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师娘的牌位
思颖堂在整个山庄的西北角,其后便是一处偌大山峰,离山庄的大厅甚远,而苏沫娘亲所住的小院则是在思颖堂的东面,离大厅略近,也离苏沫所住的小院不远,从这样的安排,便可看出潘少华那体贴与细致的心思。
步入堂内,一个偌大的牌位正对着大门,牌位上盖着一块厚重红色绸布,牌位前摆放着二个偌大的烛台,上面点着二支白色的,与苏沫手臂差不多大小的蜡烛,蜡烛的中间,摆着一个香炉,燃着三枝檀香,而这屋顶之上亦是挂着二个塔香,使得整个思颖堂内烟雾缭绕,充斥着一股子压抑感。
苏沫看着潘少华轻车熟路得走上前,从香案之上拿了三根檀香,点燃了以后,轻轻得插在了牌位前的香炉之中,这才重新转过身,看向苏沫,眼底带着她看不懂的情愫。
“沫儿,这便是你师娘的牌位。”潘少华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透着平日里所没有的绝望,这是死一般的沉寂,他一个字一个字得说着,却是重重得砸在了苏沫的心上,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是个极好的女子……”
苏沫看着这样的潘少华,心中不忍,她想,他定是极爱他的夫人吧,如若不然,为何会在说起时这般的难过,而且,还特意带她来见见这位师娘。可是,自己心里的那抹沉痛与压抑,却是为何?
“颖儿,沫儿是我收的弟子,你可欢喜?”潘少华看着那盖着红色绸布的牌位,眼底透着令苏沫看不懂的波动,因为看不懂,她便一直盯着潘少华的眼睛,一瞬未移。
师娘对师傅,当真这般重要么?明明,师傅也还是个少年。苏沫有些不明白,时下的公子哥们,哪个会在成年之前娶妻的?最多,也只是有一个二个通房丫头。
可是,看着眼前潘少华这般像有着心结未解的模样,她,竟会觉得怜惜?
“你肯定会喜欢的。”未了,潘少华轻轻得低喃,似乎忘记了一旁还有苏沫的存在,这样的发现,让她的心情更加的低落。
“师傅,我是否需要给师娘上香呢?”苏沫突然出了声,在她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之时。
“上香?”潘少华偏转过头,琉璃般的眸子闪过一道未明的精芒,片刻后,方道,“不用,我,只是带你来,看看。”
我,竟是没有资格上香么?苏沫顿时感觉到一股无力,她,不是师傅的徒弟么?怎么,师傅竟是不肯让她为师娘上香?难道,其实,师傅并不想收她么?
“你也不用多想。”看到苏沫白了一张脸儿,难过的模样,潘少华方才察觉到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
他不让她上香,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只是这样的原因,他现在不方便告知苏沫。他直接上前,将苏沫紧紧搂进了怀里,低声道。
“你,不要多想,是我最重要的,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以后,便不会只是弟子。潘少华在心里暗暗加了句,只是,目前还未到时机。
“真的么,师傅?”她有些不信,她抬眼,看向那盖着厚重锦布的牌位,心里的疑问却是更大。
“自然是真的。”而且,我永远不会再骗你。潘少华紧了紧抱着苏沫的双臂,柔声安慰。
“师傅,你说什么,我便信。”所以,永远不要骗我。苏沫闭上双眼,不再看那牌位,心底最深处却是慢慢因为潘少华而开始浮动。
“你应该是信我的。也只能信我。”潘少华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苏沫的后背,一双眸子,紧紧得看着她,而后,翩然一笑,“今日来,其一,是让你见见你的,师娘。其二,便是正式收你为徒。”
“是,师傅。”闻言,苏沫的双眼竟是一亮,心底的那抹窒闷也被其直接扔至一旁,忽视不管。
“跟我来。”潘少华领着苏沫转至思颖堂的后堂,里面赫然便是一个小型的书库,摆满了大大小小,不下数十个的书架,且上面一尘不染,想来,也是这里的主人,小心爱护至极的。
苏沫算是大开的眼界了,她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也可以读书,而且是光明正大的读,上一世,因为地位身份的关系,她只是偷偷得躲在苏溪的书房的窗下,偷听夫子教她的课业。
“沫儿,这里是百草集,你先拿去熟读,三日之后,你再来这里。”潘少华将早已备好,放置在书房案桌上的书册放在苏沫的手中,见她发愣,以为是因不尚不识字,而担忧,便又轻抚了下她的发顶,柔声道,“不必担心,这百草集只是一本图册,你能看懂。”
“师傅,您懂医?”苏沫看着潘少华,有些吃惊。
“是啊。”而后潘少华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没有跟苏沫说过,自己所长?
于是对着苏沫疑惑不解的脸上轻轻一点,而后轻笑道:“瞧我这记性,我竟是未告知你这些。”
“那,师傅,可否方便告诉沫儿,您会些什么呢?”轻轻揉着被潘少华轻点过的脸颊,苏沫继续问着,其实她早就好奇,这少年,会些什么,可教她什么。
“你是女孩,我本打算教你医术,而后学些护身之术。”潘少华的脸上一直挂着轻浅的笑容,嘴角的温柔竟似浓至化不开,“当然,你若肯学,我这一身本事尽数教你,也不无不可。”
“谢谢,师傅。”抬眼看着笑得一脸春风的潘少华,苏沫将百草集捧在手中,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她这次是真的感动了,不仅是因为潘少华的温柔细心,还因为,他所带给她的一切。
而这一切,她自己从未想过。
“师傅,我定努力学习,不负您的期望。”
这是苏沫的决心,也是,对未来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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