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战场落幕
纵马一跃,陆远出了营帐,没有丝毫回望。
刀兵争锋,容不得他多想!
敌军败局已定,此时中军被夺,正是扩大战果的瞬间战机!
“轰!”
中军大帐崩塌,帐帘引来熊熊烈火,彻底葬送了一位当世名士!
陆远长戟一荡,沉声大喝:“贼首孔伷已经伏诛,还有何人附逆!”
大军沙场纵横,一个个讨逆军将士手挽强弓,衣袍染血,异口同声厉喝:“贼首伏诛,还有何人附逆!”
战马呼啸间,偃月箭阵稳步推进,利箭依旧铺天盖地,毫无间歇!
“附逆……我们不是逆贼……”
仅存的孔伷麾下看着火光大作的中军营帐,不禁茫然一瞬,随即“砰砰砰……”丢下盾牌长枪,再无丝毫逗留,亡命奔逃!
他们是来自各郡县的私兵精锐,了解更多隐情,知道此番作为是刺史大人和袁绍召集,要拥立幽州刘虞为帝。
而今刺史大人已经伏诛,他们再无约束,在死亡威胁下,顿时不再关心谁人称帝,只想赶紧逃离战场,活下一命!
兵败如山倒,在失去指挥的情况下,孔伷麾下彻底崩溃,四散奔逃。
颍川太守李旻看着倒塌的中军大帐,熊熊烈火中已经断气的孔伷,心头却是一片骇然。
一州刺史,就这么轻易死了?
自己只是想来提醒一下,在场无人可以给刺史定罪,只能押解进京,由天子定夺,却根本没起一点作用!
反而被人随意扫了一眼,好像考虑要不要给自己定罪!
如坠冰窟一般的恐怖,至今心有余悸!
李旻见陆远已经回归军阵,抹了把额头冷汗,定了定神,一纵战马追了过去。
“将军,请听本官一言,本官死而无憾!”
李旻稍稍思忖,硬着头皮道:“本官虽然不懂将军的军规,但将军如果效南阳行事,置朝廷威严于何处?置将军爵位于何处?那么将军与而今孙坚何异?”
他心头难免忐忑,毕竟此人行事太过霸道,战场决断不容拒绝,自然少招惹为妙。
本想救下孔伷,由孔伷这个逆贼与此人周旋,可惜孔伷死得太过利索!
此事他已经不敢多说,只能强忍着慌乱相劝,否则以此人的心狠手辣,必定效仿之前的南阳行事,在颍川大开杀戒!
到时无论能不能胜出,哪一方的逃窜败卒,都将威胁所有颍川百姓的安危!
“你说得不错,陆某懂了!”
陆远长戟轻推,语气平静:“战场决断,你决定不了!尽早离去,免得横死当场!”
他懂了李旻担忧,却想到更多,不禁心头微震!
自己已经是朝廷高官,除非和袁绍一样无奈造反,否则最好保持这个模糊状态。
如同郭嘉所说,觉得大汉这屋子不会塌,靠几根柱子就能支撑下来的大有人在,比如自己祖父!
像孙坚这类擅杀一州刺史,藐视朝廷的军阀,最为自己祖父所不容!
没把祖父说服之前,自己还是得有匡扶朝廷的姿态,不能再借着大战乱来,胡乱打朝廷的脸!
那么刘岱的皇室身份就有些麻烦,自己不可能擒下他交给朝廷,斩草不除根!
这些事自己之前没有细想,现在才发现随着地位变迁,自己已经需要面对了!
李旻诚惶诚恐,微微欠身道:“将军,那此事……”
他感受到陆远将他轻轻推开,无心为难,不禁稍稍心宽,再次出言试探。
“不可自误,战后再聊!”
陆远依旧不动声色,只稍稍加重语气,看向战场道:“穷寇勿追,转战刘岱!”
他将李旻推走,是免得李旻因为不懂军令被许褚斩杀,这样一个敢于为百姓请命的好官,死了太过可惜!
只不过身处战场,他也无法考虑太多。
前方已经再无威胁,这些败卒脱逃,只会将兵败的恐惧传递,之后回乡彻底隐遁,摆脱附逆谋反的重罪!
而他解决了这里,就该解决刘岱大军,让商行护卫彻底脱身!
许褚和黄忠各自策马,引兵向着一旁正缠斗的刘岱大军杀去!
整支讨逆军马不停蹄,再次投入了新的战斗。
“主公,你伤势未愈,万万不可挽弓!”
黄忠脸上尚有血迹,却依旧憨笑:“大战至今,胜负已定,主公不必担心兄弟们士气了!”
