打斗之音!
陆远面沉似水,依旧等待时间,没有任何动作!
不过军营外部的交州百姓,却是一片沸腾!
人人兴高采烈,呼唤着尽快砍头!
陆远回身看了看,稍稍诧异!
这群混账,竟然如此心狠!
“将军,他们只是想维护我扬州规矩!”
唐瑛淡然:“他们以往生存环境,从无规矩可言,始终任人欺凌!如今他们尽管会对将军言语不敬,但却格外珍惜将军定下的扬州规矩,因此才最为憎恶破坏规矩者!”
陆远怔了怔:“他们心中会感激我?”
唐瑛迟疑一下,悻悻笑道:“他们会感激扬州规矩!但将军本就不在乎名声,何必介意……”
陆远摇头苦笑,没再多说!
如果有的选择,谁愿意被无故挨骂!
不过今日过后,他身上必然凶名更重!
想让交州百姓认同,怕是只会更加艰难!
只愿他们能一如既往,真心维护扬州规矩就好!
时间点滴过去,军营之中,忽然一阵嘈杂雷动!
“治头大祭酒,找到治头大祭酒了,他们没有飞升!”
“这个是师君……呸!这个是装神弄鬼的张鲁亲弟!”
“他们不会飞升,也不会仙术,竟然还想装死蒙混过关!”
浩浩荡荡的五斗米鬼卒,共同押着几人自军营深处而出!
被押赴的几人却都是踉踉跄跄,满头满脸鲜血。
直接被大量五斗米教鬼卒摔到了陆远前方,更是个个两眼发昏,头晕脑胀!
陆远听着一群鬼卒所言,已经知道了之前情况,以及几人身份!
他们正是张鲁这个师君之下,掌管五斗米教的几个治头大祭酒!
张卫,杨松,杨柏,杨昂,杨任!
除了阎圃这个张鲁的谋士以外,如今已经俱在!
甚至包括张鲁之弟,张卫!
之前他们混在被射死的祭酒之中,企图蒙混过关!
可惜被急于建功的五斗米鬼卒,生生从死人堆里翻了出来!
虽然他们都有些微末武艺,可惜没有兵器在手,终究寡不敌众!
如今经过一番殴打,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神色颓唐!
“将军,在下家中有粮,愿以粮食买命!”
张卫脸如死灰,率先开口,涩声道:“将军需要粮食,我等治头大祭酒,人人粮食无尽,也都愿以粮食买命!”
杨松等人面无人色,却也趴伏在地,木然点头!
“聪明!”
陆远轻笑:“陆某的确需要粮食,可你们家中存粮,陆某自可派兵自取,需要你来相赠吗!换个条件,你们师君,也就是你兄长张鲁何在!”
他对几人的家中存粮,根本不以为意!
这些人在此伪装普通百姓,屋子大小有效!
哪怕存满粮食,又能解决他什么问题!
如今只有张鲁,才是他的心腹之患!
一群五斗米教鬼卒,却已急不可耐,纷纷喧哗起来!
“将军,俺已经完成了三个条件,现在只想回家!”
“将军,他们还有帮手,就是最早的一批信徒,就在里面!”
“将军,他们都在保护师君,呸,装神弄鬼的张鲁,我们打不过!”
陆远静静听着,终于心头一亮!
振臂一呼,命令传达!
典韦和许褚自东西两面,同时领兵进了军营!
将士们横眉冷目,驱赶五斗米教鬼卒,纷纷离开军营!
直到大军外围,由重甲骑兵和许褚麾下,同时看押!
只为保证张鲁,只要还在此地,就擦翅难逃!
良久过后,军营中彻底空置出一大片!
只有中心一处,还守着一群五斗米教鬼卒!
个个身贴符纸,手持钢锯,哆哆嗦嗦面对大军,如临大敌!
人数却已一目了然,按着横纵列阵,不过万余人而已!
陆远终于露出了笑意,原来首恶在此!
只是不知张鲁到底为何,始终没有反抗!
“将军,在下可以让他们投降!”
