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河神现身了！
接近戌时，天色便彻底暗了下来。
黑色的云遮住了月，一丝光亮都没有施舍给河畔的人们。
尽管等待了这么久，但是河畔边上的人只增不减，人们都想看看，太子殿下所说的河神亲临，是个怎样震撼的场面。
这种精神上的粮食，比赈灾粮都要香。
若是见过这种阵仗，定然是要写进族谱，代代相传的。
梁县令吩咐人点燃了火把，祭坛上一左一右两支火把，倒映在河面上，宛若两只猩红的眼，逡巡着众人。
夜色吞没了大多数人，因此梁县令并没有注意到赫连浔身边，那个惹他厌烦的太监早已不见了。
“差不多了。”
赫连浔掌握着时辰，让炽阳叫人把他准备的东西拿到祭台上去。
“殿下这是？”
梁知县看着插在祭坛两旁的竹竿，十尺有余，中间还挂着一张巨大的白布，在这黑夜里透着种诡异。
赫连浔没有回他，只是手指抬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架好了竹竿之后，炽阳扯着大嗓门高喊一声。
“吹灯！灭烛！”
随着这么一声过后，河畔所有的亮光全都消失了，像一首戛然而止的曲。
梁知县退到一旁和身边的太玄道长窃窃私语。
“你说真有河神吗？”
“嗯……自然是有的。”
太玄道长心里当然是不信的，但他要是否认河神，就相当于否认他自己的工种，砸自己的饭碗。
而且他已经做好准备，待会儿一定要揭太子的短，证明赫连浔的河神是在装神弄鬼。
而他太玄道长才是真正的，唯一的河神代言人。
这样才能守住自己的饭碗。
说话间，一阵嘶嘶拉拉队声音从祭坛的四面八方响起。
又是炽阳气势汹汹地喊了一声，“恭迎河神！”
几乎一瞬间，一道白光在黑夜中闪现，落在那白布之上。
一个头上长着龙角，须发全白的老者，盘坐在莲花座上，眼睛是不似常人的蓝色！
蓝眸缓缓睁开，端着睥睨众生之势。
河神！
那就是河神！
河神现身了！
无需多言，乡民们心有灵犀一般，纷纷下跪，向着河神的真身祈祷。
而河神不仅现身，还说话了。
“尔等愚民，胆敢假传神谕！尽诛之！”
河神的声音沧桑，且震耳欲聋，像雷从四面八方劈下来。
梁清风已经跪了，一边跪一边让太玄道长想办法。
可太玄道长吓得膝盖都软了，心里头是惊涛骇浪，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这他怎么揭穿？揭什么穿？
竟然真的有河神！
会动，会眨眼，会说话！
相比之下他之前耍的那些全，都是小孩崽子过家家一样。
太玄道长惊呆了，若是这都是假的，那什么是真？
这个太子有手段，他把真神给请来了！
赫连浔顿了顿，才开口接话，适当的留白缓冲，就是给大家更多遐思的空间。
“敢问河神，是何人假传神谕？”
河神眼睛动了动，威严道：“太玄！梁清风！”
这两个名字一出来，河神在乡亲父老心中的形象顿时立体了，高大了。
河神连他们的名字都清清楚楚，这是通晓一切，掌控一切的神通啊！
梁清风太知道此时此刻被点名意味着什么了，直接趴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
“河神明察啊！小人从未假传神谕……都是他！是太玄说献祭金童玉女，就能平息水患的！”
太玄这个时候哪能任他攀咬，也顾不得什么民与官了。
“胡说八道！河神在上，就是这老小子威逼我，让我设坛做法，献祭金童玉女，又借口八字不对，这都是他的主意！”
河神并没有听他们狗咬狗，继续道。
“愚民不除，怒火难平，水患不息！”
河神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沉重压抑的黑暗笼罩了整个河畔还不够，还要顺着每个人都呼吸挤入心肺。
噗通，噗通！
所有人都听见了两声落水的声音。
后一声比前一声仿佛更响，更重。
人们伸脖子，瞪眼睛，想要看到什么，但只是徒劳。
待火把重燃之时，梁清风和太玄道长已经双双消失在了原地。
而添福已经回到了赫连浔的身边，照例搀扶着他。
赫连浔走上神坛，肩上的披风随风而动，与夜色融为一体。
“各位乡亲父老，太玄和梁清风草菅人命，天理不容，已被河神收走，入无间地狱。”
“河神有云，此次水患，是为天灾，众人当齐心协力，共御水患，再有妖言惑众者，即刻收押。”
赫连浔的语气是平缓的，庄重的，威严的。
但台下的乡亲父老们却群情激奋，赫连浔既然能请来河神，那自然能帮助他们度过这次天灾！
“孤会请医者为这些幼童看诊，其父母可于明日在县衙领回孩儿。”
赫连浔把之前县衙的师爷留下来善后，疏散人群，带回幼童。
而赫连浔则在群众的欢呼声中，走上了马车，直奔岷山县衙。
马车上，赫连浔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一点，今夜的环节，环环相扣，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幸而没有出什么纰漏，总算是完成了。
赫连浔毫不吝惜的夸奖了添福。
“你做的很好。”
“殿下，是疏影和各位暗卫们配合的好。”
添福不敢居功，他做事的时候也紧张的手抖呢。
“炽阳的大嗓门，当真很适合干这差事。”
添福把赫连浔交给他的手机，交还给了赫连浔。
“最好的，是菩萨的恩典。”
赫连浔握着手机，神色微动。
“菩萨大恩，无以为报。”
赫连浔已经学会了录音的功能，但他现在没有和小菩萨汇报情况。
因为他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到了县衙，孙礼，周吴，郑旺三人已经在门口等候。
河畔那边他们虽然没有亲自前往，但是那边的情况他们都已经清楚了。
梁县令死了。
死的悄无声息，死的民众拍手称赞。
但几人为官多年，都有半颗七窍玲珑心。
心里清楚，梁县令根本不是死在河神手里。
见到赫连浔回来，三人纷纷下跪，行标准的大礼，让自己的每一根毛发都彰显出对赫连浔的尊敬。
“微臣叩见太子殿下！殿下金安！”
这一夜起，短命病秧子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再也无人敢拉踩，小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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