他长刀挥舞,和许褚一样心头急切,想要尽快上阵杀敌。
可惜自己主公一直在战场上,让他不敢放开手脚。
“放心吧!疼在我身上,记得呢!”
陆远挂起长戟,目光闪动:“你们指挥吧,以溃敌为主!尽快解决这里,引军寻找袁绍!”
他依旧逗留战场,随时把握战斗节奏。
战场形势复杂,他也需要依形势决断。
却有意忽略了南北城门,希望刘岱麾下能放弃抵抗!
“主公放心,我等理会!”
许褚纵马上前引领大军,长刀一挥,向着刘岱大军一声厉喝:“豫州孔伷已死,还有谁人附逆!”
大喝声破空,响彻战场,加上许褚本就凶恶长相,现在一马当先,后方精骑无数的声势,更显狰狞!
前方的刘岱大军一阵骚乱,显然是为孔伷已死的消息震撼!
此刻孔伷已败,他们不足万余兵马显然要被两路夹击,难免颓势。
只不过讨逆军风驰电掣,却没容他们多想,一轮箭雨已经呼啸而至。
利箭当空,如同索命一般,直接钉上了刘岱大军后方!
“噗……”
一连串箭矢透体,甲胄倒地,士卒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连成一片,络绎不绝!
大量士卒惊慌失措,看着身边没有大将指挥,只能匆匆调转盾牌应付后军,或者扔开盾牌就跑,再无斗志。
兖州刺史刘岱看着汹涌而来的讨逆军,面色阴沉至极,咬着牙低语:“这个混账,怎么这般快!”
他与袁绍孔伷一样,根本没想到局面变化这么快!
一步失算,步步失算,以至于现在形势完全逆转!
“使君,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济北相鲍信匆忙开口:“此时来敌势大,我等再不走,将再无机会翻身,永为朝廷逆贼!”
他和陈留太守张邈一样,都是刘岱麾下,始终无法自主。
对于拥戴幽州牧刘虞一事,他们都毫无兴趣,只想尽快脱身,摆脱这滩造反泥潭!
而张邈提前得了消息,已经私下逃回陈留,他因为相劝刘岱,反而陷入局中。
“逆贼?”
刘岱浓眉深深皱起,重重喘着粗气质问:“我等为匡扶汉室而结盟,我为堂堂大汉宗室,天子未定之时,谁敢定我为逆贼!”
他喝问的厉害,心中却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换一个人前来,他还有些底气,对方就算擒下他,也会将他交给天子问罪!
但以陆远素来的胆大包天,怕是根本不会给他说话机会!
毕竟他们为商行利益而来,互相结怨太深!
“使君,这还要明说吗!”
鲍信心急如焚:“不过陆远与孙坚自东西夹击破城,此时却没有围堵南北城门,显然兵力有限,只为击溃我等!但此时我等再不走,到他手里,就只能步孔伷后尘了!”
他始终关注战场,知道他们的机会,就是陆远兵少,无法围城!
大将于禁更是谏言,他们麾下兵少将寡,士气不高,根本无法抵挡大军来势。
士卒与他心思一般,本就无意大战,更无意是刘虞为帝还是刘协为帝。
此刻将士离心,面对敌军猛攻,已经有将士逃亡,根本无法挽回颓势!
“我等,我等现在还撤得出来吗!”
刘岱环顾大军前后,看着漫天箭矢,威名赫赫的讨逆军,刚刚折返再战的商行护卫,不禁再次咬牙喝问:“只有于禁一人指挥,我等如何撤出大战!”
他虽然好战,但此刻也看透了战局,他们兵少将寡,留下只会成全袁绍。
面对陆远这样的无法无天者,他只有趁乱逃亡一途!
不过他麾下鲍信与曹操张邈等人一样,并不热衷拥戴刘虞一事,始终不肯为他尽力一战,这样即便回了兖州,也会与他离心离德!
此时就算要逃,也得先将鲍信拉下水,断鲍信退路,让鲍信今后只能跟他行事!
“使君,事到如今,末将已经仁至义尽!”
鲍信怒不可遏:“我等最初只为驱除董卓,匡扶汉室而结盟!但散盟后我等所行之事,即便麾下将士都不愿效命!此时使君再无决断,末将只能与于禁先行了!”
他听出刘岱的意思,自然心中不愿,只想和曹操张邈等人一样,摆脱这场是非!
虽然按刘岱意思,他们能聚集冀州,幽州,豫州,荆州,兖州五州之力,占据绝对优势,但他仍旧无意这场拥立之功!
这场皇室家事,他根本不想参与!
刘岱眸光微眯,沉吟半晌才淡淡点头:“好,你与于禁先行离去吧!”
他见鲍信心意已决,战场形势紧急,只好另作打算!