张卫却已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开口:“在下只需将军一个保证,就可让将军兵不血刃,擒下师君!在下并非怕死,只是师君胆小,不听我等劝谏,死不足惜……”
其余几人神色复杂,却也是同一副色厉内荏般姿态,连连点头!
好似出卖张鲁,理所当然!
“陆某的保证……好!”
陆远挥手一指:“杀!”
一支支利箭再次逞凶!
横空索命,须臾间惨叫声一片!
军营深处,最外围的五斗米教众,还没来得及舞动钢锯,就已被利箭覆盖!
顷刻之间,不知多少人死于非命!
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连同张卫,杨松等人的五个治头大祭酒在内,无一幸免!
乱箭之中,他们的武艺根本微不足道!
人人如同刺猬,死得无比凄惨!
只不过此刻,却已无人关注他们!
大军再次向前紧逼,战马却已踏上了地面鲜血!
一匹匹争先嘶鸣,因杀戮而兴奋!
一个个老卒神色漠然,横端强弓,岿然不动!
仅存的一群五斗米鬼卒,却已大乱阵脚!
他们面对扬州军的杀戮,恐惧如雪崩一般蔓延!
不断提着钢锯后退,向中心聚拢,却都在心中叫苦!
师君的法力还是不够,符纸挡不住扬州军利箭!
自己武艺不精,钢锯只能欺负其他五斗米鬼卒!
扬州军太过凶残,根本没像师君所说,可以谈判……
一个鬼卒终于壮起胆子上前,神色凄苦:“将军,我等皆是贫苦出身,今生无妄!如今只想追随师君飞升!将军心系难民,向来慈悲,还望垂怜我等出身,放我等前往他处……”
陆远眸光漠然:“陆某心系难民,既不是陆某软肋,也不是你等底气!杀!”
大军跑马,利箭破空!
战马咆哮嘶鸣,五斗米信徒濒死惨叫,哀嚎哭泣之声不绝于耳!
大军箭雨攒射,剥夺掉一条条五斗米信徒性命!
如同扒皮一般,从五斗米万人队伍的外围开始,不断深入!
一片片信徒性命由此凋零,鲜血在其脚下汇聚成溪!
终于,大群五斗米教众嘶声惨叫:“将军,我等愿降,愿守扬州规矩……”
陆远沉声,尽是冷漠:“太迟了!”
大军纵横驰骋,惨叫声络绎不绝,却也在渐渐微弱!
军营中心,伏尸盈野,血流成河!
扬州将士也终于缓缓勒住战马,前方已无敌军!
一个老者却忽然在尸体中踉跄爬起,手持一卷竹简,抹着脸上鲜血环顾四周,终于看向陆远,面无表情道:“将军,老夫就是张鲁,可否死个明白?”
老者出现同时,后方的五斗米教众就已喧嚣起来!
人人指认,这就是他们的师君张鲁!
陆远迟疑一下,拦住一旁已经举起龙舌弓的黄忠,微微点头示意!
“将军领兵归来之时,老夫便知大限将至!”
张鲁环顾四周,面容悲戚:“老夫并不畏死,只想死前完成《老子想尔注》!老夫也知道将军往日行事,从未屠戮贫苦百姓,因此勒令舍弟不可反抗!可如今将军,何以对这些可怜人下手?”
他满面慈悲,似乎依旧难以置信!
自己始终未曾反抗,怎么会引得此人大开杀戒!
将万余百姓,转眼间屠戮一空!
“他们之前的确可怜,不过陆某给了他们机会!”
陆远淡然:“陆某给他们粮食和土地,让他们在此自食其力!可你却要鼓吹五斗米教,让他们吃着我扬州粮食,坏着我扬州规矩,反而信奉你的巫医之道,追随于你一起飞升!”
他手握腰刀,语气渐渐加重:“他们但凡还有一丝赤诚之心,就该知道我扬州粮食何其珍贵,感激我扬州规矩,维护我扬州规矩!而不是信你这个讨要粮食的师君,转而败坏我扬州规矩!”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说他们可怜,可如果没有大军回归,他们还要败坏我扬州规矩多久?陆某归来,又给过他们三次机会!可他们还是冥顽不灵,反而自称可怜人向陆某求情!可惜这世上从无一味宽仁!”