只是他出身皇族,无法直接弃兵逃亡,等鲍信逃后,他才能有足够理由!
“使君保重!”
鲍信深深看了刘岱一眼,一纵战马,面无表情离去。
战局胶着,随时可能被斩,他也无意在此寒暄!
没一会儿,刘岱大军的前军一阵骚乱,正是鲍信和于禁两人脱逃,士卒再无力抵挡商行反扑,纷纷丢掉长枪,顶着盾牌逃命。
刘岱看着箭矢漫天,匆忙策马到了后军,一声厉喝:“将士们,鲍信和于禁逃亡,我等生死存亡之际,随我拼死一搏!”
大批士卒早因前方将士的溃败而惶恐,此刻顿时不知所措,或逃或降乱成一片!
刘岱带着几十亲卫精骑,却已趁乱离开!
他再次见到陆远,却已物是人非,只随意扫过一眼,顿时匆匆策马离去!
陆远视若无睹,随意放开了强弓,向前一声轻喝:“传令!降者不杀,顽抗者格杀勿论!”
大战并没有持续多久,但他需要麾下将士,以最好的状态去应对袁绍。
无论是战马还是箭矢!
此时面对一群降卒,只是无谓杀戮!
命令传达,大军迅速接管了战场。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纵马逡巡,细问军情。
“主公,刘岱已逃!”
许褚长刀一扬,笑得杀机四溢:“他只有南北两条路可逃,现在应该没跑远!”
赤兔马如飞奔踏,来回嘶鸣,显然是他心中急不可耐,只等命令!
“不必理会!”
陆远毫无迟疑,再次轻喝:“大军深入城中,车悬围堵袁绍!商行护卫同去!”
大军顿时丢下一群降者不管,以虎狼姿态直扑袁绍!
一个个讨逆军将士迅疾如风,自呼啸战马,沿途变阵,辐射范围越来越广!
一个个商行护卫同时策马,手持军弩尾随讨逆军而去。
许褚驾驭赤兔,脸色憋得通红,压着嗓音,穷凶极恶道:“主公,我等南北追击,必能击杀刘岱于颍川地界!”
“战场局势莫测,稍后再说!”
陆远眸光闪烁,随口回应:“此刻杀袁绍正好,不可迟疑!”
他放开强弓时已有决断,现在杀刘岱这个皇亲太早,只会惹一身麻烦。
即便兖州无主,他身在扬州也力有不逮,反而给别人做了嫁衣。
不如将这麻烦留给曹操,自己正好有利可图!
疾行如风,侵略如火,大军很快靠近了袁绍麾下。
许褚见事不可违,只得长刀一扬,再次一声压抑咆哮:“豫州孔伷已死,兖州刘岱已逃,还有谁人附逆谋反!”
声若闷雷,势如破竹般,与讨逆军的第一轮箭雨同时到来!
一群袁绍麾下将士正与孙坚交战,听到声音,顿时心头一沉,只剩他们自己了!
没等他们反应,一轮箭雨已经破空而来!
后方又有箭矢不断,以及商行护卫近两万军弩!
“咣……”
盾牌坠地的声音连成一片,近千士卒当场惨死,鲜血流了一地!
许褚,黄忠,赵云却已各自驭马如飞,风一般堵向两侧城门。
他们都认得袁绍本人,此刻近四万大军联动,正是痛打落水狗之际。
而他们则再无之前身陷敌阵,容易连累大军等诸多顾虑!
典韦却一催战马,挡在陆远身前,迟疑下瓮声瓮气道:“主公,一会儿见到袁绍,是杀还是不杀……”
他与陆远最为亲近,最先感受到陆远变化,否则李旻早都被许褚砍死了!
而陆远没有同时派人追杀,则已经和从前的作风相差太多!
“要杀,只是不能领赏!”
陆远不动声色:“现在不便多说,先招降敌军!”
大群商行护卫手执军弩,正准备万箭齐发,却忽然听到典韦喝令,不禁茫然一瞬,随即向着袁绍大军齐声大喝:“降者不杀,顽抗者格杀勿论!”
声音激荡战场,杀机沛然!
又有一杆杆军弩在前,箭头幽幽,狰狞毕露,很是凶恶!
袁绍大军早已到了崩溃边缘,此刻见到商行护卫,更是头皮发麻,直接一哄而散!
盾阵一开,战场上人喊马嘶声骤响,蜂拥逃窜的士卒与上千精骑一起,四散而逃!
陆远见此场景,不禁眉头一挑,匆忙轻喝:“典韦,快找,先捉住再说!”
典韦人高马大,正趁着脖子四下张望,忽然一声惊呼:“高览,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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