这本就是他心中郁结!
大军南北转战,昼夜不歇,为这些难民争夺口粮!
扬州官府殚精竭虑,筹措人员物资,为这些难民争取一席立身之地!
整个扬州为了这些难民,都在忍着满身骂名而忙碌!
可五斗米教信徒,之前追随张鲁的也就罢了!
到了交州竟然还会无视医馆,转头去信奉巫医!
拿着他扬州的粮食,以五斗米入教,想着随张鲁飞升!
百姓蒙昧,此事他也可以强行忍下!
可他引大军回归,先后三次机会,竟然还没得到这些民心!
这就不是刚柔并济之道,可以怀柔解决的了!
陆远念及此处,才面沉似水,漠然道:“这是他们死因!无论他们是否可怜,都非死不可!你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相问,就把《老子想尔注》传承下来,尽快飞升吧!”
他与张鲁废话一堆,本就是为了跟左慈的一个承诺而已!
竹简书籍太容易损坏,他也不愿张鲁临死前徒增麻烦!
“老夫懂了!”
张鲁沉吟良久,才轻叹一声:“天下王法不存,早已丢了规矩!老夫创立五斗米教,也是为了让贫苦百姓互相取暖,彼此照应!至于老夫信奉的道,将军不会懂!”
他轻抚竹简,缓缓放到了一边!
意思显然,他也希望能得到传承!
“一派胡言!”
陆远紧了紧腰刀,勃然大怒:“百姓饥寒交迫,你如果为了他们立教,为何要让他们交出五斗米才能入教,才能喝到你们巫医的符纸水!此事你无论如何巧言善辩,也无法自圆其说!”
他心中怒极,才会为此多说!
一旁却有个和尚连连点头!
正是西域康居国,被他抓来种田的康僧会!
康僧会已经了解了扬州规矩,只要不犯规矩,就不会砍头!
因此对于陆远,也不再像从前一般恐惧!
此刻面黄肌瘦,反倒趁机向着张鲁传教!
讲述想要为了百姓,就得对外布施,而不是伸手要钱!
言明会在张鲁死后,亲自为张鲁超度!
意思显然,是给正在围观的百姓做姿态!
“将军,老夫立教之时,天下没有扬州规矩!”
张鲁无视康僧会,面沉似水:“如果将军早立规矩,老夫绝不会立五斗米教!可惜管理教众,却非老夫所长!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如今老夫将要飞升,只有三件事挂怀,还请将军成全!”
陆远抖手掷出一把短刀,直接钉入张鲁身侧,若无其事道:“说说看吧!你在向百姓收取五斗米时,就已没资格和陆某谈条件了!”
大群百姓在此围观,他还不至于不给张鲁一句话的时间!
“老夫乃我大汉留侯之后,膝下尚有一子!”
张鲁慨叹:“老夫飞升在即,其一希望将军为我大汉留侯,留下一丝血脉!其二是老夫挚友阎圃,从未坏过扬州规矩,也劝过老夫不要在交州传教,如今还在老夫家中,对此并不知情,希望将军不要株连于他!”
他顿了顿,终于看向康僧会,神色一狠:“其三,这和尚说老夫与西域佛教有缘,老夫希望可以带着他一起飞升!”
教义之争,他无法多说,只能有此一请!
康僧会则是气急败坏,暴跳如雷!
惶恐之下,却又连连向四方讲着扬州规矩!
信仰自由,只是没人能够不劳而获,伸手要钱!
只希望陆远以规矩行事,千万别让自己和这老家伙一起飞升!
毕竟扬州规矩,飞升了是得火化的!
“安心去吧!扬州没有法外之人,也没有株连之事!”
陆远看着天色,若无其事:“少了一方诸侯,不知可活多少百姓!可惜我扬州为你,就只剩十七日了!”
绝影矫健如飞,后方烈焰熊熊!
战后余殇,唯有烈火可以焚尽!
一骑却是风驰电掣,迎面而来!
徐庶满脸桃花,纵声高呼:“将军,久违了!”
陆远一怔:“你是吃了春药,还是真有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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